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韋帥望之大隱於市下卷十八 療傷止痛
(2008-08-16 09: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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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療傷止痛
韋帥望被兩大高手拖到靜室裏輪流修理,痛得他呲牙咧嘴地:“哎,本來都不通了,被你們弄得痛死了。”
韓青氣:“你最好在下一次比武前,給我完完全全好起來。”
韋帥望傲慢地:“一點也不好,我也一樣能把對手宰掉。”
韋行對這句話深以為然,並為之自豪。當然他什麽也沒說。
韓青也沒開口。
於是韋帥望也沉默了。
然後一聲歎息。
韓青剛要開口,韋行已經道:“帥望,關於這件事,既然你師父已經說了不會發表任何看法,那麽,有我替他說兩句。”
韓青愕然,靠,是啊,我們隻約定我不能拿道德來約束韋帥望,可沒說韋行不能假借道德之名……
韓青哭笑不得:你替我說?你說的可不代表我的意見……
韋行道:“冬晨一定能贏冷平,所以,後天是你與冬晨之。他是你好友,你想著怎麽宰掉他肯定不對。可是如果你害怕傷到他,拿著劍不敢全力施展。我認為冬晨會認為那是一種侮辱。他苦練十幾載,功夫相當不錯,不需要你高抬貴手讓著他。在比武的時候,你想贏,他也想贏,你們都盡力,生死由命,勝敗靠實力來決定,這就是公正,這就是江湖道義,這就是武者的精神!”
帥望瞪著韋行,唔,你的話讓我感動,讓我熱血沸騰,可惜的是,我從來就沒有精神過,我對道義也不感冒,我一點也不大俠,所以,帥望謹慎地陪笑:“唔,嗬,是,嗯,對。”
結果“啪”地一記大耳光落在臉上,韋帥望火辣辣地側過頭去苦笑,媽的!你的諾言呢?狗都比你有記性!
韓青站起來:“你幹什麽?”
韋行站在那兒,有點發呆,怎麽回事?我我我居然破壞了我們的約定,我居然失信了!糟,這下韓青可有理由念他的經了。無言歎息,看見韋帥望笑,真的會讓我抓狂。
韓青怒吼:“滾出去!”
韋行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了。
韓青回過頭,看到苦笑著的韋帥望,又痛又氣:“你爹說的對!你幹嘛露出這種白癡嘴臉?”
帥望無可奈何地,小聲申訴:“你們這種態度,嚴重地打擊了我的士氣。”
韓青怒吼:“你的士氣在哪兒啊?我看你從頭到腳,什麽地方看起來有一頭發絲的士氣?”
帥望想裏想,看看自己的腳趾頭:“我的腳趾頭還是很挺拔的嘛!嗯,我有腳氣!”
韓青要被氣瘋了:“混蛋!”把韋帥望拎過來,按床上一頓巴掌,刹那間塵土飛揚。
韋帥望慘叫著連滾帶爬,製逃到床的另一頭:“喂,我這麽大了,你打我屁股?!你這是侮辱!你這是侮辱我的人格!”
韓青氣憤:“你有個屁人格,侮辱你了,怎麽地?”
韋帥望跳起來,怒目,對峙半響,氣餒:“不怎麽地!”揉揉屁股:“我忍。”忍不住笑出來,抱住韓青:“唉,你對我這麽好,就算真侮辱我,我也沒啥感覺。”
韓青瞪著眼睛,哭笑不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有一聲長歎:“無恥之徒啊!”我這個無恥的徒弟!
榮辱不驚與死不要臉在韋帥望這裏好象隻住隔壁且親如兄弟,兩人還經常串串門,很難分清誰是誰。
韋帥望在兩大高手聯手修理之下,第二天一早已經好人一樣了,而且比平時還精神呢。
抽出劍來,虎虎生風地把院子裏一棵米蘭砍成一滾圓的皮球狀。韋帥望大樂,正尋找目標,看啥植物適合成修建成豬頭狼頭,忽然聽到壓抑的哽咽聲。
帥望開門,看到眼睛紅紅的黑英,站在門口。
韋帥望頭大了。
為了適應這個複雜的世界已經變得複雜的我,如何麵對你那清澈如山泉的雙眼。
內心深處一聲歎息,微笑著上前問:“找我?”
黑英紅紅的眼睛裏突然間盈滿淚,然後淚珠“劈裏啪啦”地滾了下來。
帥望好想逃,委婉地:“找我師父吧?我進去叫他。”我跑。
黑英大急,一把抓住韋帥望的衣服,搖頭:“不不,我找你。”
韋帥望隻得回過頭來麵對,沉下臉,沉重地:“我對你哥哥受傷,深感遺憾。”
大顆的淚珠,搖頭,搖得珠淚紛紛。
帥望靜靜站在那兒,瞪著黑英開口,好吧小破孩兒,我心情好就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讓我不爽,我就學我師父給你一頓屁股板子。
黑英抓住帥望的衣角,仰起小臉,哀求:“你救救我哥,求求你,他病得很重!”
帥望呆呆地看著他,啊?
黑英看見韋帥望發呆,忍不住哽咽:“你不說,我們是朋友嗎?雖然你同我哥哥是對手,可是——可是……”淚如雨下:“我們沒辦法,如果我們輸了,如果……”小麵孔上的恐懼,讓帥望歎息,帥望勉強笑笑:“我不是那意思,黑英,冷家有專人處理傷員,沒有人去給他治傷嗎?你可以去找冷良。”
黑英哭泣:“他們都不理我們,原來好好的,我哥受傷後,他們都不理我們了。”
韓青在門口已經聽到,見帥望發呆,輕咳一聲:“我讓人找冷良去。冷良這兩天可能是很忙,黑英又是個小孩子,被他疏忽了。”
安慰黑英:“放心,很快會有人給你兄長治療,不會有事。”
黑英忍淚點頭,喃喃道謝。
看一眼韋帥望,擦擦眼淚。小小麵孔沉默下來。
帥望微微遲疑,看一眼韓青,韓青顧自離開,對韋帥望不再發出指示。
黑英默默轉身,不再開口。
那雙清澈的眼睛,不但失望,而且冷下來。
帥望忍不住:“黑英……”
黑英回頭。
失望不知如何開口。
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純白與幽黑分明:“你同我那些師兄其實是一樣的,對嗎?隻不過,你會對我微笑,你不象他們表達得那麽真誠。你比我以前遇到的人還糟糕。”
韋帥望長歎一聲,小朋友說得對,醫者以救死扶傷為天職,不做道德審判,即使韋帥望是法官,也沒有讓疑犯病死的道理。苦笑:“放屁。我剛被你哥打得吐血,你哥的肩膀是我砍的,我還非得毫不遲疑跟你走才叫好人?你要求也太高了,難怪你長這麽大沒遇到過什麽好人。”帥望歎氣再歎氣,最後氣呼呼地:“等我去拿藥去。我可真他媽的倒黴!”
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微微沮喪,雖然黑小朋友的前半句不對,他比小黑的那些朋友強多了,但是後半句,卻有那麽一點對,他確實是……唉,不真誠!
看看小黑英:“你幾歲了?”你承受得了我給你看的真誠嗎?
黑英南岸:“八歲。”
韋帥望歎口氣:“我沒法對一個八歲小孩兒真誠……”
黑英一雙大大的眼睛:“我不是小孩兒……”
帥望鄭重地看了他一會兒:“我覺得你無論如何也不夠我真誠一回的。”
大眼睛困惑地瞪著他,聽不懂,又不肯承認自己聽不懂,為了維護自己不是小孩兒的尊嚴,他隻得沉默。
韋帥望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哥哥為什麽要帶一個八歲小孩兒來冷家啊?”
黑英沉默一會兒:“他怕我被人欺負。”
韋帥望肚子裏嘀咕:咦,當冷家山是淨土?竊以為此處更為凶險,不是一個好選擇。“
黑英道:”哥哥說,這裏雖然也危險,他會盡力保護我。“
韋帥望再一次無奈地歎氣:”他保護你的決心,大家都看到了。他保護你的方式……“讓人很無語。很有道理,我活著,我才能保護我愛的人,我殺掉對手,我才能活著。
很基本的人生需求。沒有剩餘物資,就產生不了文明與文化,黑狼的人生,沒有仁慈這種奢侈品。不存在,沒聽說過,也無力負擔。
血腥味,陰暗的房間裏,充滿血腥味。
帥望第一百次歎氣,我居然被一個八歲孩子給哄到這兒來!
那個沉默孤僻卻狠辣的家夥,現在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旁邊,是大堆的帶血的棉團與布。
帥望慢慢走過去,發現靜靜地,不出生地躺在那兒的黑狼並沒有昏睡,他清醒地瞪著眼睛,聽到聲音,慢慢看過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充滿疼痛的目光。
沒有表情,沒有聲音,隻有一雙眼睛,連淚水都沒有,隻有忍耐與無邊無際的疼痛。
韋帥望終於怒了:“沒有止痛藥嗎?”
黑英搖搖頭。
看看大團大團的血棉花:“也沒止血?”
黑英張口結舌,有止,可是止不住。
帥望掀開紗布,倒吸一口氣:“沒清理傷口?”
傷口處一大團紅紅白白的東西,血水還在冒。傷口已經紅腫,更可怕的是從傷口處,象蜘蛛腳一樣生出幾根紅線,猙獰地向外伸去。
冷良推門而入:“我是冷良,負責療傷,病人呢?”看到韋帥望:“你在這兒,那我可以回去了。”
韋帥望忽然間大怒:“見過勢利眼,沒見過你這麽勢利眼!這家夥差點流血而死,你居然不管?”
冷良大怒:“放屁!我前天一夜沒睡,光是胡不歸那個斷手就費了我三個時辰。白天不住地應付大傷小傷發燒嘔吐!我也是人,要睡覺的!怪我不管?一大半傷員都是他砍的,他當初就該下手狠點,都直接砍死,我就有空了!”
帥望哽住,冷良“砰”地摔門而去,韋帥望追過去:“喂喂,別走,這家夥傷口感染,過來看看。嗨,我錯了,我道歉。”苦笑:“行了,我知道錯怪你了。”
冷良站下,低聲:“我當然是勢利眼,我放著好覺不睡,跑這兒來找著讓那姓冷的大爺不自在?韋帥望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啊?”
韋帥望鞠躬作揖地:“算我求你,我給你磕你一個,不看我麵子也得看我師父麵子,你來都來了。”
冷良無語地瞪了韋帥望一會兒:“臉皮比功夫長進得快。”
帥望笑:“讓你給罵的。”
冷良過去看看,開藥箱:“急著,你欠我一千兩銀子,明兒送過去。”
韋帥望咧嘴:“好好好。”我是活雷鋒啊我!我照照鏡子,看看全冷家是不是我頭最大。
冷良過去看看:“麻藥另收錢,五十兩銀子。”
韋帥望點頭:“好好,紗布要不要另收錢?”
黑狼輕聲:“不要麻藥。”
冷良洗手墊紗布,淡淡地:“別高估你自己。”
韋帥望揚著眉毛,等著看好戲。他對堅強勇敢的朋友一向充滿了敬仰,並且總是找機會讓他們表現出他們的勇敢。
冷良先用刷子清潔傷口附近的皮膚,帥望問:“看到那紅線了?”
冷良道:“丹毒,你開藥吧。”
帥望寫個方子,給冷良看看:“你家都喲吧?”
冷良忍不住哼一聲“天山雪蓮?”看看韋帥望:“便宜給你,五百兩銀子。”
韋帥望到:“別廢話,有沒有?”
冷良在方子上簽個名:“去取吧。”
帥望把單子給黑英:“知道地方吧?把藥方給下人就行。”
黑英點頭,大眼閃啊閃地,猶豫一下:“對不起,我剛才說的……我錯了,你是好人,你是我們的朋友。”
帥望楞一下,終於坦白道:“黑英,我是個好人,但我們還需要更深入的了解,我們彼此,還沒帶相知帶朋友的地步。”
黑英終於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不明白,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我們又很好,不就是朋友嗎?
黑英剛一離開。冷良就換了個幹淨刷子,沾著鹽水,刷傷口。
一刷子下去,黑狼就猛地抬起頭,然後又摔了回去。
他不出聲,也不再動,靜靜地躺在那兒,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冒出來,匯集,流淌。衣裳盡透,身下一個濕濕的人形。
冷良用棉團沾了鹽水,向傷口深處探去。黑狼開始顫抖,牙齒咬得直響,帥望終於呻吟:“我受不了了,你選下吧,是麻藥還是棒子。”
黑狼咬牙不出聲,韋帥望終於重手點穴,黑狼即使昏了過去。
韋帥望罵到:“這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