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毛澤東從20年代開始就始終不渝地分裂中國
(2010-07-09 15: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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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建設問題的根本問題 — 湖南共和國》
毛澤東
(一九二O年九月三日) (1)
鄉居寂靜,一臥兼旬。九月一號到省,翻閱《大公報》(2),封麵打了紅色,中間有許多我所最喜歡的議論,引起我的高興,很願意繼著將我的一些意思寫出。
我是反對“大中華民國”的,我是主張“湖南共和國”的。有甚麽理由呢?
大概從前有一種謬論,就是“在今後世界能夠爭存的國家,必定是大國家”。這種議論的流毒,擴充帝國主義,壓抑自國的小弱民族,在爭海外殖民地,使半開化未開化之民族變成完全奴隸,窒其生存向上,而惟使恭順馴屈於己。最著的例是英,美,德,法,俄,奧,他們幸都收了其實沒有成功的成功。還有一個就是中國,連“其實沒有成功的成功”都沒收得,收得的是滿洲人消滅,蒙人回人藏人奄奄欲死,十八省亂七八糟,造成三個政府〔3〕,三個國會〔4〕,二十個以上督軍王巡按使王總司令王,老百姓天天被人殺死奸死,財產蕩空,外債如麻。號稱共和民國,沒有幾個懂得“甚麽是共和”的國民,四萬萬人至少有三萬九千萬不曉得寫信看報。全國沒有一條自主的鐵路。不能辦郵政,不能駕“洋船”,不能經理食鹽。十八省中像湖南四川廣東福建浙江湖北一類的省,通變成被征服省,屢踐他人的馬蹄,受害無極。這些果都是誰之罪呢?我敢說,是帝國之罪,是大國之罪,是“在世界能夠爭存的國家必定是大國家”一種謬論的罪。根本的說,是人民的罪。
現在我們知道,世界的大國多半瓦解了。俄國的旗子變成紅了色,完全是世界主義的平民天下。德國也染成了半紅〔5〕。波蘭獨立〔6〕,截克獨立〔7〕,匈牙利獨立〔8〕,尤太、阿剌伯、亞美尼亞,都重新建國。愛爾蘭狂欲脫離英吉利,朝鮮狂欲脫離日本。在我們東北的西伯利亞遠東片土,亦建了三個政府〔9〕。全世界風起雲湧,“民族自決”高唱入雲。打破大國迷夢,知道是野心家欺人的鬼話。摧〈推〉翻帝國主義,不許他再來作祟,全世界蓋有好些人民業己〈已〉醒覺了。
中國呢?也醒覺了(除開政客官僚軍閥)。九年假共和大戰亂的經驗,迫人不得不醒覺,知道全國的總建設在一個期內完全無望。最好辦法,是索性不謀總建設,索性分裂,去謀各省的分建設,實行“各省人民自決主義”。二十二行省三特區兩藩地〔10〕,合共二十七個地方,最好分為二十七國。
湖南呢?至於我們湖南,尤其三千萬人個個應該醒覺了!湖南人沒有別的法子,唯一的法子是湖南人自決自治,是湖南人在湖南地域建設一個“湖南共和國”。我曾著實想過,救湖南,救中國,圖與全世界解放的民族攜手,均非這樣不行。湖南人沒有把湖南自建為國的決心和勇氣,湖南終究是沒辦法。
談湖南建設問題,我覺得這是一個根本問題。【一】我頗有〔一〕點意思要發表出來,乞吾三千萬同胞的聰聽,希望共起討論這一個頂有意思的大問題。今天是個發端,餘俟明日以後繼續討論。
根據1920年9月3日湖南《大公報》刊印。署名毛澤東。
注釋
〔1〕1920年9月3日,湖南《大公報》在第二版開辟“湖南建設問題”專欄。毛澤東的這篇文章是這個專欄發表的第一篇。
〔2〕1920年9月1日為湖南《大公報》創刊五周年紀念日,是日該報封麵(即頭版)用紅色套版印刷。湖南《大公報》,參見本書第57頁注〔37〕。
〔3〕三個政府,指1912年起北洋軍閥統治的北京政府、1916年護國軍在廣東肇慶成立的軍務院、1917年孫中山等在廣州建立的護法軍政府。
〔4〕三個國會,指黎元洪於1916年8月在北京主持召開的國會,孫中山於1917年8月在廣州主持召開的非常國會,段祺瑞於1918年8月在北京主持召開的新國會(即安福國會)。8年11月爆發了推翻威廉二世
〔5〕德國受俄國十月社會主義革命的影響,於191及其政府的革命,並成立了共和製度和工兵代表蘇維埃。
〔6〕波蘭獨立,指1918年波蘭第二共和國成立。
〔7〕截克,今譯捷克。此處指1918年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成立。
〔8〕匈牙利獨立,指1918年匈牙利共和國成立。
〔9〕三個政府,指當時在海參崴、黑河和上烏丁斯克分別建立的海參崴和黑河兩臨時政府及遠東共和國政府。
〔10〕當時的行政區劃。二十二行省奉天、吉林、山東、河南、山西、江蘇、安徽、江西、福建、浙江、湖北、湖南、陝西、四川、廣東、廣西、雲南、貴州、直隸、黑龍江、甘肅和新疆等省。三特區即熱河、察哈爾、綏遠三個特別行政區。兩藩地是指蒙古、西藏兩地方。
《反對統一》
毛澤東(一九二0年十月十日)
中國的事,不是統一能夠辦得好的,到現在算是大明白了。中國也不是全無熱心國事的人,也不是全然沒有知識和能力。然而辦不好者,中國之大,太沒有基礎,太沒有下層的組織。在沙渚上建築層樓,不待建成,便要傾倒了。中國二十四朝,算是二十四個建在沙渚上的樓,個個要傾倒,就是因為個個沒基礎。四千年的中國隻是一個空架子,多少政治家的經營,多少學者的論究,都隻在一個空架子上麵描寫。每朝有幾十年或百多年的太平。全靠住一個條件得來,就是殺人多流血多。人口少了,不相殺了,就太平了,全不靠有真實的基礎。因此我們這四千年文明古國,簡直等於沒有國。國隻是一個空的架子,其內麵全沒有什麽東西。說有人民罷,人民隻是散的,' 一般散沙',實在形容得真冤枉!
中國人生息了四千多年,不知幹甚麽去了?
一點沒有組織,一個有組織的社會看不見,一塊有組織的地方看不見。中國這塊土地內,有中國人和沒中國人有甚麽多大的區別?
在人類中要中國人,和不要中國人,又有甚麽大不了的關係?推究原因,吃虧就在這‘中國’二字,就在這中國的統一。現在唯一救濟的方法,就在解散中國,反對統一。
中國人沒有科學腦筋,不知分析與概括的關係,有小的細胞才有大的有機體,有分子的個體才有團體。中國人多有一種拿大帽子蓋的虛榮心,遇事隻張眼望著前頭,望著籠統的地方。
大帽子戴上頭了,他的心便好過了。
現在的和議,就是這樣。一些人捧著一個‘和議’北跑到南,南跑到北,沒希望的時候,便皺著眉,有一點希望,便笑起來了。我是極端反對和議的,我認為和議是一個頂大的危險。
我的理由,不是段琪瑞的統一論,也不是章太炎孫洪伊的法律論,我隻為要建設一個將來的真中國,其手段便要打破現在的假中國。起碼一點,就是南北不應複合,進一層則為各省自決自治。
各省自決自治,為該建真中國唯一的法子,好多人業已明白了。這是這次南北戰役的一個意外的收果。
現在雖然隻有湖南,廣東,江蘇,湖北幾個省發動,事勢必然成為一道洪流。全國各省,都將要納到這個流裏,是一個極可喜的現象。
現在所要討論的有兩個問題:一個是各省自治內部的事,即如何促使各省自治成立;一是各省自治外部的事,即如何將妨礙各省自治的障礙物,減殺其效力或阻止其進行。
關於前一個問題,我有二個意見:
(一)像湖南廣東兩省用兵力驅去舊勢力的,算是一種革命,應由各該革命政府,召集兩省的‘人民憲法會議’,製定湖南憲法及廣東憲法,再依照憲法,建設一個新湖南及新廣東。這兩省的人民最要努力。其憲法要采一種澈底革新的精神,務以盡量發揮兩省的特性為標準。
(二)像湖北江蘇兩省不能有革命的行動,隻好從鄂人治鄂蘇人治蘇(省長)一點入手,等到事權歸了本省人,便進而為地方自治的組織。
以上二種方法,各依各的情勢去改造。於前一種可樹各省自治的模範,實有‘國’的性質,可實行一種‘全自治’,所以最有希望。於後一種,雖然暫時隻能實現‘半自治’,然根據這種自治,便可進而做廢督運動。隻要督軍廢了,則全自治便即刻到了手了。方法雖然和平一點,不十分痛快,然為適應環境,采這種方法,也是好的。
關於如何去除各省自治的障礙物,我以為這障礙不在督軍,而在許多人要求的'統一'。我以為至少要南北對立,這是促成各省自治的一大關係點。倘若統一成了,新組國會,製定憲法,各省自治必多少受憲法束縛。(無論中央政府永辦不好)像湖南廣東,便斷不能發揮其特性。又人才奔赴中央政府,地方必有才難之歎。更有一個大不好處,假如中央政府成了,全國視線又都集注中央,中國人看上不看下務虛不務實的老癖必要大大發作,而各省自治,又變成不足輕重的了。 我覺得中國現在的政象,竟如清末一樣,國人對之,不要望他改良,要望他越糟越壞。
我看此際尚未壞到極處,我們不能用自力增加其壞度,卻盡可不必替他減少壞度。我們最好采不理主義,和議再不要說了,國民大會解決國事之說,再不要提倡了。要提倡國民大會,也要如孫東蓀先生的主張,用國民大會去解決省事。
胡適之先生有二十年不談政治的主張,我現在主張二十年不談中央政治,各省人用全力注意到自己的省,采省門羅主義,各省關上各省的大門,大門以外,一概不理。
國慶是慶中華民國,我實在老不高興他。特為趁這國慶,表示我一點反對統一的意見,而希望有一種‘省慶’發生。”
根據1920年10月10日上海《時事新報》副刊《學燈》刊印。署名毛澤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