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家那條街上常有些走街串巷做小買賣的人來,比較常見的是提供各種各樣服務的,比如:磨剪子磨刀的,剃頭的,拘鍋拘碗,洋鐵壺和搪瓷盆換底,收破爛,和修鞋的。
這些走街串巷的手藝人一來,就能聽見他們的吆喝聲。磨刀的人都有一串鐵片, 拿在手裏一甩,發出一串“當啷” “當啷”的響聲。 再加上吆喝著“磨剪子來,戧菜刀。。。”。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磨刀的來了。花幾毛錢,就可以把菜刀磨的飛快,可以用很久。 要是自己家磨的,用不了多長時間就鈍了。
剃頭匠背著一個盛著理發工具的布包,手裏拿一個鐵製器具,形狀像個大鑷子,用一根小鐵棍從下向上一撥,發出‘嗆啷’一聲,托著很長的回音,隨走隨響,以召喚顧客。 一聽見這個聲音就知道是剃頭的人來了。家裏有小孩和老人的,常常請剃頭師傅到家裏來剃頭理發,就不用上理發館了,很方便。
那時候家家戶戶過日子都很節儉,一些鍋,盆,碗不小心碰壞了,就拿去讓拘鍋匠修補。匠人先是用手鑽在那些破損處兩邊各打上小孔,打完孔後兩邊用磨石打磨得嚴絲合縫兒,把拘子鑲入小孔裏把兩邊鉤住, 再用膩子摸平。洋鐵壺和搪瓷盆如果漏了,也是請工匠換一個新底。換的底都是洋鐵皮的,和以前的東西不一樣了,雖說難看一點兒,修理好了又可以再用幾年。現在這些行當大概已經絕跡了。鍋碗瓢盆漏了,打破了,買新的就是了,不值得,也沒有人去修了。
拘碗
走街串巷的還有不少小販是專門賣各種東西的, 比如春天賣剛孵出來的小雞仔,剛下的小兔子, 夏天賣蟈蟈的, 賣金魚這些活物。 還有賣吃的,像關東糖,酸棗,酸棗麵兒,杏幹,棉花糖,還有爆米花的。酸棗是野生的,核兒挺大,除了皮,沒有什麽肉。 酸酸的,挺好吃。 我曾經在北京郊區南口的山上摘過。酸棗麵兒,是用整酸棗碾碎成細麵兒,再加工壓成像黃土圪塔一樣的大坨子,賣時切成一塊塊的。 味有棗香,酸味兒和有一點糊味兒,也是小孩們喜歡的零食。 現在酸棗和酸棗麵兒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不知是否還有賣的。
酸棗麵兒
還有一種民間藝人 --“捏麵人兒的”時常在街上能見到。他們用蒸熟了的白麵和江米麵加了蜂蜜和石蠟,和各種顏色,捏成各種小動物和古裝戲裏的人物, 插在一根細棍上。最普通的是小雞,小鴨,小鳥,和孫猴、豬八戒、仕女等。價錢便宜的人物的服裝就比較簡單,那些身披鎧甲,背紮靠旗,手持刀槍的人物比較複雜,捏起來費時間,價錢比較貴。捏麵人兒的一來,總有很多小孩圍著看,還纏著大人要錢買麵人。 我看見過捏麵人兒的把幾種彩色的小麵團放在手掌上,用大拇指一撚,就撚出一片花的麵片,配在其他的彩色麵團上,連捏帶刻,幾分鍾就做成個東西,很是神奇。
麵人
麵人藝人
當年在胡同裏長大的日子有很多難忘的事,有一些東西現在已經見不到了。 我家住的地方屬於宣武區。
我還真不知道香山也有酸棗,可能我去的季節不對。大前年我回北京時,在一個飯館的門口看見一個捏麵人兒的,食客都是富裕人家,給孩子買個麵人兒玩。
好久沒來了。今天從同仁堂的門兒拐進來,竟然發現就是你家,著實興奮了一下。那磨剪子的、剃頭的、箍盆的......我也都記得,小時候寄養在保姆家,住在崇文門附近的一個胡同裏,就是這樣的生活。你還讓我想起了酸棗麵兒,那個已經讓我忘卻了的好吃的麵麵兒,都想起來啦。
好久沒來了。今天從同仁堂的門兒拐進來,竟然發現就是你家,著實興奮了一下。那磨剪子的、剃頭的、箍盆的......我也都記得,小時候寄養在保姆家,住在崇文門附近的一個胡同裏,就是這樣的生活。你還讓我想起了酸棗麵兒,那個已經讓我忘卻了的好吃的麵麵兒,都想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