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恩國家公園篇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 有龍則靈。
錫恩國家公園裏有一座不高的山,通往它的頂峰的山路是登山愛好者們的必選線路;錫恩國家公園裏有一條季節性的溪流,它從一線天的峽穀中流過,是愛水的人們夏天涉水的絕佳之處。
開過尤他州的Springdale小鎮就進入了錫恩國家公園的南門。公園裏的公路都被塗成了磚紅色,公路旁慢慢流淌的就是具有鬼斧神工的雕琢力的維京河,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進入了千年來被它雕琢而成的錫恩峽穀。紅色的公路蜿蜒在峽穀中穿行,兩旁是一座連著一座的懸崖絕壁。錫恩(Zion) 在西伯來語中是避難所的意思,也許亙古以來這裏的山崖為人類提供了生存的屏障,這裏的河水為人類提供了生命的源泉。
初春的時節,剛剛融化的雪水從科羅拉多高原的海拔高處匯入維京河,河水平和地在幹涸了一冬的寬闊的河床上流過,生命隨著河水回歸了大地,河旁的草地轉青了,河旁的樹林吐綠了,我們也到來了。
來錫恩當然要爬山,車子慢慢地在長約10公裏的峽穀行進,時不時可以看到有攀岩者把自己吊在筆直的峭壁上,或奮力向上攀岩,或靜止休息養精蓄銳。真是很佩服這些攀岩者的勇氣和力量,這就是人類征服世界的最原始的力量啊。雖然攀岩是我和磊力所不及的,但我們決定要爬到旅遊手冊上標有4個難度星號的天使降落峰。天使降落峰並不是峽穀裏群峰中最高的山峰,可是它的險峻卻是非常的有名。很多熱愛爬山的人們把這座山峰列為必須征服的山峰之一。
山腳下的告示牌上說登頂的路來回8公裏,有1488英尺的攀升。磊再次問我,你真的要爬這座峰嗎? 我說: 真的,我不信它比華山還險。我說得是斬釘截鐵,可是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打鼓,少年的我下了華山可是腿肚子轉筋了一個星期呢。磊背上4瓶水兩個麵包,我們出發了。
10點多鍾是上午晨光最好的時候,陽光溫暖,空氣濕潤,很多遊客和我們一樣都選擇在這個時間開始登峰。開始登山時總是輕鬆的,年幼的孩子邊走邊和路邊的蝴蝶嘻戲著,我和磊也是邊走邊欣賞著在地麵上越變越小的維京河和越走越近的群鋒。漸漸地孩子們走不動了,一臉遺憾的家長無奈地帶著孩子往山下折返。我們喝口水,喘口氣,再加油往上走。我們從山的正麵一直爬到山的背麵,仰頭望去是21個之字形的登山樓梯,我忍不住問迎麵下山的遊客,還遠嗎? 大家並沒有給我直接的回答,卻都鼓勵地說,加油啊,上麵的風景很好啊。還有個姑娘笑著對我講,加油啊,上麵那家冰激淩店的冰激淩可好吃了。當然,這隻是姑娘善意地謊言,可是當我們爬上這21個之字形的登山樓梯,上麵的風景真是太美了。周圍的群峰是那麽的近,好像我們伸手就可以觸及到它們的峭壁。天離我們近了,地離我們遠了,山穀裏蜿蜒的維京河顯得是那麽纖細,仿佛隻是一條長長的絲線。
下山比上山輕鬆多了,我們為自己能征服這樣一座陡峭的山峰感到非常地驕傲,步伐自然也邁大了許多。當我們下到半山腰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一位沒有腿的殘疾人,他正用雙手支撐著身子,一步一步往山上挪。他緊抿的嘴唇和執著的眼神顯露出的是堅毅和征服,我和磊都震驚了。我想爬上天使降落峰一定是他的夙願,即使一步一步從日出爬到日落,也絕不放棄。衷心祝福他能順利地征服他心中所有的高峰。
天使降落峰下不遠處是錫恩旅店。它是公園裏唯一的一家旅店。旅店前有一個大草坪,草坪的中心是一個敢與周圍群鋒試比高的參天大樹。春天的陽光溫暖到人們的骨頭裏了,很多遊人都幕天席地躺在草地上曬太陽。我和磊也在草地上找了一塊空地躺下來。原來,躺著仰視峽穀,感覺是那樣的不同。360度的視角,把周圍的群鋒都向內拉近過來,那是山是穹廬籠罩四野啊。
在大草地曬好了太陽,我們進酒店打聽了一下在公園裏涉水的路線,可是公園裏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們現在不是涉水的時節,最著名的峽穀一線天的水道(Narrows) 水還很淺,而且冰涼刺骨。他建議我們盛夏時節再來一趟,來感受錫恩水的靈性。
旅行中難免有遺憾,而這遺憾正是下一次啟程的緣由吧。
布萊斯國家公園篇
布萊斯國家公園與錫恩國家公園同處在克羅拉多高原,相去並不很遠,大約有100英裏。從錫恩國家公園的東門出來,一路往東北方開,地勢越升越高。開著開著,公路兩邊居然都成了白雪覆蓋的牧場或草地,隻有偶爾看到略為化凍的河道裏潺潺的流水,才感受到這兒還有一絲春意。春天在這高原之上是這樣跚跚來遲。
快到布萊斯國家公園的時候,路過一個叫紅峽穀的地方。紅峽穀沿著通往布萊斯國家公園的尤他12號州內公路延伸,是一些被風雨侵蝕的橙紅色的沙石山。這些沙石山的顏色十分鮮豔奪目,形態也是各具特色,有的像座城堡,有的象守望的士兵,有的像一頭大象。還沒有進入公園,景色已經如此絢目,那公園裏的景色就更讓人神往了。
在布萊斯國家公園的大門口有一家很具規模的旅店: Ruby's Inn。起程前,好友宏曾極力向我推薦這家她曾經住過一宿的旅店,說裏麵設施齊全,舒適方便,於是早早在網上訂了房間。今晚我們就要在這裏投宿了。旅店大門前擺著兩截鋸開的石化木標本,這千年的古木在風沙的侵蝕下雖然還是木頭的外表,可是摸起來完全是光滑的石頭的感覺,我不覺讚歎大自然的偉大和神奇。入住店內,果然一如朋友所說的方便與舒適。
稍事休整,雖然天色漸晚,我們還是按捺不住對公園美景的向往,決定進去看看。一查公園的導遊手冊,居然公園裏的一個主要景點就叫觀日落點。急忙開車趕去, 去享受那山中璀燦的日落。
剛到停車場,就發現觀日落點已經聚集了很多遊客。當我們走到峽穀邊,第一次親眼看到布萊斯峽穀的時候,我們完全被它的神奇景觀震攝住了。從橙紅色的沙土絕壁上,伸出一排排如石筍般的沙石柱,每一排沙石柱都像一隊整齊排列的士兵,高高低低站滿了整整一個馬蹄型的山坡。這成百上千個形態各異的沙石柱形成了浩蕩場麵,讓每一位初見到這個場景的遊客都歎為觀止。風和雨是巧奪天工的無形工匠的得力工具,這才在大地上留下了這樣讓人類驚歎的奇觀。陽光以很大的傾斜角度照射在這些沙石柱上,光與影把橙紅色的峽穀襯托得富有層次與動感。陽光照到的地方,橙紅的顏色被陰影襯托得明麗和溫暖;陽光遺漏的地方,失去光彩的沙石柱如剛剛謝幕的舞者正黯然走到光暈之外。每一個沙石柱都在漸漸西下的陽光下生動了起來,然而當太陽收回它的最後一抹餘輝後,整個峽穀的大幕也轟然落下。
大幕的落下是為了再次的開啟。與觀日落點同樣有名的公園裏的觀賞點是觀日出點。清晨6點,我和磊與很多希望在這神奇山崖上觀賞日出的遊客一樣, 在零下10度的氣溫下,來到了觀日點,等待大幕的開啟。人們在寒風料峭中等待著光明,等待著溫暖,等待著神奇再現。漸漸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遠處群山的輪廓被勾勒了出來,星星在青色的天幕上逐漸不見了蹤跡,陽光在遠山之外越來越強烈。突然一輪紅日躍然於遠山之上,它萬丈的光芒奮力地驅趕著山中的寒氣,當光芒照耀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我瞬時間就被溫暖了。那些形態各異的沙石柱也在陽光的照耀下披上了彩衣走出了幕布,神奇的景色再一次呈現在了遊人們的麵前,接受著遊人的讚歎。
大峽穀國家公園篇
布萊斯國家公園在海拔9000英尺高處, 從公園出來一路開車向南,地勢越來越低。 長途跋涉了300英裏,我們終於來到了舉世聞名的大峽穀。大峽穀國家公園坐落在克羅拉多高原的最南端,奔湧咆哮的克羅拉多河從洛基山脈上一路向西流淌,千萬年來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在地球的表麵深深地刻劃出一道天塹,這就是大峽穀。
由於旅程時間的倉促,不允許我們從峽穀的一緣深入峽穀的底部一探克羅拉多河的究竟,我們在日落之前趕到了大峽穀的南緣。餘輝下大地的裂縫顯得色彩紛呈,褐色,紅色,藍色,紫色,在峽穀壁上一層一層的展現,並瞬息變化著。一切都顯得那麽宏大,連穀壁的顏色都被塗抹得大氣並渾然於天地河流之間。
布萊斯峽穀的日落是神奇的,大峽穀的日落是宏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