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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笛:周恩來為什麽怕毛澤東?(8)

(2010-11-07 19:48:40) 下一個
蘆笛:周恩來為什麽怕毛澤東?(八)

作者:蘆笛    文章來源:罕見奇談   


毛的第三個領袖素質,乃是他和廣大工農群眾心連心,而黨國其他領袖誰也沒這優勢。曆史上大概再沒有誰能像毛澤東那樣,能夠使用工農大眾喜聞樂見的話語,巧妙地奉承他們,專門把他們的缺點吹成優點,把他們的胡作非為吹成孫大聖式的英勇造反,還能時時用通俗易懂的口號或比方將他們煽動起來,去為自己衝鋒陷陣,肝腦塗地,死而無悔。

毛的“群眾路線”的第一條,就是無條件肯定並由衷欣賞工農大眾在淪為暴民時表現出來的一係列原始獸性,諸如野蠻、殘忍、血腥和無法無天等等。暴民行為越過火,越恐怖,毛便越發開心,聲稱“人民大眾開心之日,便是反革命分子難受之時”。

這種奇特的心理素質似乎並不見於毛的戰友。比較一下敬愛的叛徒內奸工賊劉主席和偉大領袖對大革命時代的工農態度就能看出這一點來。其時少奇主管工運,潤之指導農運,兩者都在不同程度上惡化為痞子運動。盡管工運要好得多,少奇同誌還是給嚇得半死:

“這時‘左’傾情緒比安源嚴重得多,提出使企業倒閉的要求,工資加到駭人的程度,自動縮短工時到四小時以下。隨便逮捕人,組織法庭監獄,檢查輪船火車,隨便斷絕交通,沒收分配工廠店鋪。這些事在當時是較平常而且是極普通的。工會是第一政府,而且是最有力量、命令最能通行的政府,它的權力有時超過正式政府。在武漢那樣大的城市,那樣多人幹起來,真有點駭人。”(劉少奇《關於大革命曆史教訓中的一個問題》)

這和《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列舉的無法無天行為比起來算什麽呢?“他們在鄉農民協會(農協之最下級)稱王,鄉農民協會在他們手裏弄成很凶的東西了”。“將地主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向土豪劣紳罰款捐款,打轎子。反對農會的土豪劣紳的家裏,一群人湧進去,殺豬出穀。土豪劣紳的小姐少奶奶的牙床上,也可以踏上去滾一滾。動不動捉人戴高帽子遊鄉……為所欲為,一切反常,竟在鄉村造成一種恐怖現象。”對此毛大聲歡呼:“好得很!好得很!”

然而少奇卻坦率地承認:“那樣多人幹起來,真有點駭人”!豈不聞“矯枉必須過正,不過正不能矯枉”?

毛對暴民行為的肯定,不是理論探索的結果而是天生氣質使然,張戎對此所作的分析是我見過的最精辟中肯的:

“毛的溫和觀點在其後的湖南鄉間巡視時發生了巨變。毛後來說:”當我未到長沙之先,對黨完全站在地主方麵的決議無由反對及到長沙後仍無法答覆此問題,直到在湖南住了三十多天才完全改變了我的態度。‘這三十多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從他巡視後寫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可以看出,毛發現他很喜歡暴力,喜歡大亂,喜歡殘忍,他找到了自我。

這一發現對他未來的統治產生了莫大影響。“

“吸引毛的是野蠻暴力,是打碎既存秩序、社會結構的暴力。這正是蘇俄社會革命的模式。毛不是從理論上信仰這種模式,而是從性格上走了進去。莫斯科留意到了他,在共產國際的雜誌上第一次發表了他的《報告》。毛澤東雖然在意識形態上模模糊糊,在直覺上卻與列寧主義不謀而合。像陳獨秀這樣的共產黨人,雖然理論上信仰共產主義,可一聽說暴民打人殺人就火冒三丈,堅持要製止。他們其實不是蘇俄式的共產主義者,而毛卻是。”

的確,毛雖然終生不懂馬列,在大革命前更是隻看過陳望道翻譯的《共產黨宣言》,記住了“階級鬥爭”四個字,但他乃是天生的列寧主義者,其對暴力之天然喜愛如水之就下。隻有在大規模的群眾暴力中,他才能找到自己。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此所以他為何要在當國之後毫無必要地把國家投入周期性大亂。他曾對李誌綏直言不諱地承認:“我喜歡天下大亂。”

毛的這一天性使得他在黨內權力鬥爭中居於天然優勢。如所周知,馬列主義乃是一種媚俗邪教,其基本教條就是將工農頂到頭上。用敬愛的林副統帥“言語不多道理深”的精練表達來說便是:“群眾運動天然是合理的。”這便成了毛在權力鬥爭中反複使用的無往而不勝的強大法寶。其操作程序如下:

不負責任地煽起群眾運動──引起主持日常工作的中央領導恐慌──試圖約束運動,恢複秩序──毛出來指控他們鎮壓群眾,將其一棍子打死。

毛對暴民行為的由衷愛好,不僅讓他獲得了一種整垮政敵的巧妙手段,更讓他由此具備了對廣大群眾的強大感召力。文革期間流行的口號是:“革命方知北京近,造反倍覺主席親”,“毛主席為我們撐腰,我們為毛主席爭氣”。我認為這雖然是無恥文人之作,卻在很大程度上說出了工農大眾心裏話,至今仍是王司令忍不住時時流露的心聲。

毛對群眾的感召力還來自於他流露出來的那種潑皮性格、蠻幹精神、反智主義口號與反文明主張最能引起愚民的激賞,“老子就是不信邪”、“所謂知識分子其實是比較沒有知識的”、“外行能夠領導內行”、“卑賤者最聰明,高貴者最愚蠢”等口號,對“大老粗”的熱情謳歌,以及將不講衛生的陳規陋習美化為靈魂聖潔的象征等反文明主張,雖然本質上為一切文明主流所不容,也是反對馬列主義的,卻破除了文化程度較低的工農大眾的自卑心理,讓他們破天荒第一次獲得了一種相對於其他階級特別是“臭老九”的心理優越感,從此揚眉吐氣,“如今要做頂天立地的人哪!”

這大概是最難破除的毛共黨文化教條。世上也隻有蘆某這種“三K黨分子”敢出來告訴大家,皇上其實一絲不掛,工農大眾既不是聖賢,也不是諸葛亮,而“大老粗”也不是光榮稱號,乃是一種社會不公造成的個人不幸。

可哪怕是在海外所謂“自由知識分子”之中,說出這些大實話都要變成眾矢之的。前些天我指出高寒不過是個半老粗或3/4到4/5老粗,滿口病句別字,什麽作品都沒有,連當年上海工人作家胡萬春都不如,比農民作家浩然就更不用說了,其唯一拿手好戲便是在網上打架,自稱神功無敵,卻要去冒充作家並覬覦“獨立中文筆會”主席或秘書長職位,此乃世上比較荒唐而且無恥的事。這大實話竟爾引起“局外”等一幹小醜大嘩,那理由似乎是指責別人是“大老粗”乃是極不道德的事,比高寒造謠誣蔑我是共特、是使館間諜頭子的座上客更為天理不容,大老粗當然可以而且應該當作家甚至“民主作協主席”。

就連在21世紀海外都如此,毛時代如何可想而知。毛當然要在廣大工農群眾中享有至高無上的威望,根本不是其他領袖可以抗衡的。

毛主席群眾路線的最後一條,我已經在舊作中反複指出過了,乃是他能在需要的時刻使用易誦易記的俗話編成的簡單口號,並使用GP不通的文學比喻來代替推理,將歪理打扮得振振有詞,以此將愚民煽動起來,去為他火中取栗。

這方麵的例子不勝枚舉。諸如他使用數字、順口溜或簡單對聯為全民編製連文盲都能記住的口號:“一鬥二批三改”,“打老蔣,保家鄉”、“軍隊向前進,生產長一寸。加強紀律性,革命無不勝”、“抗美援朝,保家衛國”,“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他就不倒,這也和掃地一樣,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等等,等等。

必須強調指出,中國普遍低下的民智水平,決定了大多數人特別是智力低下的偽知識分子們至今不認推理,隻認“言語不多道理深”的文學比喻,而毛澤東就是最善於使用爛比喻進行模糊煽動的宣傳大師。不管是什麽場合,他都一定要使出這手來,例如在金門危機中,他竟然用“人都有兩隻手”去類比金門馬祖,又用“指揮棒”去作類比。世上隻有他,會發明“美帝在全球的軍事基地其實是套在脖子上的絞索”的阿Q式比喻來,也隻有他會用“資本主義大月經”的惡心表述,來向文盲共幹們解釋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的周期性。和這比起來,無論是阿隨的“狼羊-點菜律”還是冼岩“二奶”說,都陳陳相因,了無創意。

和偉大領袖比起來,周的個人魅力一錢不值。周隻能迷住並俘獲具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人,對工農大眾並無什麽感召力。仔細閱讀他在文革群眾集會上的講話便不難洞悉這一點,那對群眾根本就談不上什麽煽惑力。廣大工農群眾之所以喜歡他,無非是因為他長得漂亮,風度出眾,據說又是個清官而已,那種感情和對影星的崇拜似乎也沒有太大區別,與把毛當成救星崇拜完全是兩回事。

由以上論述可知,毛對周擁有全麵的性格優勢,周根本不是毛之敵,淪為毛奴乃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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