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期始,這前後的一個月,忙暈了。
寫報告,做報告,繼上一期,這個報告給知財部投下了第二顆炸彈。可是,自己總是太精力集中的毛病,年輕的時候,能在短時間內出成績,可到了現在,就是每做完一件事兒,就精疲力竭。報告交上去,給部長和中層管理者做了報告之後,就想休息,不想好好上班了。
上周三,雖然按時起床了,但就是不想從家裏出去,就想晚走一個小時,畢竟沒有合理理由太晚了也不太好,可從家裏出來,發現晚一個小時的時間也不太充裕。
一路還順利。
從高速上下來,是最煩的時段。因為習慣了高速上的速度,總覺得眼前的車速都太慢了,雖然提醒自己,但總免不了著急。 路上車不是很多,但因為過了上班的時間,車一般都不是很快。
旁邊車線上的卡車進路變更到了右轉線路上,卡車的前麵很長一段路沒有車,變線後就能比較隨意按自己的節奏行進了。看了一眼後麵的車,那個線上後麵的車大概有20幾米的距離,就決定變線了。但就在我變線後,信號燈就變了,所以就在燈前停了下來。感覺到後麵的車在我的車的後麵停下來的時候,有一點兒緊急刹車的動作,同時對我的車閃了一下燈。猜想應該是表示對我的不滿,但我並沒有太在意,因為回想一下自己變線的過程,不能說絕對完美,也許有瑕疵,但應該沒有太過分。那個紅燈前在車道間沒有黃色線,隻是在距燈大概20米左右開始從虛線變成了實線,而我在變線時,不能完全確定是否有30米,但當時還是在白色實線和虛線的變換範圍內,雖然可能離信號燈是近了一些,但應該是沒有違反交通規則的問題。
可是接下來,就感到氣氛越來越不對了。
那個紅燈過後,後麵的車就開始和我的車距很近,明顯是在逼近我的車,而且能看到開車的人在車裏邊說邊指指點點,這讓我也很生氣,也就很氣憤。但因為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不想找麻煩,就變道。可正好又到了紅燈,兩輛車就並排停了下來,能看到是個大約60歲左右的男的,還在那裏指指點點地在說著什麽,很明顯是衝著我的,我也很生氣,也就在車裏大聲說:“我變線關你什麽事兒,難道在你的車前就不能變線?”當然,互相都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麽,但都能感到雙方都很生氣。下一個紅燈,他居然下了車,站在車旁看了我一下,就坐回了車裏。這時,我開始仔細看了一下他的車,是3開頭的牌照,少有的比較寬大的車。開這樣好的車,還這麽衝動的人,應該不是個普通的人。可事態的發展畢竟不是由我決定的,即使我退卻,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聽天由命吧。
這時,因為他在超車線上,已經走到了我的前麵,但他卻轉到了我的車線,為了不和他在相同的車線,我變了線,他就又變了回來,我明白他是在有意阻擋我的進路。我就不變線了,跟在他的後麵走。這可能讓他特別沒有成就感,也激怒了他。就在我在想怎麽甩掉他的時候,他反而減速,跟在了我的後麵。大概有5公裏,一直以2,30米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跟著。
我感到了恐怖,腦海裏浮出了“暴力團”的字眼兒。在日本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吵過架,沒有發生過任何衝突,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可遇上了,就應該是不普通的。
這時離公司大概有7,8公裏,已經到了該往公司方向拐彎兒的地方。我在想對策。首先想到是,不能直接到公司。那樣就會被對方掌握了身份的資料,看這人為了這樣一件事兒,就這樣,說明是個有閑,偏執,無聊,暴躁的人,被這樣的人知道底細而糾纏上,想擺脫就更難了,有可能被鬧到公司,甚至是跟到家裏。但怎麽辦,確實一時沒有辦法。幸好有些土地感,知道在公司的反方向,有個大商店。就準備到那個商店再說,畢竟那裏人多。估算了一下時間,想想也許處理起來要1,2個小時,如果比這個時間長,那就不是能簡單解決的問題了,就真的是“攤上大事兒了”吧。
本來雖然出來晚了,但晚一個小時左右能到辦公室,就沒有想打電話通知晚到的事兒。但現在看時間會太長,就給辦公室打電話,說要晚2個半小時到。
之後,想想,萬一真出事兒,家裏不知道,會很著急,想找我,連個線索也沒有的話,就太悲慘了,就撥通了老公的電話。給他講了大概的經過,說了我的分析,告訴他可能會遇到些麻煩,正在想辦法解決,下一步有什麽情況會及時和他聯係。
這時剛好路過便利店兒7-11,一想便利店兒都有攝像頭兒,就算有什麽問題都會錄下來,是很好的證據,就改變了到商店的想法,拐到了7-11店,停到了離攝像頭兒最近的一個車位。回頭一看,那輛車並沒有跟進來,就坐在車裏等,因為首先覺得我對他是在跟著我進行恐嚇的判斷應該是沒有錯的,覺得他肯定不是正好和我順路的。再一個就是覺得他那樣偏執的人,應該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同時也覺得,畢竟車裏隻有我一個女的,他也不會因為怕打不過我而放棄。當然,萬一是我判斷錯誤,他隻不過是正好順路而跟在了我的後麵,而我多疑了,那就是幸運沒有出什麽大事兒。但最壞的情況則是他不現身,那樣我豈不是會一直處於恐怖的狀態,總要疑神疑鬼是否有人在跟蹤我什麽的。
還好,大概等了5分鍾左右,他的車進來了。看到了我在,他好像也舒了一口氣,但把車停在了駐車場裏離我的車最遠的一個車位。我坐直身體,在車裏看著他,靜觀事態的發展。但是,他並沒有動作,也隻是在車裏坐著。我想了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問題總是要解決的,在對峙了幾分鍾左右,我下了車,走向他的車。到他的車旁,停了下來,他看了我一眼,一開始,好像並不想理我,我就站在他的旁邊的車窗前看著他,等著。
他無奈,搖下車窗:“怎麽了,有什麽事兒?”
我自然隻好直截了當:“你為什麽跟著我?”
“你自己做什麽了?”
“我什麽也沒做,很普通地在開我的車。”
“那裏能變線嗎?離信號燈有30米嗎?”
“那裏沒有黃線。”
“那裏是白線!!!”
“對,所以我變線沒有問題呀。”
他聽出來了我不是日本人,也許感到了他也不是完全正確,就轉移話題:“你哪國人,中國人?”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不是。”
“韓國人?”
“不是。我是哪國人和這件事兒沒有任何關係。”
“日本人就不會在那裏變線!”
“是嗎?”
“大清早的,我好好地開車,在我的車的前麵,那樣變線,讓我很煩的。”
“是嗎?那是你的理論你的問題吧。”一方麵我也確實不想事情繼續下去,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同時也覺得我變線時確實離信號燈有些近,又馬上遇上紅燈,停車有些快、就說:“不過,如果讓你覺得煩了,也挺不好意思,你如果這麽說,我可以說“失禮了”。”
他就借用最近《半澤直樹》的台詞說,“所以我就這樣做了,我們日本人就這樣,“やられたら、やり返し,倍に”。但日本人就不那樣讓人不高興。”
他媽的,什麽東西!我心裏罵了一句:“是嗎?我再說一遍,我隻是正常開車,什麽也沒有做。如果你說日本人真的都不這樣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失禮了。但是,我想你也知道,跟蹤別人可就不是交通麻煩範圍內的事兒了。對不起,失禮了。”
說完,我點了一頭,就往我的車裏走了。說實話,我的心裏還是沒底的。我不知道我的話,會讓他覺得太麻煩了而不再糾纏,還是激起了他的鬥誌而不依不饒。走回車裏,我盡量不看他,就那樣坐著。大概過了幾分鍾,看到他把車開走了。
我又隻能去琢磨日本人的陰濕的特性會在他這裏會在這件事兒上到什麽程度。
坐在車裏,確定一下步驟:等5分鍾再走,如果他不想再鬧了走了,也就走遠了。然後原路返回,這樣,他要是跟著,我也能馬上明白,不需要過多地判斷。同時他看到我原路返回,也應該知道,我不會暴露我的信息而讓他一直找麻煩的。如果還是沒有辦法解決,就隻好到附近的交番報警了。
5分鍾之後,出了便利店兒,觀察前後的車,一段之後,前後幾十米的車都變了,看來是沒有什麽跟蹤的了。為了確定沒有問題,還是又多轉了幾圈,才往公司的方向拐。到了公司的停車場,還是在車上等了幾分鍾之後,才下車進公司。
到了公司,感到真的是好累!!!!!
是非常累,因為必須走心去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