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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副主席"一號令"(四)

(2011-08-22 01:10:32) 下一個


我作為國防部長的值班秘書,此時在精神上感到一種壓力。一方麵,我感到我這個角色的份量確實不輕。林彪受委托主管軍委日常工作,一旦戰爭打起來,他處於直接關係到國家安危的重要地位。他的判斷是否正確,是否適當,在相當程度上取決於他對敵我雙方的態勢是否了如指掌。然而他現在遠離北京,遠離毛主席,遠離總部的作戰參謀機構;他既不看文件,又不親自接電話。唯一能夠幫助他掌握一些情況的,就是秘書值班室直通北京的電話。這電話機是由我守候的,一旦因為我值班貽誤了情報的傳遞,就會釀成大患。另一方麵,我整天和各種情報資料打交道,這些資料不能全盤端給林彪,隻能經過我的判斷、選擇、分析和綜合之後,扼要地講給林彪聽,可是我的軍事素養和現代科技知識水平又很差,怎麽能保證工作中不出誤差呢?

我怕誤事,決定將這些憂慮報告給葉群,看她說應當怎麽辦。

“我看照現在這樣下去,很危險!”我對葉群說。

“危險什麽?”葉群驚奇地問。

“現在爆發戰爭的跡象很多。蘇、美都進入了緊急戰備狀態,台灣的蔣介石都想乘機動手。對方的真正企圖是什麽,現在還弄不清楚。要真的敵人先動手,我們肯定要被動挨打,吃苦頭。”

“你根據什麽這樣說?”

“我根據我們現在所處的情況。首長是國防部長,現在遠在蘇州,什麽情況也不能及時了解,怎麽指揮打仗?”

“他不了解情況,就得怪你們。”葉群盯著我說:“你們秘書給他講文件,報情況,誤了事我就找你們是問。”

“我知道的情況,就是及時給首長講,也已經晚了幾天了。我的情況主要是來自林辦留在北京值班的秘書。情報部門把情況報給總參作戰部,作戰部報告毛家灣,毛家灣再報蘇州,我再報告首長。這樣一輾轉就是一兩天了。蘇聯的飛機從蒙古起飛到北京用不了一兩個小時,打導彈隻要幾分鍾;而首長一兩天後才知道情況,這不危險嗎?”

“那你說怎麽辦?”葉群也沒主意了。

“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說,“我想起碼應當保證情況傳遞的準確和及時。為了及時,最好減少中間環節。總參作戰部向首長反映情況,再不能隻靠文件傳送,更不必經過毛家灣的值班秘書轉來轉去,而應有一個總參作戰部和蘇州這裏直接聯係的渠道。我的意思是;總參作戰部應當把重大的敵情動態及時用電話傳給蘇州。”

“這樣可以。”葉群立即表示同意。“你打個電話給總參的閻仲川,讓他們及時向蘇州報告情況,分秒不能誤。你還可以告訴空軍情報部,讓他們也及時向蘇州報告情況。這樣雙管齊下,情況就來得更及時。”

“我還有一點建議。”我繼續向葉群叫苦:“在蘇州值班的秘書隻有我一個,我又不懂軍事,這副擔子使我感到有壓力。”

“這不要緊。”葉群說,“你一個人不夠,再從毛家灣調一個來。”

“我們辦公室的幾個秘書都是政治幹部出身,沒有一個軍事上的內行,現在是抓戰備的緊張時期,林辦秘書中最好能調來一個懂軍事的。”

“這不必要。”葉群把我意見頂了回來。“首長過去指揮打仗,從來不依賴秘書。現在就是再調一個將軍來當秘書,也用不上。”

不管怎樣,由於開辟了幾條掌握敵軍動向的渠道,我作為林彪抓戰備工作的一個耳目,感到心中的壓力減少了。各方麵的情況,每天源源不斷地從總參作戰部、空軍情報部和北京的“林辦”值班室傳到蘇州來。這一下,我這個值班秘書可真有事可幹了,要記錄頻頻打來的電話,要綜合各方麵的情報,還要看從北京每一兩天就送來的一批文件,要天天幾次給林彪和葉群講文件、講動向,還要處理雜七雜八的零星事務,忙得團團轉。不久後,葉群又從北京把於運深秘書調來蘇州增援,情況才稍好了些。

林彪對我講戰備方麵的情況,聽得比較認真,而葉群對這些枯燥無味的情況羅列缺乏興趣。她又讓我打電話給北京的閻仲川副總長,讓他選送幾份香港出版的報紙給蘇州,目的是想開開眼界。過後不久,總參作戰部送來四種香港報紙,每種都是厚厚一堆。它們是《大公報》、《文匯報》、《晶報》和《香港時報》。我選了幾張給葉群過目,她剛看上幾眼,就嚇得“呀呀”直叫,原因是報紙的不少版麵都有蛇的圖案。從此,葉群與那些港報再也無緣。

緊緊張張隻是一陣子。幾天之後,林立果從北京來到蘇州。一天,他跑到秘書值班室。閑談時,他向我發議論說:“我看這個仗打不起來。我們搞緊急備戰,蘇聯也搞緊急備戰。很可能是雙方摸不清對方的意圖,都擔心對方先動手。”

我曾以為林立果的這種議論隻是小孩子之見。但後來看來,他的這一見解也不無道理。從蘇聯的戰略動向看,它關注的重點還在歐洲;它在邊境外對我搞大兵壓境,無非是想對我施加壓力,但若真想對我發動進攻,兵力明顯不足。至於美軍,它在侵越戰爭中已經陷入泥潭,欲打無力,欲走又不甘心。遠東美軍和太平洋艦隊進入全麵戒備,可以看作是一種守勢,而我方在蘇美炫耀武力之時,加強戰備體製也是必要的。

林彪本人大概也明白了這一點。敵人的緊急戰備,可能是對我軍緊急戰備的一種反應。

林彪對於緊急備戰的熱情漸漸涼了下來。僅僅一周過後,他對聽講這一方麵的情況,逐漸失去了興趣。

我軍各部隊根據林彪的命令進行緊急疏散,已經有一月有餘。立即爆發戰爭的跡象逐漸減少,形勢也趨緩和。但是這時正值入冬季節。部隊的處境又遇到了許多困難。特別是北部幾個軍區的部隊,有的野營在外,有的散在民間,有的隱蔽在戰備工事裏,有的據守在深山隘口上。部隊的給養、運輸、訓練、管理以及思想政治工作,都出現了不少新的問題。如果確實處在戰時條件下,環境比這再艱苦,指戰員們都會像當年的紅軍和“老八路”那樣,堅持忍受。但是現在並沒有更加迫切的需要,讓幾十萬兵員在外邊挨冷受凍。因此,人們對這種沒完沒了的疏散逐漸感到不可理解,有的甚至感到厭倦,各種“活思想”也隨之增多。

對於這種情形,我根據各軍區來電反映的實際困難,及時向林彪作了報告。

“部隊可以回營了。”林彪表示不解:“他們為什麽還要繼續疏散呢?”

林彪真是大處抓得住,小處不愛管。在他看來,部隊的疏散之權由他掌握,何時收兵回營就是各軍區自己的事,至多由軍委辦事組發個通知就夠了。但各軍區是根據副統帥的命令進行緊急疏散的,上邊不發話,他們不敢擅自作主。

我對林彪解釋說;“部隊是根據首長的命令疏散的。首長不發布新的指示,各軍區自己不好作出部隊回營的決定。”

“你給黃永勝打個電話,叫他們研究一下。我看部隊可以停止疏散了。”

林彪表態同意,這是件好事,但由於葉群的阻撓,又使部隊的上百萬指戰員在野外多受了苦。葉群說:“首長不能發這樣的指示。疏散出去沒風險,過早收回來就有是非。如果現在就把部隊收回來,一旦戰爭爆發,這個責任誰來負?”

在關鍵性問題上,葉群在林彪麵前當大半個家,這次又是這樣。

按理說,在形勢已明顯變緩的情況下,停止部隊疏散本用不著再由林彪去發什麽命令。作為軍委的辦事機構——軍委辦事組有責任、也有能力為此作出相應的安排。事實上,後來的收兵回營乃是下邊自主作出的決定。軍委辦事組不“辦事”,此乃一例。

林彪發布“一號令”的背景和經過,如此而已。說它是“反革命武裝政變的預演”,沒有任何事實根據。說它是“迫害老幹部”的“動員令”,更是欲加之罪。劉少奇、朱德、陳雲、鄧小平等老革命家疏散外地,是根據毛澤東的提議,10月15日周恩來主持的中央政治局會議正式作出的決定,並由周恩來、汪東興具體經辦的。在10月16日、17日實施,而林彪發令是在10月18日。這都是有案可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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