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前
(2010-03-07 20:09:03)
下一個
從奶奶家回到媽媽身邊後,我就開始了和媽媽吃食堂住宿舍相依為命的生活。
雖然到了媽媽那裏,但還是很想奶奶,想奶奶的方式就是很惦記她。東北天冷,冬天長,東北女人,特別是農村婦女很多人都抽煙,一個是冬天長沒事兒幹,抽煙也是大家見麵時互相打招呼的一個手段,再一個也是抽口煙,有點兒熱氣兒,可以感到些溫暖吧。奶奶在家搬到縣城前,是抽煙袋的。煙袋鍋,煙袋嘴兒,煙袋杆兒什麽的供銷社自然就有賣的。我想奶奶,覺得奶奶挺需要的,就偷偷地藏起來了一隻忘了是煙袋鍋還是煙袋嘴兒了,估計在沒多長時間之後,我和媽媽回去看奶奶,就悄悄地給了奶奶。奶奶挺感動的,但是還是告訴我公家的東西,別人的東西,那是不能動的,所以必須讓媽媽給送回去。
剛到我媽媽身邊時,我還沒有到上學年齡,我的學前到底是多長時間記不清楚了,因為我好像上了很多個一年級。那段時間的記憶也是斷斷續續的,很不完整。
媽媽在供銷社上班,因為爸爸不在,所以我們不能住供銷社的家屬房,隻能住女宿舍。供銷社就像個大四合院兒似的,前麵一排是商店和大門,東西兩側是牲口棚,車棚(自然是馬車),倉庫什麽的,穿過中間的大院子,後麵一排就是辦公室,食堂,宿舍什麽的。
到了媽媽那裏,就沒有人看我了。
媽媽上班,就把我鎖在女宿舍裏,讓我在屋裏玩兒。估計那時候也沒有什麽玩具,我現在的印象中當時的遊戲好像就是自己當老師,讓枕頭,毛巾,被子,牙缸什麽的當學生,我給它們上課,這可能就是我好為人師的開始吧。可能這也是獨生子的不同之處,自己能找見很多一個人的玩兒法,我後來在媽媽教了我下棋打撲克之後,自己也能玩得熱火朝天的,還有輸贏,嘿嘿。
當然肯定有玩兒膩的時候,有一次,就是在無聊透頂後玩拆炕席時,把手劃破出血了,在屋裏大哭。
可能總關在屋子裏也不是事兒,也許是過了年,我也長大一些了吧。到夏天的時候,我好像就跑出去在外麵玩兒了,玩得累了,就跑到媽媽的布匹櫃台裏歇一會兒。 布匹櫃台是木頭做的,上麵擺著賣的布,下麵櫃裏是備用品,總有些空,我又小,所以能鑽進去躺在布上麵。
最大的失敗好像就是把背心兒丟了。供銷社的每個窗戶下都有一摞閘板,閘板都是木頭做的,大概有20厘米寬(孩子的感覺應該是有很大差距的),和商店的窗戶一樣高,白天供銷社開門的時候從窗戶上卸下來,晚上按上去,鎖好,用來防盜,可能就相當於現在的卷閘吧。我在外麵玩兒,因為跑來跑去的,熱了,就把小背心兒脫下來放到閘板上,等玩兒完了再去找,自然就沒了,當時那個沮喪,就別提了,一步三挪的找到媽媽,說明情況,但好像媽媽也沒有打罵,隻是說以後要注意經管自己的東西。
危險的事情一定做了不少。
最危險的是差點掉到井裏,這件事兒也可能充分表現了我那從小就愛管閑事兒,愛較真兒的毛病。那時候(也許現在也是吧),農村還是用井水,從井裏往上打水,是要用轆轤的,繩子的一頭固定在轆轤上,另一頭固定在公用水桶上(東北話的發音好像叫“柳冠鬥”,也不知道是哪幾個字,一般好像是用什麽皮子做的似的,很重的樣子,可能是為了重一些,能較容易地放進到水裏麵。我也說不太清楚,反正和家裏用的鐵皮水桶不一樣),打水時就搖動轆轤把(東北好像叫軲轤把),把這隻公用水桶從水裏提出來,把水倒到自己的水桶裏,一般為了後麵的人打水方便,會把這隻公用的水桶再放回到井裏。有一天,我從井邊兒路過,發現公用水桶沒有放回去,認為這是不應該的,就到井邊兒,把那個水桶推到了井裏,而隨著那水桶往井裏掉,由繩子連著的轆轤和轆轤把也就急速地旋轉了起來,據當時的目擊者說,幸好我的個子小,那轆轤把就是擦著我的頭皮兒過去的,如果碰到,我就算是不被打到井裏腦袋也會被打壞的,再說,以我當時那又瘦又小的人兒,推水桶的時候是極有可能隨著水桶掉到井裏的,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是有些後怕的。
再有一次被經常說起來的是,爬到牛車上的紙箱子上麵坐著。當時供銷社的貨物運輸,基本上是用馬車或牛車什麽的。有一天,卸了車的空牛車上,放著一些空的裝貨物的紙箱子,我覺得好玩兒,就爬到上麵,坐到最上麵的紙箱子上東張西望覺得很悠閑自得的,幸好媽媽路過看到了,就悄悄地走到我的身後,把我抱了下來,因為以我的身高,如果要是掉到那摞起來的空紙箱子裏,靠自己的力量是很難出得來的,那後果自然不可想象。
那個冬天,是個很難忘的冬天。因為我在外麵玩了整整一個冬天。東北的學校到了冬天,利用天然的條件,會凍個小冰場,堆個小冰山什麽的。那年,不知是媽媽自己動的手還是求的人,反正用供銷社的木製包裝箱給我做了一個下麵有鐵條的小冰車,還配了兩個鐵釺子。那可是我的最心愛的寶貝,一個冬天,我每天都是拿著冰車到學校的操場去玩兒,學生們上課時,那個冰場就我一個人,我就坐在冰車上,滑來滑去。可能是這個冬天的鍛煉,我小的時候雖然是又瘦有小的,但確實很少生病,頂多就是愛肚子疼呀什麽的。
當時,我好像並不是有很多玩兒伴兒。一個可能是因為我並不是從小在那裏長大,再一個可能我還是有些嬌慣吧,再有可能就是人家每家都有好幾個孩子,人家兄弟姐妹及他們的朋友就是很好的玩兒伴兒,根本就沒有必要和我一起玩兒。
有一段時間,和當時公社的一個主任家走的比較近,因為他們家也是隻有一個女兒叫梁英,比我好像大2歲左右,直到很長時間他們家就這麽一個孩子,在當時家家都是4,5個孩子以上的農村,一個孩子就是寶貝得不得了,但也孤單的不得了。可能是覺得兩個同樣的人有個伴兒吧,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不記得了,反正有我經常去他們家玩兒的印象,在炕上鋪上被,我們兩個在上麵滾來滾去,比賽誰滾的快。印象中,梁英是個個子高高的,安安靜靜,挺漂亮的女孩兒。
後來,梁英上學了,我就沒有了玩兒伴兒。也是因為她上學了,我也就在那一年的上學裏,沒有再中途而廢,而是堅持上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