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冰 臨河人家。 坑坑窪窪的沙崗漕渠,彎彎曲曲的故道殘堤,半載淤塞積澱半載潰溢泛濫。借水行船看風使舵難,逢山開道遇水架橋更難。但到朔風凜冽暴雪肆虐的冬天,隻要堅冰結結實實的覆蓋河麵,此間就有路了。 到對岸迎親的哥哥趕緊掛上大紅花。 冰輪碾碎煦色,清輝迸散韶光,踏上去,就好比那些巷裏濕漉漉滑溜溜的石板橋,又好比崖上顫巍巍晃悠悠的木棧道了。踏上去左支右絀、前仰後合的。一大早的,敲著銅鑼賣香油麻汁的,打著梆子賣原漿豆腦的,都噝哈噝哈抄近道來了。小孩嘰哩咕嚕玩瘋了。 掉進冰窟窿不算麽哩。 什麽火海刀山地壑天塹,什麽鬼途魔旅陰溝陽渠,什麽歧路邪途曲徑旁蹊……咱都過了。哥能造化成會攀冰會泅泳的魚。你,你為什麽不咽下最後一口氣變成沉澱冰底的沙礫漂浮冰麵的鴻羽,而偏偏是一俱不死的女屍? 那彩輿一點一點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