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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韋帥望之大隱於市二十三 不能承受之痛

(2008-08-24 15:41:33) 下一個
不過,更讓他驚恐的是,他當場見證了冷家的懲罰,真是毫不含糊的。
  冷秋垂下眼睛,說:“現在,立刻執行。”
  韓青低聲:“在園子裏吧。”
  冷秋回答:“校場。鞭刑架。叫冷顏派執刑人來,韓青,你去監刑。”
  
  韓青點點頭,欲言又止,點頭離開。
  
  冷秋回頭叫平兒:“去告訴冷顏,誰敢手下留情,就剁下他的手。”
  平兒沒聽懂,不過,話她記下了。
  她找到冷顏,傳話。
  然後笑問:“哪個下人衝撞了秋爺?”
  冷顏哭喪著臉:“冷蘭。”嗚,幹嘛傳話給他,他哪敢去當著韓青麵把這話說一遍。

  平兒沒明白:“什麽?”
  冷顏哭的心都有:“冷蘭踢傷了韋帥望,要抽她二百鞭子。”
  平兒瞪大眼睛:“什麽?不!”  
  冷顏道:“如果我真的把冷掌門的話傳下去,你覺得,冷蘭能活著挺過去嗎?”  
  平兒驚恐地:“韓掌門知道這事?”
  冷顏點頭:“韓掌門宣布的。”
  平兒呆住,半晌:“帥望傷得很重?”  
  冷顏道:“重,是挺重,重要的是,他明天要參加比武決賽的。”
  平兒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韋帥望受傷輕重的問題,而是韋帥望受傷將失去白劍的問題,韋帥望失去白劍,冬晨得到白劍,那麽,納蘭是當事人的家人,也不好出麵去求情了?
  平兒瞪著冷顏:“我能做什麽?”
  冷顏沉默良久:“向受害人家屬求情?”韋老大別宰我,我可不敢回答我不知道啊。
  平兒轉身要走,冷顏道:“等受害人家屬的氣消得差不多的時候。”
  平兒一笑,感激地點點頭。
對,氣頭上去找韋老大,那家夥倒是不會說話也不懂拒絕,但是他會沉默不語,轉身就走。 
  為什麽校場上行刑會比較可怕呢?因為受刑人會被吊起來,當皮膚被拉伸時,最易被鞭子割裂。也因為被吊起來挨打很難看,如果你呲牙咧嘴,別人會看得很清楚。你不但承受疼痛,還失去尊嚴。
  
  如果你想見識冷掌門冷酷那一麵,會發現那不是件難事,如何承受,才是真正的難題。
  帥望站在韓青身後,喃喃道:“如果我說不追究,難道不行?我不追究,我不介意!”  
  韓青道:“白劍爭奪者受傷,一定要有人負責。帥望,失手已經是最好的解釋,你們是好朋友,經常一起打鬧,失手也是常事。讓事情到此為止,別再生枝節。”
  帥望沉默。

  冷蘭開始隻覺得身子一震,然後就象被閃電擊中一樣,她不由自由地握緊拳頭,但她沒有掙紮叫喊,她隻瞪大眼睛,好象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其實,她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
  太過劇烈的痛,讓她的瞳孔收縮,她有一刹那眼前一片白色,什麽也看不到,耳朵裏隻有轟鳴聲,可是那並不是昏迷,她的意識是那樣清晰,清晰到可以感覺疼痛是如何象閃電一樣在她的腦海裏穿過,然後餘波震蕩著擴散到全身。
 讓人希望自己已經死掉的痛。
  同她父親教訓她時的鞭打完全不同,這種痛會讓她的內髒抽搐,會傷到她,甚至可以殺死她。
  二百次鞭打,無法想象這樣的疼痛承受二百次,會是什麽樣。
  冷蘭先是咬緊牙,然後放棄了。
  她沒有力氣抵抗那麽多那麽重的疼痛,隻得放棄。 
  她還以為,她有足夠的力氣抵抗一切疼痛,原來,並不是。
  不出聲,不改變,沒反應,並非真正的堅強。就象麵對沼澤,越陷越深,你明知必須後退,卻沒有力氣讓自己停下腳步,清醒地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深淵,內心悲哀,卻不想哭。
  就這樣吧,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做什麽能挽回已經成為曆史的一切?什麽也不能,所以,就這樣吧。
  
  冷顏很快就過來傳達冷掌門的命令,當然,他隻是在韓青麵前,用正常的聲音:“冷掌門說,如果有人手下留情,就剁了他的手。”
  他說的時候,冷蘭慢慢垂下頭,身體對鞭打再沒任何反應,卻有一大灘血濺落在地。 
  韓青看他一眼,點點頭。  
  回過頭看看帥望:“你回去吧。”  
  帥望驚恐地看著韓青,看看已經在流血的冷蘭,搖搖頭:“師父,我覺得夠了。”
  韓青輕聲:“你回去吧,處罰一旦決定,不會有任何改變。”
  帥望憤怒地:“我本可以……”
韓青道:“對,如果你象上帝一樣萬能,就可以避免一切悲劇。”
  帥望愣一下,韓青道:“你有你的懲罰,冷蘭的處罰,與你無關。”
  帥望道:“可是,她隻是個,隻是個小女孩兒,你怎麽能……”
  韓青瞪她一眼:“我看她比你象男子漢!”
  韋帥望吃癟,我怎麽了?痛了就叫痛,那是正常人!
冷良過去檢查昏迷的冷蘭,然後向韓青搖搖頭:“情況不好。”
  韓青沉默。
  一百鞭子,也差不多了。
  帥望驚恐地:“她怎麽了?”
  冷良一邊認真的擦拭自己手上沾到的血,一邊淡淡地:“不象想象中那麽堅強。”
  韓青道:“她一聲沒吭……”
  冷良點點頭:“卻受了內傷,你我都知道,象她這樣的功夫,是不應該受內傷的。這麽早就放棄掙紮,等於自殺。”
  
  帥望急道:“師父,這算什麽?我受的傷也好,你們搞的破運動會也好,什麽冷家的名聲也好,怎麽值得一條人命,師父!你要繼續進行這種酷刑,我會看不起你。”
  韓青怒目:“放屁!你給我閉嘴!”
  韋帥望怒吼:“如果你不停下,我馬上就離開冷家,你們自己玩去吧!”
  韓青怒瞪著她,心裏卻隱隱好笑,啊,破運動會?名聲?玩?你小子才幾歲啊?居然視世間浮名如無物。   
可是,憤怒的韋帥望拒不退卻,這種堅強這種天真卻又象個孩子。
  韓青歎氣:“我去同師父說,你們等著。”
  
  冷顏遠遠見到平兒,忙過去:“如何?”
  平兒搖頭:“他不肯,就象沒聽到我說話一樣,說聲他還有事,就離開了。” 
  冷顏道:“冷良說她受了內傷,說她沒運功護住內髒,她放棄了,她在自殺。”  
平兒沉默一會兒:“我再去找他。”  
  冷顏忽然“呃”一聲:“他過來了。”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平兒回頭,看到韋行。
  韋行慢慢走過來,他她當然不是觀光來了,他隻是有點猶豫,他想聽聽韓青的意見。 
  平兒道:“冷良說她受不了了,她在自殺。”
  韋行看她一眼:“韓青呢?” 
平兒不知道,她見韋行繼續無視地走過,忍不住流淚:“秋爺就這一個女兒,他當你們師兄弟是兒子,你們有沒有把冷蘭當妹妹看?”   
韋行站住,慢慢回過身來,看著平兒。
  唔,妹妹?沒有。
  我不可能有這樣的妹妹,一山不容二虎,她要是我妹妹,我早把她……韋行很無奈地發現,如果她真有這樣一個彪悍的妹妹,他除了忍著還真沒辦法——總不能動不動就揍她一頓吧?才十幾歲的小美女啊!
  天可憐我吧,千萬別給我一個這樣的妹妹。 
  內心歎氣,隻是一個挨了打會痛得要自殺的小女孩兒……

  平兒跪下:“平兒一時著急,冒犯您了!”  
  韋行頓時急了:“你快起來!”左右看看,天哪,讓別人看到成什麽樣子?
  平兒落淚:“求你……”
  韋行氣道:“我這就去!”
韋行進去時,韓青正在求情:“這樣下去,她會死。”
  冷秋緩緩道:“不接受教訓,也不聽勸告,說不得,打不得。既然這麽脆弱,就讓她死吧!” 
韓青呆住:“師父……”
  冷秋微微一笑:“你相信她會痛到自殺嗎?我不信,如果她真這麽脆弱,讓她死吧。如果她是賭氣,這麽大氣性,讓她死吧。如果……”冷秋的笑容更深,目光卻漸漸悲哀:“如果她有其她原因,讓她想放棄生命,那就成全她吧,說不定是種仁慈。”
  韓青悲哀地:“師父是這麽想的嗎?師父覺得……”
  冷秋淡淡地:“我沒什麽感覺,我隻是……”微笑:“與其看著她吃足苦頭,不如了結她吧。”生命裏很多疼痛,比死亡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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