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1)
2017 (117)
本文是白鹿原第3章讀後感(14):
前一段時間因為連載土樓情人章節,白鹿原的讀後感暫停,今天繼續。
先看第3章第14段
白嘉軒在動手挖掘老墳的那一天,不分門戶遠近請來了白鹿村每一戶的家長前來參加這個隆重的遷墳儀式。吹鼓手從老墳吹唱到新墳。三官廟的和尚被請來做了道場。鹿子霖和他父親都被請來參加了被他們父子看作的瞎折騰。晚上回到家,鹿子霖又忍不住問父親,“是不是瞎折騰?”並且說出自己的疑心:挖掘老墓時,他一直留心觀察,墓室和墓道根本不見進水的痕跡,白嘉軒說他爸托夢要他遷墳,很可能是編造出來的一個幌子,這就不能不使人懷疑白嘉軒以好地換劣地的真實動機,是不是與陰陽先生取得默契之後玩了一個圈套?鹿泰桓心裏讚賞兒子的分析,嘴上卻仍然堅持自己的看法:“是瞎折騰。”他隨之告訴兒於鹿子霖說:“你爺去世時我請來了老陰陽先生,看過那塊慢坡地,說是從四麵坡勢走向看,形同滂池,難得伸展。現在這個陰陽先生比起他爸老陰陽來,充其量隻夠個二咪兒……”
先來看其中的這句話:“鹿子霖和他父親都被請來參加了被他們父子看作的瞎折騰。”這話有什麽問題呢?
在此之前,我們剛剛看到在本章第10段裏,鹿家父子在換來的白家的地上挖掉白家的界石的對話,當時兒子突然問他,聽說嘉軒準備給他爸遷墳哩?
可見,鹿子霖那時就開始疑心了,那時是什麽時候?是換地契約簽訂之後的又一個麥子收割的季節,可見半年多的時間裏,兒子就一直在懷疑白家換地的意圖,所以才有突然地問老爸。而父親卻冷漠地說:“越折騰越糟!愛遷就遷,愛折騰就折騰去!”父親說完這話之後,老陳沒有寫兒子是否回話。其實鹿子霖從來就沒有認為是瞎折騰,而且是一直有疑心的。
所以現在看來,“鹿子霖和他父親都被請來參加了被他們父子看作的瞎折騰。”是和鹿子霖的疑心相互矛盾的,這裏的意思是兩人都認為是瞎折騰。很明顯這是筆誤,此句如果改為“鹿泰恒和他兒子都被請來參加了被他看作的瞎折騰。”比較妥帖。
接下去我們來整體討論這一段的構思,作者這一段寫白家人遷墳,本來這個過程可以寫得更精彩一些,遺憾的是幾句話帶過了。“白嘉軒在動手挖掘老墳的那一天,不分門戶遠近請來了白鹿村每一戶的家長前來參加這個隆重的遷墳儀式。吹鼓手從老墳吹唱到新墳。三官廟的和尚被請來做了道場。”
我們知道這本書就是反映了陝西農民在清末民初到建國前期的生存狀態,包括族規傳統、祭祀風俗、國共爭鬥、窩裏鬥、民間傳奇等,展現了沉重的新曆史小說風格。我尤其對具有濃厚的關中風俗三官廟的和尚做道場感興趣,因為這也是中原文化曆史的“密碼”之一。
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看法。也許有人會說,三官廟的和尚做道場和白鹿精靈的立意相差甚遠,作者完全可以略寫。但是如果大家回頭看一下第一章寫一撮毛法官,是寫得到多麽精彩:
法官果然隨後就到了,剛到門口就把一隻羅網拋到門樓上,乃天羅地網。法官進得屋來,頭纏紅帕腰係紅帶腳登紅鞋,撲上樓去又鑽到腳地。胡氏嚇得蒙了被子。法官最後從二門的拐角抓住了鬼,把一個用紅布蒙口紮緊了脖頸的瓷罐呈到燈下,那蒙口的紅布不斷彈動,像是有老鼠往外衝撞......
一個小法官“捉鬼”和白鹿精靈的立意不是也相差很遠嗎?法官捉小鬼比起三官廟的和尚做道場,隻是小巫見大巫而已。三官大帝,指的是道教中掌管天界(天府)、地界(地府)、水界(水府)三界之神。道教在中國發展的幾千年來,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文化,道教文化的特征是既高雅也通俗,亦其中一部分已演化為民間世俗,天官、地管和水官和前麵我們看到的劃分土地的等級的“天時地利人和”對比,是一脈相承的,白鹿精靈一定也深植於這民間風俗之中。
如果陳忠時寫“三官廟的和尚做道場”能加上上百字生動的畫麵描寫,遷墳這一幕一定更有高度。渲染一下這個隆重的儀式,可以使場麵的氣氛更加熱烈,場麵越大,襯托出白鹿兩家的矛盾越深,也顯示出白嘉軒手段的高明,他不是“瞎折騰”,是真折騰,盡管他到老年是後悔自己設置了這一場騙局。
我是說西安東南到處有陝北文化的印記,和白鹿原有陝北文化的印記是有區別的。你看清楚沒有?----西安東南除了白鹿原,再就是終南山(已經不屬於關中了---那更和陝北不同),你是在談論白鹿原嗎?
陳的寫法主要是是寫人的心理,不是民俗描寫。全書對於景觀,地貌,人的相貌都不願意花墨,除非涉及到人的心態----這基本是陳忠實的說法(大意)
那是你的個人看法。
在討論問題的時候,我如果沒有把握,我就會說:我認為這件事怎麽啦。。不會說“我看作這件事怎麽樣?”
所以,認為是沒有把握,看作才是肯定。
我是說西安東南到處有陝北文化的印記,和白鹿原有陝北文化的印記是有區別的。你看清楚沒有?
[認為]:明確肯定,對人或事物確定某種看法﹐做出某種判斷, 例:毛澤東 《實踐論》:“馬克思主義者認為,隻有人們的社會實踐,才是人們對於外界認識的真理性的標準。” 茅盾 《子夜》八:“ 馮雲卿 苦笑著,認為這是一句普通的應酬。”
[看作]:當作,例,把麥子當作是韭菜的城裏人。
另外:陝北和關中大不一樣,包括民俗,地貌,人文,和語係(陝北和晉北是一個語係)。 如果你認為白鹿原,處都有陝北文化的印記, ----可否舉幾例說明?
關中自汧、雍以東至河、華。渭謂渭水,雍謂雍山,河謂黃河,華謂華山。但《史記》中有時將漢中、陝北也包括在關中的範圍之內。
“這一段主要想寫鹿家父子對白嘉軒遷墳的疑心。而不是為了寫遷墳本身。”
是寫疑心(對xx的疑心),不是寫遷墳。
這一句話你我都能理解出不同?
鹿子霖雖然有疑心,因為是疑心,就不排除鹿子霖把白的行為也[看作]是瞎折騰。
[認為]和[看作]有些區別。[認為]是100%的認定。[看作]有[看起來好像]是意思。 所以如果是鹿泰恒一人的疑心,可以寫為[認為的瞎折騰]。現在的疑心兩人加起來大約是150% (< 200%),所以用[看作]比較恰當。
實際上這個遷墳不宜多寫,所以作者一筆帶過。“ 白嘉軒在動手挖掘老墳的那一天,不分門戶遠近請來了白鹿村每一戶的家長前來參加這個隆重的遷墳儀式。吹鼓手從老墳吹唱到新墳。三官廟的和尚被請來做了道場。” 這樣就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為什麽?第一,白嘉軒隻要遷了墳就達到目的。第二,太多的張揚會讓人起疑心(實際上白就防著鹿家父子的疑心)這與白的目的不符合。白都不想張揚,你讓陳忠實還能咋樣?第三,那些程序是必不可少的---白沒有辦法在簡化(最好自己一個人遷過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