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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影 小美女的影子遊戲。 夜暮裏九衢三市燈光惝恍,千門萬閭煙火迷茫。小美女房裏的白粉壁青紗窗光怪陸離,景靡騁馳。她兩手那麽開合翻轉那麽伸蜷曲彎,便如日月千裏,映照魚龍百戲,有貓有狗有豬有雞——譬如鏡子裏天下十八處煙塵都可有如此霧靄朦朧紗縠繚繞烏沉香縹緲的美麗。 她像我的影子情人。 她扛個攝像機攝影機,便滿世界的登高丘,涉長林,走峽穀,越戈壁。像特種作戰部隊用高射機槍、自行火炮、坦克艦艇飛機、電子武器生化武器核武器的演習。她要將朝雲暮雨日鳥哭猿啼都捕捉到鏡頭裏。我常構想她把那些影子擀長切細,加十八香烘蒸炸炒後陳列在強化玻璃櫃裏。 誰不是這婆娑世界的捕影人呢? 三世紀,一支古羅馬帝國雇傭軍流落窮崖絕穀裏,裹著沉重的鎧甲盔盾,困獸樣啃噬樹枝草皮以及標槍梭鏢擊中的衰病肉體,再啃噬風雨飄搖的古羅馬帝國千秋榮光夢想。風聲鶴唳,到處是假想敵,月光被踐踏成爛泥。看人事,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我們也不過是我們影子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