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大到廬山會議
九大前,原來決定要我和張春橋、姚文元共同起草報告稿。我不願同張、姚等人合作。起草人名單,是我列在前麵,就自己著手,並組織幾個人幫助搞材料,也寫一部份。記得是寫完一部份,先送一部份。
在我起草的稿子上,我寫過關於“劉鄧路線”的話,毛主席看過,說了一個重要指示:鄧小平同誌打過仗,同劉少奇不一樣,報告上不要提他。記得,毛主席的話,我向周恩來同誌報(此處疑有不清字)張春橋幾次打電話要我到釣魚台去和他們一同搞。我說,你們可以搞你們的。結果,他們就以康生帶頭的名義搞出一個稿子,成為中央正式準備的稿子,即林彪在九大所念的稿子。當中央討論他們稿子的時候,雖然我準備的稿子因被認為是“唯生產力論”,已算流產,但我說:“還是要發展生產,搞好生產,提高勞動生產率。不能盡搞運動、運動,像伯恩斯坦說的:運動是一切,而目的是沒有的。”張春橋反駁我的劈頭第一句話:“你說的是唯生產力論……。”(我以前寫的一篇東西,說這件事時,漏掉張春橋這一句話,現補上)毛主席昕了我的話後,到衛生間去,出來後,說:“考慮在報告上添進陳伯達的意見。”周恩來同誌在九大前後和我交換過意見,雖然當時在會上隻得沉默,但他是拒絕張春橋的謬論的。我在這個討論會上所說的話,給我惹起很大的後果。不管康生、四人幫自已算不算伯恩斯坦,但伯恩斯坦在國際工人運動中早已臭不可聞,他們必然要找機會對我提出這個比擬進行報複,而且報複我的,當然也不會隻一個“愛恩斯坦”的名義問題。
九大選舉常委的事,是周恩來同誌告訴我的。他對我說,“我沒有想到你還列入這個名單裏。江青放言,如果黃永勝當常委,她也要當。有一位同誌因此提出,常委名單可以照舊不動”。毛主席同意了這個建議。
江青的卑鄙野心,作了不少“天開異想”。九大一結束,她即要把她個人突出在中央之上。比如,她給一個什麽文藝團體“命名”,要登報大書此事,周恩來同誌退回這個稿子。九大結束後,她還要用“中央文革”名義重新發表她在上海的那個“座談會紀要”,“要大家學習”。文件送到我處,我寫上:“凡是中央文革小組文件都必須由毛主席批”。毛主席一見文件,就把“江青同誌”四個字勾掉了。總之她在北京並不如意,她和張春橋、姚文元在一段時間裏回到上海去議論他們在九大後的各種計謀。他們為什麽不在北京呢?因為中央的會,中央的事,還是周恩來同誌主持,他們的陰謀詭計遇到了阻力。
江青毫無原則,卻自充(注:稱)她是“最、最、最高舉毛澤東思想紅旗”的,她自以為可以指揮一切,好像是,誰違背她,誰就是反對毛主席,就是反革命……等等。她就是這樣,陰謀套中央的領導大權的。在廬山上,那時全會還未開,一次,周恩來同誌路過我住處,曾經交談過江青對毛主席的關係。我說:江青對毛主席並不忠實,她曾有三次對我談過,她要離開毛主席。第一次,在延安棗圍(園),她說,她要離開毛主席,可找兩個看護料理毛主席的生活。第二次,在西柏坡,有一回我去找毛主席,他剛不在,江青又說,她要離開毛主席到旁的地方去。第三回,解放後,在北京西山,我去看毛主席時,他也剛不在,江青又說,她要離開毛主席。周恩來同誌聽到我說北京西山的事,他即接著說,“西山這一回,我是知道的,是毛主席要我把她送到莫斯科去的。我想,江青說的她要離開毛主席這三次,都是在革命的關頭上。在北京西山時,雖然北京已解放,但戰爭還在繼續,要事如麻,她卻用她一人的事幹擾毛主席,說這是“忠於毛主席”,不是太過荒唐嗎?周恩來同誌排除她的幹擾,把她送去莫斯科,是英明的。
江青說的是一回事,自己想做的又是一回事。她想的,就是不擇手段達到奪中央權力的目的。特別是在九大後,林彪和江青在奪權問題上競走。
第二次廬山會議之前,從跡象看,林彪、江青都各有自己奪權的積極活動,其具體事,我也說不清楚。一個時候,我先向毛主席請示,到華北各地看看,毛主席同意。我向恩來同誌報告,恩來問我走的路向,我跟他說了,恩來同誌同意我的走法。關於這一行,後來康生、四人幫當做我的一個大罪行。其實,在遵守紀律上,我並沒有錯誤。走了幾個地方後,我回到北京,向毛主席和中央寫了一個簡略的報告,並沒有什麽陰謀。華北幾個地方,在“文革”期間,毛主席、周總理叫我過問其事,隨後我去青春(原文如此),同時,也檢查我自己,包括自己所作所為的錯誤之處,論紀律,也是可以這樣做的。但是,康生、四人幫除了加大罪於我外,還無緣無故地因我而牽累到一些好同誌,使一些好同誌分別受了大苦。
九大後由康生主持修改憲法,叫我也參加。我記憶所及:康生主持的原來所擬的序言,不提人民大革命和社會主義改造與建設,好像隻是“文革”才開始中國的革命。雖然後來經會上討論,做了點綴,但沒有必要的份量。討論會在懷仁堂開。一天晚上,我正在衛生間,忽然聽見吳法憲聲音很大,似乎還拍了桌子。我出來時,事已沉寂,旋即散會。吳法憲沒有走,我問他是吵什麽事。據吳法憲說,張春橋否認毛主席是“天才”,所以他發火了。聽吳法憲說時,我認為吳法憲是對的,因為我也認為毛主席是一個天才人物,雖然我在過去似乎沒有這樣說過。馬克思、恩格斯、列寧都承認曆史上有天才人物,說毛主席是“天才”並不錯。但同吳法憲談話時,我並沒有大事渲染這件事,聽他說後我隻覺得張春橋可笑。時間很短,我即同吳法憲出懷仁堂。開會的人都早走了,可是,看見懷仁堂門外康生的秘書李鑫一人在汽車上未走,我想,他會是康生留下觀察的。
我確實不能料到,懷仁堂這件插話,在廬山會議上,竟變成一件特大的大災。所謂“大有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之勢”,我想,這當然是康生、張春橋向毛主席談起吳法憲在懷仁堂的好大聲音和拍桌子的事,因為吳法憲原是“空軍司令”,所以設想他能夠“炸平廬山”,而我卻什麽都沒有,都不會,怎樣能炸平一個什麽呢?
在廬山全會正式開會之前,林彪個人單獨在一個房間同毛主席談話,周恩來同誌和我與其他人,都往另一房間等待,時間並不很短。毛主席和林彪單獨談話以後,大會開了。原定是康生報告“憲法草案”,可是林彪搶先說話,據所記憶,是關於憲草裏麵寫毛澤東思想的問題以及關於天才的問題。林彪講後,康生便向我挑戰,要我也先講。我沒有講。於是康生夾七夾八地講了,並引用當時林彪的幾句話。會散以後,我覺得要問林彪,他的講話是否得到毛主席的同意。林彪說,他的講話是毛主席知道的。
離開林彪的住處,以下就是“軍委辦事組”幾個人的住處,我順便過了一下,他們問我可否要找一些馬恩列斯關於天才的話。我答應給找。我答應這事,實在很魯莽,因為上山時候,我並沒有想就這個問題發表什麽意見,好像是僅帶了《列寧選集》,不記得還帶有幾本什麽書,所以臨時托同去的人在山上找了一些,當夜就用電話將找到的一條一條告訴吳法憲,隨後又另抄一份,第二天在會上給汪東興。
我是屬於華北小組的。在會上,我發言除了會上記錄外,我也預先簡單寫幾句,內容已不完全記得,但天才問題是說了的。
華北小組簡報惹了大禍,我想是其中有類似“把人揪出來的句子。我的記憶,這樣的句子,不是我說的,也不是李雪峰同誌和華北其他同誌”的。如果我的記憶不錯,這句話是汪東興說的。
有一天,林彪召集了一些人開會(我想,這是毛主席要他召集的),參加的除了當時的“軍委辦事組”的人以外,還有汪東興和我。林彪和汪東興在會上對我提了一些二十年前古怪的事.後來,全會上也有人當成大問題,再次提出這些事。
人民共和國成立不久,毛主席叫我跟他到莫斯科。在那裏,談判的進程較慢,我因為第一個大孩子(已去世,當時他正在蘇聯學習)久不見,接他在大使館暫住,我也去陪他住兩天。這事成為我的疑案。那時我國的駐蘇大使是王稼祥同誌;大使館是我們自己的大使館,又沒有大使館外的什麽外國人來往;我不能了解,為什麽這件事能構成一個什麽嫌疑。
在全會上或各小組會議上(不論哪一種會議,我都已不能參加),有人特別提到我去看“罌粟花”的事,我隻好把這件事說一說。有一晚,蘇聯聯絡人費德林(能夠說中國話),請我去看芭蕾舞劇。雖然我過去往蘇聯讀過書,可是沒有看過這樣劇種,既然主人好意,我向毛主席說,就去了。事情已過幾十年,我人又老朽,不複甚記憶,不過依稀記得:劇本是關於中國革命的事,劇情卻不像中國革命中所發生過的。因此,在劇場中,我一直納悶,沒有鼓掌。費德林幾次勸我鼓,我還是沒有鼓。直到劇已終了,在觀眾的熱烈鼓掌聲中,特別是觀眾表示對中國來客的熱情,為中蘇的友誼,為感謝觀眾的盛意,我也對著觀眾鼓了。
劇場指揮老在劇終後找談話,詢問意見,我坦率地說,根據我是一個參加中國革命的人,我覺得劇情不像。這次看戲,就這樣不歡而散。回到住所後,見毛主席,說了經過和自己的意見。看“紅罌粟花”的全部過程就是這樣。當我知道廬山會議談這件事,認為我看這戲有罪,這真令我無話可說了。
實際上,這回要我去看這個劇,不過先試一試中國人的態度,作為請毛主席去看先做的一種準備。隨後蘇聯人還是要請主席看,但毛主席已從我這裏知道劇情,就沒有去。
這件小事,在廬山會議上,成了我有罪的大事。
事情的經過和我的了解,我認為毛主席並沒有怪我,並不以為我有什麽“秘密”。當中蘇談判告一段落,毛主席即對我說.你現在要參觀一些什麽,你就去看。現在想起的,我除了看列寧集體農莊外,還到列寧晚年養病和逝世的地方,並且按照引路者的請求,寫下自己的感想。這些參觀,都預先請示毛主席,後來又對他報告過。
因為和廬山會議討論的事有關,所以說了上麵這些。
江青、張春橋見了《華北組簡報》,開始似乎有點恐慌,因為他們慣於“揪人”,現在卻有人也想把他們“揪出來”。在揪人正盛時,我曾對康生說,我過去不知道有“揪”字和“砸”字,《康熙字典》沒有這兩字。康生於是把《康熙字典》中這兩個字翻出來,證明我的無知。現在“揪”字卻要安在江青、康生等人的頭上了,真是中國人的所謂“一報還一報”。
我估計,誰提議“揪出來”,他們是會知道的。郭玉峰參加華北組,他經常往康生、曹軼歐那裏走,康、曹同江、張又經常在一起,或許他們就是從郭玉峰口裏知道的吧。
在毛主席那裏開會時,我的記憶,江、張都未到,因為他們先向毛主席告狀,殆已獲得勝利,他們可不必出席,而李xue峰和我雖出席,卻是處在被告的地位。那位提出“揪出來”的,也沒有事,當時他出席或不出席,我記不清了。從此以後,我就沒有再參加過毛主席那裏的會。
在事情發展的過程中,我去見過周恩來同誌。記得他說:“江青、張春橋是先到我這裏要談話的,還沒有見麵,他們卻又走了,直接到毛主席那裏去了。”
在那次嚴重的會議之後,我請求見毛主席。等了一會,毛主席那裏來電話要我去。我很高興去。這是最後得見毛主席。見麵握手以後,他說:“這兩年你都不來見我了。”
毛主席這句話,對我來說,含有一段很難過的曆史。的確,這兩年除了開會外,我很少單獨去見毛主席,這是違反以前多年的習慣的。解放初,最早我住黨校,隨後毛主席要叫我練習做點事,要我住中南海,因為打電話到黨校找我來一趟,至少要半個鍾頭,很不方便。住中南海後,見麵倒是很方便,而且我總是隨找隨到。但是,“文革”後,江青幹涉我見毛主席的事,說我每次說話太久。過了一段時間,恰巧劉淑晏(陳伯達之妻——編者)沒有經過我同意,我又住在釣魚台,她就自己經過公安部在住處做錯一件事(查一個腳印,本來是無聊事,如果我先知道,我想是不會讓做的),事後謝富治向江青匯報,江青於是就對我下逐客令,“中南海是主席住的地方,你們不能再在中南海住了,要搬出去。”
本來我因為書堆得很多,又想有時找一些同誌一起做點事較方便,所以請北京市委負責同誌幫找一個地方,即新建胡同,江青下令把我趕出中南海,於是全家就在新建胡同安置了。自此以後,要見毛主席,總要先打電話向秘書(主要是徐業夫)打聽,主席起床沒有,有沒客人……等等,有幾次打聽得很不愉快,有時秘書就幹脆說,“我要回家了”。於是,我感覺要見毛主席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漸漸地不單獨求見毛主席了。這樣的事首先涉及江青,我是很不便向毛主席說清楚的。當然,對黨來說,遠不過是極微小的事,但毛主席這時見麵劈頭一句話就提“兩年不見”的問題,可見江青的挑撥離間手段所起的作用。
毛主席談話簡短,他說,你可以去找和你一塊工作過的幾個人談談。最後一句是:“團結起來”。
於是,我去找江青。到廬山後,江青兩次打電話要我到她那裏去,我沒去;後來又來電話說要來我這裏,她也未來。所以一直未見麵。這次去她那裏,她就說:“稀客!稀客!”什麽話也沒有說,就要我跟她到康生那裏。
到康生那裏,先看到曹軼歐,她不招呼。進到康生住的大房子,張春橋、姚文元已先在,可見他們經常在一起論事。談話開始了,記得江青第一句話:“你們藉口擁護林副主席,實際上反對林副主席……”。以後各人相繼轟,原話現在記不起了。
隨後,組織上通知我,由周恩來同誌、康生幫助我寫反省。
記得周恩來同誌沉默寡言,發言的是康生。我在廬山的檢討發言內容,基本上是康生授意的。
在我做檢討的會上,我非常感謝恩來同誌,他代我念那篇由康生授意而寫就的稿子。會畢,就在會場上,我高興地去感謝周恩來同誌。康生也在那裏,恩來同誌說,你感謝康生好了。康生很冷淡的回答:“不要怕醜”。
檢討會的第二天,我覺得事情完了,回家務農好了。一想,心為之一寬。可能是恩來同誌不放心,叫了大夫、護士來看。我要出去往廬山上一遊,請他們和做招待工作的同誌一塊走。遇到風景好處,同大家照了幾張相片。照相後,又繼續遊山玩水。這一天是從到廬山後最高興的。
但是,風聲所播,就興盡悲來了。流傳的話就是:“陳伯達並沒有沉痛,還去遊山玩水哩。”於是,會又開了。這時我已不能參加任何大會小會,但似乎簡報還看得見。有些關於我的事,是從簡報上看到的。
後來聽說,在一個會上,有人曾經批我在大的問題上沒有同毛主席配合。周恩來同誌解釋說,是:“在一些大的問題上沒有配合,不是在一切重大問題上都沒有配合”,並指出例子。在那樣條件下,周恩來同誌竟這樣維護我,更使我感到他對事對人的公正。
回北京後,想再三求毛主席、中央寬恕。晚上,打電話到毛主席處,想求見他。過了一會兒,毛主席的秘書回電話:毛主席剛開完會,很疲乏。當然,我不好再求。
打電話給康生,康生不接。要曹軼歐接,她也不接。
但是,當打電話給周恩來同誌時,周恩來同誌的秘書要我稍等。不一會兒,周恩來同誌來接了。說話的語氣是親切的,這是我終生難忘的。
周恩來同誌不因為一個人犯過錯誤,遇到困難,就加以鄙棄,卻是給以希望。我想,這是祟高的共產主義的道德。
回北京後,有幾個晚上,到郊外散步,為著排遣自己的苦悶。隨後,得到通知:不要再出去,國慶節將到,怕遇見外國人。
從此,即禁閉在自己家裏。兩位幫我管文件的工作同誌調走了,說是要他們上學習班。有跡象,是要逮捕送監。我感到絕望,托那位附帶管藥的同誌:在要實行逮捕時,請他設法把一批安眠藥給我。我這樣一說,他不願意出事,把藥都退給醫務所了。
我的確不想坐自己的監,當逮捕送到監獄時,在獄門口,不願進去,我大聲說過:我在阜平是做過一件好事的。
記憶初進獄時,睡在地上草墊子上,看守的同誌在門外很難察覺我在做什麽,我在鋪蓋的掩護下,暗中的做法是想自殺了事。
過了幾天,或許我在監獄門口說的那句話已經往上報告,於是把我轉移到一個三樓上(整個三樓隻關閉我一個人),睡著了。生活特別優待,每天都有大夫來看,吃的很好,甚至比在家裏吃得要好。我的性命能到今天,非常感謝秦城管理的同誌。當然,他們是執行黨的意見的,我非常感謝黨,感謝毛主席和周恩來同誌。
我想:隻要還活著,問題是可以說清楚的。因此,心漫慢地平下來,斷了自殺的念頭。
我是很感念,永遠感念毛主席的。就個人關懷來說,在三十年中,他給我重大的教育,使我能夠稍微知道中國革命的某些道理。毛主席幫助給了我一些研究中國問題的條件。雖然我極淺薄,常犯錯誤,即使弄過一點材料,寫過一點東西,也毛病百出,經不起嚴格審查,這隻能說明我的無能。我真正感到求知之難。學生不成器,是不能怪到先生的。
我承認毛主席是一位偉大的天才人物。他在中國曆史上的貢獻是前無古人的。當然,曆史上任何天才人物,即使是無產階級的偉大人物,也不可能不會有某些缺點或錯誤。略讀一下馬克思、恩格斯的書信,似乎可以使人略知這類問題的一二。
還有,也不能認為某人原來不是馬克思主義者,就斷言他的娘胎已定,無論如何後來就再不能當馬克思主義者了,無論什麽情況,都隻能永遠是反馬克思主義者。馬克思、恩格斯當然不是這樣看人。試舉梅林為例。梅林本來不算是馬克思主義者,但後來卻變成馬克思主義者。
恩格斯同他通的信,對他表現了很大熱情。列寧在《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這部著作中,曾經對梅林這樣稱許過:“梅林不但是一個願意當馬克思主義者的人,而且是一個善於當馬克思主義者的人”。
康生、四人幫認為自己是天生的“馬克思主義者”,永遠正確,同時,認為別人如果同他們不一致,就有滔天大罪,禍延三代,他們究竟有沒有一點點的“馬克思主義”呢? 前麵我所說的在廬山會議前後的一些事,除了林彪的罪惡行為製造的以外,我認為康生、江青、張春橋、姚文元也是極重要的製造者。毛主席當時年事已高,接觸別人又常常被阻礙。
我屬無知無能之輩,即使能經常見到毛主席,也不會有什麽用處。主要的是毛主席同廣大同誌的接觸已遇到江青等的破壞,處事就很難免有缺點甚至有錯誤之處。偉大英明如毛主席,在晚年遇到這樣的挫折,使人對四人幫感到痛恨之極。凡是在“文革”中發生的罪過同我的工作有關,我承擔責任的事,我自己完全承擔起來,不能移罪給別人,更不能對毛主席推卸責任,否則我就罪上加罪了。
一九八三年七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