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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企孫:“兩彈一星”功臣有一半多是他的學生

(2011-11-04 01:02:21)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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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企孫

締造大師的金手指

他締造了清華物理係及理學院,從那裏走出來的科學家構建了共和國尖端科學應用與研發隊伍的脊梁。在23位“兩彈一星”功臣之中,十多人師承於他

整整100年前,即1911年的2月,一個名叫葉鴻眷的年輕人考取了北京清華學堂,成為“遊美肄業館”更名“清華學堂”之後走進清華園的第一批學生。這個13歲的少年,就是日後桃李滿天下的葉企孫。

葉企孫這個名字對於一般人而言並非耳熟能詳,但在他門下受業的弟子,名謂則是振聾發聵——華羅庚,李政道,錢學森,錢三強……

正是這一個個俯仰天地的大師,成就了清華的黃金一代,也為這所大學奠定了名揚國際的聲譽與堅實的學術根基。

如果說梅貽琦在清華鞏固了學術自由、民主管理、尊奉大師的治校之道,那麽,葉企孫就是這一理念的堅定信徒與執行者。他一手創建了物理學係,同時也是清華大學理學院各係發展的奠基人。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清華之所以從一所小有名氣而無學術地位的學校,轉變為名實相符的大學,都要歸功於理學院,而物理學係則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二十七歲聰俊之士創建物理係

出生於1898年的葉企孫,幼時入學著名的敬業學堂,這所創辦於1748年的書院,以經書舉業為辦學主旨;隨著時代變遷,西學東漸的趨勢開始形成,敬業書院也匆匆更名為敬業學堂。葉企孫的父親在此擔任校長,是他的啟蒙老師。

在新式學堂裏,熟悉的國文、經史不再是唯一的學習內容,西算、理化、外文等新式課程日漸主流。耳濡目染之間,葉企孫開始喜歡上了理化課程,逐漸偏離了未來成為國學大師的既定方向,轉而走上另外一條人生道路。

13歲的葉企孫通過考試順利步入北京清華學堂,成為“遊美肄業館”正式更名“清華學堂”後的第一批學生。當時的清華校友吳宓將他形容為“年齡優質而英文程度極深”的“聰俊之士”。

在那個動蕩的年代,知識分子空前活躍。

清華校內各式各樣的學生社團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其中就包括了葉企孫於1914年創辦並出任社長的清華“科學會”。彼時,對“科學”的追求和向往已深深紮根於清華學子心中,伴隨著他們日益高漲的熱情,“科學會”逐漸壯大,乃至影響全國。

1918年,葉企孫登上赴美留學的“南京輪”,遠赴芝加哥大學物理係學習。兩年後,他以優異的成績獲得芝加哥大學物理學學士學位;同年9月,轉入哈佛大學研究院攻讀實驗物理博士學位,師從後來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教授布裏奇曼。

葉企孫學成歸國之時,恰逢清華學校在1925年創立大學部。在清華教務長梅貽琦的力薦之下,27歲的葉企孫到清華出任物理科副教授,擔當起了籌建物理係的重任。

彼時,清華開設了高中物理學和大學部的普通物理學、力學、電磁學、光學微子運動的物質論、熱力學、力學聲學熱學分子物理實驗等21個課目,但師資力量僅有兩個教授、一個講師和兩個助教。而在梅貽琦出任教務長之時,物理教授僅剩葉企孫一人,大量課業便壓在了他身上。

第一屆畢業生施士元如此回憶那段時光:“葉先生親自上課。他擔任的課與學生同步升級。我在一年級,他教一年級的普通物理;我升到二年級,他教二年級的電磁學;我升到三年級,他教三年級的光學;我升到四年級,他帶我的畢業論文。當時采用的是美國大學的通用教材。葉先生教課很認真,遇到難度較大的地方,他會進行重點解釋,有時啟發學生思考。他講話有點口吃,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教學效果。”

在不影響教學的同時,為了解決物理係師資嚴重不足的窘境,葉企孫開始著手招募物理人才。

第一個進入葉企孫法眼的是吳有訓。在葉企孫留學美國期間,吳有訓在留美學子中聲名鵲起,起因是他近乎瘋狂的實驗精神。在短短幾個月中,他連續用壞了20多個X射線管。之後,他又協助導師康普頓發表了數篇物理學論文,成功驗證了康普頓效應。為此,康普頓獲得了1927年諾貝爾物理學獎。

1928年的深秋,吳有訓欣然接受了葉企孫的邀請,加入了清華物理係。為了表示對吳有訓的尊重,葉企孫將他的薪酬水平定在了全係最高,甚至蓋過了他這個係主任。

在葉企孫身體力行之下,尊師重教之風在物理係深入人心,而正是憑藉這一精神,葉企孫令清華物理係吸引了一批名家前來受聘,包括熊慶來、吳有訓、薩本棟、張子高、周培源等等。歐美著名學者也被吸引到這裏短期講學,當中有歐洲著名物理學家玻爾、英國學者狄拉克、法國學者朗之萬、美國信息論創始人維納和歐洲航空權威馮·卡門等。短短幾年之中,僅有一名教授的清華物理係成為了名師雲集、具有國際水平的人才培養和科研基地。

“給我一堆廢銅爛鐵,我也能想方設法湊成一個像樣的東西”

葉企孫十分重視培養學生的動手能力,格外看重實驗室教學。建係之初,他曾高薪聘請一位來自德國的技術工人,讓他配合實驗室的工作。在師資尚未健全的情況下,他又在清華校內找來一位工人,安排他在實驗室內工作,在上課時配合葉企孫的講解為大家做實驗演示。後來,葉企孫甚至將這位工人破格提拔為正式職員。

提及當初的實驗室教學,葉企孫的一位弟子王大珩在多年以後依然印象深刻:“葉企孫先生常這樣講:就是不能給你們好的東西用,就是要逼你們學會自己動手。開始我並不理解葉先生為何如此要求,畢業之後我才越來越懂得動手能力對學物理的人來說多麽重要。現在,即使給我一堆廢銅爛鐵,我也能想方設法湊成一個像樣的東西。”

王大珩後來被科技界稱之為中國的“光學之父”,中國精密機械事業、儀器儀表事業、現代計量事業的奠基人。

葉企孫的大弟子、被譽為“中國原子彈之父”的王淦昌對此也是深有感觸:“葉師非常重視實驗室建設,我們三四年級的實驗儀器設備都是我們進校之後才逐步製作購置的。他非常重視學生們動手和實踐能力的培養,鼓勵學生既動手又動腦,形成一種風氣。”

在物理係那段青黃不接的歲月裏,葉企孫率先在係裏設立工廠,要求學生必須學木工、金工和機械製圖等。他在教熱力學的時候,要求每一個學生都做一個溫度計,他則一邊講解測溫度的原理,一邊解釋製作溫度儀器的技術關鍵。由於係裏設施儀器欠缺,他就帶領學生自己動手製造儀器,自給自足。

在葉企孫的傾力組織下,物理係建起了一個個實驗室,買來了一件件精密儀器,各種教學設施在此期間日益完善,物理係的教學從而逐漸步入正軌。

葉企孫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喜歡和他的學生、青年教師在家中聚餐或吃茶點,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清華大學物理係被撤並。

1951年考入清華物理係的戴道生在紀念葉企孫的文章中寫道:“他常常對我說,要每周或定期邀一些人進行座談,相當於茶話會,讓大家隨便談談自己工作中遇到和解決的問題,以及當前的研究動態,相互交流,相互提高。同時他總是謙虛地說,這對他也是一種學習。”

1929年7月6日,葉企孫被教授會、評議會推薦任命為清華大學理學院首任院長兼物理係主任。那一年,他31歲。

因人施教,重質不重量

葉企孫時常說,學習好不一定是一個好的科學家,關鍵在於是不是具有創造性。他並不主張學生多做習題,尤其是難題怪題;對於程度較好的學生,他會免去一般性課程。他還強調,需根據每個學生的不同特點以不同的方式培養,因人施教。

每當考試時,葉企孫不喜歡使用統一的試卷,而是因人而異地出不同的題讓學生作答。在一次統計物理考試中,葉企孫給王大珩出了一道與眾不同的考題:他交給王大珩一本德文的統計物理專著,讓王大珩看完專著後寫出自己的見解。德文本就生疏的王大珩一時難以理解。數年之後,他方才領悟,當時世界光學研究的中心在德國。恩師的用意即是在此,對他日後開展光學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李政道在走向國際級大師的成功道路上,同樣離不開葉企孫的啟發與提攜。

抗日爆發後,清華遷至昆明,與北大、南開大學一道合並成立西南聯大。轉學到這裏的李政道開始去上葉企孫教授的電磁學課。盡管葉老師的課上得很好,但所講內容李政道已經熟知。為了不浪費時間,他開始在葉企孫的課上翻看借來的電磁學高級教程。

從此,葉企孫發現班上有個學生總是低頭看書,不聽他講課。可到了提問環節,該學生又總是對答如流。於是,葉企孫開始留意這個表現異常的學生。

終於有一天,師生間有了以下這段對話:

“你能看懂這本教材嗎?”

“能,快看完了。”李政道緊張地說。

“既然都能看懂這本書,還來聽我的課不是浪費時間嗎?”

李政道不敢回答。

看著低頭不語的李政道,葉企孫笑著說:“以後再有我的課,你可以不來聽了,我批準你免課。但實驗你必須做,絕對不許缺課。”

在之後的一次電磁學考試中,李政道信心十足交卷後,原以為至少得95分以上,卻隻得了83分。葉企孫告訴李政道,“你的理論成績幾乎得了滿分,但實驗成績拖了總分的後腿。如果實驗不行,理論分數永遠不可能得滿分。”

李政道心服口服,從此更加腳踏實地以理論結合實踐潛心學習。

1946年春節過後,政府選派數理化三方麵的優秀研究生去美國深造,葉企孫於是推薦了李政道。那時,正在就讀大學二年級的李政道隻有19歲。破格推薦如此年少之人赴美,一時引起各方爭議,成為西南聯大的頭條新聞。

但事實證明,葉企孫的慧眼成就了一個物理學的大師。僅僅11年之後,李政道和師兄楊振寧一道便在美國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

無論是在引進師資、招生,還是在日常教學中,葉企孫始終強調“重質不重量”。從1929年至1938年十年間,清華物理係畢業生隻有74人,整個理學院也隻有361人。縱觀整個清華園的學生升學情況,每年淘汰率基本都在19%以上,而理學院的淘汰率則一直位列榜首。

葉企孫選拔、培養人才的標準極為嚴苛,但也正是源於這一理念,但凡從理學院順利畢業的學生,未來的成功率幾乎達到百分之百。

從1925年葉企孫創建清華物理係,到1929年成立理學院,從這裏走出來的清華畢業生日後構建了共和國尖端科學應用與研發的脊梁。在23位“兩彈一星”功臣之中,有9人是他的學生,2人是他的學生的學生,還有2人的事業與他有著密切的關係。

在晚年,經曆了文革變故的葉企孫疾病纏身。在他最後的日子裏,他的學生、物理學家錢臨照去探望他的時候,葉企孫取出《宋書》,讓錢臨照看其中的一段:“吾狂釁覆天,豈複可言,汝等皆當以罪人棄之,然平生行已在懷,猶應可尋,至於能不,意中所解,汝等或不悉知。”

1977年1月14日,葉企孫因病與世長辭。臨走前,在昏迷中,大師口中喃喃自語:“回清華,回清華。”

http://news.ifeng.com/history/zhongguoxiandaishi/special/qinghua100/detail_2011_04/21/5896132_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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