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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韋帥望之大隱於市下卷5.朋友

(2008-08-16 08:43:47) 下一個

帥望縮在床上,疲憊但是無淚,呆呆地,隻覺得內心酸痛,整個人象在漸漸沉入海底。
  門響,納蘭進來:“帥望。”
  帥望沉默。
  納蘭坐在床邊,握住帥望手,輕輕拍他的後背。
  帥望笑一下,喉嚨哽咽。
  納蘭輕聲:“有什麽事,隻管告訴我,我會保密,如果不想說,也不要緊。”
  帥望苦笑:“我沒事,隻是發現——隻是越來越覺得自己生父很卑鄙,不太好受。她們為什麽執迷不誤?”
  納蘭想了想:“冷惡這個人,有很多惡行,但是,他對身邊的人,所作所為,雖然苛刻,都還是有前因後果的。兩個人之間的事,涉及感情,可能是底下最複雜的事,不是外人能評判的。放棄與否,要由他們自己決定。如果你覺得你朋友認識錯誤,你可以提醒與說服,但是,也不要否認,有可能,是你信息不足,是你的看法錯。”
  帥望沉默一會兒,唔,逸兒冷惡強暴她,雖然是一件讓人無法容忍的事,可是畢竟他不知道起因,就象她上次在冷惡臉上留爪印。逸兒愛冷惡,冷惡要做那種事,應該不需要用強的……
  好吧,等我問明白再做道德審判吧。
  帥望微笑:“幹娘最聰明。”起身抱抱:“娘,那家夥遇見的要是你,也許會改好吧?”
  納蘭笑:“傻話。誰會妄想去改變個成年人。如果他十歲時遇到三十歲的我,也許。可是他又不會求救。”摸摸帥望的頭:“我知道你長大了,可是,十四歲算不得大人,就算已經成年,遇到問題,仍然可以向親人朋友求援,別人幫不幫你是他們的事,你悶在心裏,那不是一個好的處理方式。”
  韋帥望笑。


  納蘭道:“不用凡事都怕給你師父添麻煩,他養了你,活該替你解決所有麻煩到你成年。師父是白叫的嗎?教兩三下拳腳就讓人終生當父親孝敬?天底下有那樣的好事,難怪大家都不申請專利,光收徒弟。”
  韋帥望差沒笑趴下:“娘,我師父知道你背後詆毀他?”
  納蘭笑:“我有嗎?”
  帥望拍拍肚子:“我餓了,吃飯去。”
  納蘭摸摸帥望的頭,小家夥束手束腳的樣子,真讓人心疼:“小家夥,你長麽大了,也能養活自己了,用不著委屈自己。用不著非得縮著身子適應父母家的矮屋簷,誰讓你不爽,大不了摔門麵去,自立門戶。父母有父母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父母不能為你的生活負責,你也不必為父母的生活負責。你師父有所堅持,你也可以有所堅持。任何關係,不能以一方犧牲人格尊嚴原則為代價。否則,你永遠不能算一個人。”
  帥望愣了愣,喃喃:“幹娘,你……”什麽意思?
  納蘭道:“韓青為你做的,都是他應該做的,當然他做的很好。你也很敬重他,這已經足夠。如果有什麽事,你覺得你應該做,你就去做,不必考慮師父會怎麽想,不必因為會給師父帶來麻煩就進退兩難。”
  帥望呆呆地看了納蘭一會兒,輕聲:“娘——”
  納蘭握住他的手:“記著,你是你自己,你屬於你自己。去做你自己。”(我對小女:“你是我的。”小女厲聲:“我是我自己的,看,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身體,我的心髒,都是我的,不是你的。”唔唔,智慧。)
  帥望沉默一會兒,點點頭。


  冬晨笑問:“你睡醒了?”
  韋帥望笑:“被你娘驚醒。”
  冬晨道:“不用謝。”
  韋帥望回答:“少管閑事。”
  冬晨道:“你跟我娘也這麽說?”
  韋帥望氣:“等你性別變了,我也管你叫娘。”
  冷蘭瞪在眼睛:“你們在幹嘛?”當然,主要是瞪韋帥望。
  桑成責備:“帥望,欺負師弟?”
  韋帥望氣死了:“喂,你是我師兄,你有沒有搞錯啊?本來人家就是一夥的,你不幫我你幫他?我欺負他——?你,你——”
  桑成心虛地:“嗚,個……”我哪知道冷蘭會衝你去啊。
  冷蘭瞪眼:“你哪兒……”哪兒那麽多廢話,看到納蘭,頓時吞掉後半句,目光柔和沉靜。
  韋帥望見到溜圓的一雙眼睛忽然間變成杏仁彎成月芽,這奇異景觀頓時讓他噴笑,唔,你也有怕的。
  帥望笑眯眯地:“師叔最近溫柔敦厚多。”
  冷蘭看他一眼,目光甚是不善良,卻也沒發作。
  納蘭問:“蘭兒,你隨身帶著給小白的請貼?”
  冷蘭眨眨眼睛:“沒有啊,是今早上冷顏告訴我小白的請貼給退回來了,我隨手放懷裏了,忘拿了出去了。”


  韋帥望一口飯噴桌子上,咳嗽良久:“你把小白的請貼送到哪兒?”
  冷蘭瞪他:“白家啊,還能是哪兒。怎麽?”
  韋帥望喝水壓驚:“沒什麽,沒什麽。”嗯,你沒送到魔教請他們教主轉交已經很聰明了,唔,對,你可能根本不知道小白與冷惡的事。唉,真是,笨得個靈巧。
  冷蘭氣憤地:“那你說該送哪兒?”
  韋帥望正色道:“你做的對極了,你已經做出了最好的選擇。”肚子裏道,不管你是咋選的,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我說師爺沒攔你呢,他一定是認為小白無論如何也接不到你的請貼,所以放你一馬。
  人算不如算啊。
  冷蘭惡狠狠看韋帥望一眼,她百分百肯定韋帥望在腹誹她,可是韋帥望那張真誠的臉——真是一張欠扁的臉啊。
  逸兒醒過來,微微一驚,然後才發現,身邊的人是和衣而睡的韋帥望。看看外麵,月過中天,逸兒微微歎口氣,漂亮的頭習慣地想靠過去放到韋帥望的肩上。
  撲到麵孔上的大量的熱氣,鼻子嗅到的不一樣的男人的的汗味,逸兒呆了呆,慢慢地縮回去,慢慢地退了又退。
  呆呆地,看著韋帥望的小黑臉。
  這個粗糙的家夥,麵孔曬得黝黑,眉毛頭發都亂亂地茂盛地生長。
  可是,他有一個挺直的鼻子,眼睛有點腫,嘴唇有點厚,現在睡著了,白天那嘻皮笑臉的疲賴表情褪退,不知他夢見了什麽,嘴角一個苦笑,這個表情,月光下,他有一點象冷惡,天真的,卻淒涼的表情。
  逸兒再一次伸手,輕輕撫摸帥望的臉,象冷惡,象一個改好了的善良了的冷惡。可惜,冷惡是不會改好的,會改好的,不是冷惡。
  帥望睜開眼,看看逸兒,迷迷糊糊地:“醒了?痛嗎?”
  逸兒微笑。
  韋帥望伸手把逸兒摟過來,喃喃:“那睡吧,別摸我,再弄醒我,揍死你。”
  逸兒笑,麵孔埋在帥望的臂彎,嗬,韋帥望一開口,就沒人會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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