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與吳連登合影 近期,關於“毛澤東留有億元遺產”的傳聞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毛澤東的稿費數量也由100多萬元炒至7582萬元,甚至1.3121億元。為毛澤東管理家政長達12年的吳連登說:“如果大家了解毛主席平時是怎麽過日子的,這些謠言不攻自破!” 平板三輪帶我入中南海 如今回想,吳連登自己都覺得“像夢一般”。1958年,小學沒畢業的他考入江蘇省鹽城地委招待所當服務員。“即便是打掃衛生、端茶送水,我也總比別人快。我一趟能拿10個暖水瓶,一手提4個,兩個胳膊再各夾一個。招待所離打水的地方一趟500米,我每天5點起床,就這麽來回跑,一個人負責整整一棟樓。” 1959年,北京人民大會堂建成,從全國各地挑選服務員。鹽城隻有一個名額,吳連登被選中了,分配到大會堂餐廳當服務員。1961年5月,中南海服務科科長來到人民大會堂,從近千名服務員中選拔兩名進入中南海。吳連登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中南海派了一輛平板三輪車來接我們,周圍擠滿了來看熱鬧的同事。我倆把行李放在車上,跟在三輪車後麵,一步步走進了中南海。” 吳連登在中南海頤年堂第一次見到了毛主席。“毛主席有個習慣,開會他基本上是第一個到,他要和陸續進來的人有麵對麵交流的機會。”平常業務熟練的吳連登,手抖得厲害,等走到毛主席麵前,茶已經灑出了一半。 “毛主席有個習慣,凡是第一次見到的人,他都會盯著你看,問你的情況。主席問我:‘你是新來的吧,叫什麽名字?’我說我叫吳連登。主席問我的名字是誰起的,我說是一個和尚。主席笑著說:‘一聽就不是父母給起的,這個名字好。’主席又問我是哪裏人,我說是江蘇鹽城來的。他說:‘噢,鹹城來的。’我說:‘不對,是鹽城。’主席笑了:‘唉,那不就是鹹城嗎?’毛主席這麽幽默,我就沒那麽緊張了。” 1964年國慶節,22歲的吳連登正在天安門城樓上服務,毛主席身邊的護士長找到他,“大登,主席叫你呢!”“主席說,‘你不就是那個鹹城人嗎?我可記得你呦。我要和你商量點兒事,因為我身邊有許多事情,家裏也有許多事情,都沒有人做,我想請你,能不能給我幫幫忙?’當時我既緊張又感動,主席竟然這麽客氣請我幫忙。我激動地說‘好!’,就這樣我進了毛主席的家。” 毛主席和江青AA製 吳連登最初的工作是負責雜務,搞衛生、整理庫房、打水送飯。“主席的房子是一個大概200多平方米的四合院。家裏還住著江青、李敏、李訥,以及江青的姐姐和她的女兒。” 1968年,吳連登被正式任命為管理員,毛澤東將自己的工資、家中的各項財政支出,都交給他全權管理。 吳連登遇到的最大難題就是:主席的工資總不夠用。原本毛主席領取的是國家一級工資,總數是610元。三年自然災害後,他帶頭將工資降到了三級404.80元。“一直到主席臨終的時候,這個數目再也沒變過。每月的固定開銷:黨費10元;主席的房屋包括家具全是租用的,一月費用84元;兩個孩子的學費,原來每人15元,隨著物價上漲,提高到每人30元;江青還有一個姐姐住在這裏,每月生活費30元,也由主席支付;冬天還要取暖費30多元。大約固定花銷為200元。” 吳連登算著毛主席的幾大開支:“吃飯每月100元左右,哪怕是從中南海供應科拿回一棵菜,也要付錢。主席還有很多民主黨派的朋友,請黃炎培、章士釗他們,也是主席自己掏錢。另一個開支是抽煙,每個月將近100元,還要有幾十元的茶葉。” 毛主席還有一筆開支:湖南老家經常來人,有的是經濟困難,有的是來看病,交通食宿和走時帶的一點生活費,都由毛主席負擔。“錢不夠用時,我隻能為難地去找毛主席。每一次我都拿著賬本,先給他逐一匯報這個月的開銷,主席一看我的架勢,就會問‘錢又不夠用了?’然後我要自己打報告,後麵附上賬單,主席簽上字,我才能到中央特別會計室去領主席的稿費。” “江青的工資是243元,工資領回來我就記到賬上。他們各花各的錢,這是主席交代的,就是現在通常說的AA製。”吳連登說江青最大的支出,可能是購買攝影器材和衝洗膠卷。“江青經常讓我去給她改一些衣服。沒錢的時候,她也會把白色的衣服染成灰色,過段時間又染成黑色來穿。有人說江青拿牛奶洗澡,我負責采購,沒有買過那麽多牛奶。江青當年用過的比較奢侈的東西就是發膠,隻有友誼商店可以買到。”江青常叫一些京劇界的朋友來開會。“但她每次都是中午11點散會,下午接著開,讓他們回去吃飯,減少開支。後來,江青因為錢不夠花,還曾欠過新華社8000元錢。” 毛主席的唯一享受 “主席的正餐一般是四菜一湯,一個葷菜,一個魚,一個半葷半素,一個全素。每天的食譜、菜品采購,都由我來定。我的責任重大,如果主席因為吃不好而生病,我沒法向全國人民交待。”讓吳連登苦惱的是,毛主席從來不對飯菜發表任何意見,也從來不主動說想吃什麽。所以除了四菜一湯,吳連登還要準備四個小碟。“一碟蒜泥,一碟辣椒。還有兩碟是兩道其他的菜,如果主席吃了,我明天就做給主席吃。” 有人說毛主席常吃紅燒肉,吳連登糾正說:“其實主席絕不是天天吃、每周吃,我們安排一個月吃兩三次。主席平時吃雜糧、青菜比較多,幾乎每天要吃一個紅薯,一個玉米。” 吳連登說,毛主席唯一在生活上有要求的,就是煙和茶。“茶葉,主席一直喝龍井。但抽煙,卻讓我們費盡了心思。”主席戰爭年代抽過旱煙,抽過從國民黨繳獲的紙煙和其他雜牌煙。解放後,還抽了幾年的三五牌香煙。也抽過中華、熊貓。1969年,主席對雪茄產生了興趣。“有一次,主席在遊泳池召集領導開會,旁邊坐著的李先念抽著雪茄煙。主席總是看他,眼巴巴地看著。一般開會沒人給主席遞煙,李先念那天給了主席一根。主席接了過來說,‘先念啊,你抽這麽好的煙,也不告訴我。’” 吳連登開始四處打聽李先念抽的雪茄。“它是成都一個老師傅自己卷的。我們把他請到了北京,專門給主席卷煙。這個雪茄煙有個缺點,抽了容易引起咳嗽。為此,我們在裏麵加了一些止咳化痰的中草藥。我們還考慮,主席畢竟年齡大了,又有煙不離手的習慣,為了保證安全,不引起火災,這個煙加了一個特殊的工藝,在30秒之內不抽,它就會自動熄滅。” 吳連登感慨地說:“如果非要說主席有什麽特權,享受了什麽生活,那麽這個抽煙,就是主席唯一的一點喜好。主席去世後,我坦誠地講,家裏沒有剩一分錢存款。” 毛澤東稿費上億,純屬造謠! 為了進一步核實毛澤東家庭財產的問題,吳連登特意去找了汪東興同誌,還專門拜訪了當時的中央辦公廳副主任張耀祠、中南海財務處處長劉元祥、中央辦公廳專職負責毛主席和中共中央特別財務的鄭長秋等人。 汪東興,人稱“中南海大管家”,在毛澤東身邊擔任中央警衛工作30餘年,曾任公安部副部長、中央警衛局局長、中央辦公廳主任、黨中央副主席等職,為粉碎“四人幫”發揮過特殊作用,現離休在家。 有報道稱:“1967年3月,國務院提出了關於《毛澤東選集》、《毛澤東文選》、《毛澤東詩詞》稿酬的計算標準建議:《毛澤東選集》(1—4卷)平裝本、精裝本每套稿酬1角;《毛主席文選》稿酬每本2分5厘;《毛澤東詩詞》每本稿酬3分……”汪東興說:“‘文革’期間出版過數以億冊的《毛澤東選集》、《毛澤東語錄》、《毛澤東詩詞》等,但是毛澤東沒有拿過國內一分錢稿費。” 吳連登告訴汪老:“某雜誌報道稱,江青曾先後5次聲稱她有權繼承毛澤東的遺產,並提出提取5000萬元給女兒和親屬,但她的要求被拒絕了。李敏、李訥也申請過,也被婉拒了,其後由中辦先後給她們二人撥下近200萬元,購買住宅和留作家用。” “5000萬!”汪東興聽後笑了,“30多年前的5000萬是什麽概念?江青會提出如此驚人的數額?我不相信。我隻記得毛主席跟我講過的,他老人家說:‘江青以為我要死了,要辦後事了,向我要15萬元,我給了她3萬。’” 1952年到1986年專職負責毛主席和中共中央特別財務的鄭長秋說:“毛主席的稿費一直是我管的,到他老人家1976年9月逝世,共計為124萬元人民幣。到1983年底,毛主席的全部稿費為157萬多元。原因是存款利息上調了。每次稿費的收入和支出都由汪東興同誌簽發。” 鄭長秋回憶,當年毛主席的稿費主要用於資助黨外民主人士和特殊開支。“毛主席每年都給章士釗、王季範各2000元,分上、下半年兩次。1972年,經毛主席批示,分別給賀子珍、江青、李敏、李訥各8000元,作為生活補貼之用。” 吳連登也知道這件事情:“毛主席早有規矩,孩子們參加工作,拿到工資,他就不再補貼。最初是因為1972年李訥生下了兒子效芝後,幾十元的工資,要維持家庭生活、要請保姆、要買奶粉,生活非常困難,才找到張耀祠同誌求助。張耀祠寫條子請毛主席批準。毛主席也動了情,說:‘不要批了,你說該給多少錢?’張耀祠說:‘這回李訥開銷不小,給個幾千塊吧。’毛主席這才同意從稿費中支取8000塊錢給她。之後,毛主席出於對親屬的一視同仁,又分別給賀子珍、江青、李敏各8000元,作為生活補貼之用。” 采訪進行了6個小時,吳連登絲毫沒有倦意。每每提起主席,他總是情緒激動,“我尊敬主席,也崇拜主席。我是一個小小的管理員,不敢全麵評價主席,但我希望能通過這些微小的側麵,讓大家了解中國的偉大領袖!”(文/劉暢 摘自《環球人物》2008年7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