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1)
2017 (117)
土樓歲月裡的報紙情結,也被提煉到我的三十五萬字長篇小說「土樓情人」裡。
主角雲娘是初中回鄉女知青,她是共產黨員生產標兵,但是生活十分貧困。有一天,雲娘帶著下鄉知青到墟場買農具,順便擺攤賣烤菸;她用舊報紙包了八斤最好的烤菸,每斤賣一元,賣菸的收入要給病重的母親買藥,還要買家裡的油和鹽。但因為她為知青買農具耽擱時間,太晚擺攤,所以烤菸賣不出去;幸好遇到一名學長路過,藉口買下了她的烤菸。賣完烤菸之後,她又到公社郵電局,向郵電局的老馬討一些剩餘的舊報紙。
雖然這個故事是虛構的,但是卻是非常真實,凡是在土樓山區下過鄉的,都有如此深切感受。一張報紙,看到的不隻是白紙黑字,更是貧困的血淚。
在我的這部長篇小說中,雲娘的命運最使人感慨,也最能打動人心。她雖然生活十分艱難,卻始終愛著一窮二白的土樓山鄉,她勤勞刻苦、誠實善良、友好熱情、德才兼備,幾乎集合了中國女子的所有美德。
八○年代我回城後,曾在一家企業工會工作,企業裡的各科室都要訂福建日報和人民日報,還有內參報紙。報紙拿到科室之後,都沒有專人保管,誰想拿都可以,有人就拿一張報紙去廁所,看完後撕掉當手紙,用不完就扔掉。每隔幾個月,科室就集中賣報紙,我們這些科室人員就負責把報紙賣給收破爛的,賣報的錢拿去買水果和香菸,還是讓科室的人員享受。
廠長書記是不管賣報的,賣報買的香菸也象徵性地抽一根而已。那時候科室的人員都抽菸,和科室的風氣有關,大家上班沒事做就常常泡茶聊天,見麵就遞上一根菸,報紙隻是隨意翻翻而已,最後拿來換菸抽。
二十幾年前來到美國後,才知道報紙對美國人的意義。美國的報紙特多,大報每天都有三、四十個版,節日和周日常常有上百版、又夾進一大疊廣告,一天的報紙多到等於有中國報紙幾周的分量。報紙不及時,人們就會怨聲載道,很多人喜歡邊看早報邊喝咖啡,開始展開一天的生活。
我有訂「西雅圖早報」,送早報的人分秒必爭,常常把報紙隨便丟在地上。我每天早上五時就要開車上班,爭分奪秒,一不小心車輪就會壓到報紙,我還要低頭撿報紙,再扔到我的大門口。每天要扔報,又很少有時間看報,久而久之就不訂報了。
現在我天天從網路上就可看到世界日報,但還是懷念以前「有報有紙」的年代,一張報紙在手,可以從頭到尾專注閱讀,留下的記憶反而更加深刻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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