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初
長安月下紅袖香
一九六一年，中國總理周恩來提議：弄出二十二個新中國電影大名明星。爲甚麽是二十二，沒有人知道。當時中國就四個電影厰：上海、北京、長春、八一。幾個厰子把候選人提上來説是群選的。一審批，就齊活了：
要説長得帥長得漂亮，還是得說是王心剛和王曉棠。人人有風采。尤其是女明星“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哪像現在，一律的“膠原蛋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是大家喜歡，覺得是流行型漂亮。老頭當然也不能説什麽。少看就是了，可恨的是老了老了，成了千裏眼。
我的記憶是從電影開始的。因爲家住電影學院旁邊。最早看的電影是《暴風驟雨》，《紅旗譜》，完全看不懂。新中國人，生下來就是漫畫，長身子想吃好的，卻被打造。“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沒人知道什麽是共產主義。黨叫胡説就胡説，黨叫亂唱就亂唱。“要是不革命，就滾他媽的蛋”。倒也來勁。
二0一八年春天，我回中國料理母親的喪事。悲苦大半生的母親走完了她九十五年的人生路。我祈福她在天堂好好歇著，聼上帝講故事。活路上的使勁走，那是沒有辦法；天堂上最好的狀態是安詳。
我去了上海，找了一個長得酷似“趙子嶽”同學開車帶我去參觀上海的“中國電影博物館”。我仔細地把二十二位大明星的黑白攝影的大照片仔細地端詳了一遍，順便回憶走遠的記憶。人物照片，還是黑白照片好。彩色照片分辨率高，但是要那麽高的分辨率幹什麽？
現在這二十二位名星，多數已經駕鶴西去了。還有六位在人間吧？王心剛、於洋、田華、王曉棠，謝芳、祝希娟。
最近走的是金迪（和李亞林演《我們村裏的年輕人》的女主）和活最長的秦怡。是誰説的？秦怡是最美的亞洲女人。長得出水芙蓉，雍容大度。不過看秦怡演的電影，我覺得一般。像《女籃五號》，《鐵道遊擊隊》，《青春之歌》都不是一號主角。換誰演也差不多少。
過去電影少，演員大多也沒學歷。一邊演，一邊學，演得都特別認真，也真實。尤其是說臺詞，沒有現在使勁。好像普通話的味道也不一樣了。
明星沒有絕對的標準，一看喜歡他（她）的人多不多，二看黨中央的大王喜歡不喜歡。聽説耄喜歡上官雲珠；鄧小平喜歡打橋牌；江澤民喜歡王曉棠（所以王當了幾年八一厰的廠長）。
這二十二位大明星裏多數都是演正麵人物的。演反麵人物的好像隻有陳強。我不知道演反派容易出彩還是演烈火中被燒（王心剛在《紅色娘子軍》演洪常青）容易出彩。我特別想看王心剛在《野火春風鬥古城》裏演藍毛。
陳道明和王誌文都演過反派。《黑洞》和《黑冰》，演得不錯。王誌文的戲路更寬一些，現在還在演。大家讚老王：“臉上的皺紋都會飆戲”。陳道明晚節不保，在綜藝節目上儅導師，練著說些不鹹不淡的話。做綜藝比演電影來錢容易。
孫道臨的電影我喜歡看。人長得儒雅，學哲學的大學生。特別是在《早春二月》裏和火辣辣的謝芳飆戲能把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著實不容易。《渡江偵察記》，《革命家庭》，《永不消逝的電波》。演革命者讓人不討厭，不容易。
龐學勤當年是小帥哥。我特別愛看他演的《戰火中的青春》。龐是當年那些明星裏少有的結過兩次婚的人。他一邊儅長影厰的廠長，一邊伺候前妻很多年直到死。他的前妻好像叫楊洸？前妻死了好多年才續弦。龐的孩子懂事。
李亞林好像是這二十二個明星裏死得最早的。他演的《前哨》，《我們村裏的年輕人》都演得很鮮活。後來當了導演，好像沈丹萍演的《被愛情遺忘的角落》就是李亞林導的。還有一個好演員叫馮喆。也死得早。
於洋年輕時是個猛男。難想象還活著。可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於洋演的《英雄虎膽》讓人印象深刻。可惜和謝芳演《青春之歌》，導演沒讓他鉆林道靜的被窩（小説裏有）。我不知道於洋和王心剛誰的歲數大點。男人活到九十或快九十不容易。
人生當個明星，再儅壽星。雙星閃耀。最閃的星是孫道臨。《南征北戰》裏的演張軍長的項堃也很壽，可惜沒在這二十二人的名單裏。
張瑞芳演戲很鮮活，特別是和仲星火演的《李雙雙》。“先結婚，後戀愛”，爽歪歪，爽呆呆。《南征北戰》裏是不是和馮喆演的高營長有點情愫？
王丹鳳漂亮，長得小家碧玉。《女理髮師》演得活靈活現；《桃花扇》裏和馮喆也情意綿綿；《玉色蝴蝶》不堪入目。老了最好不出鏡，別像劉小慶。王丹鳳晚年在香港開素菜舘，活到了九十幾？
人生大概就應該轉圈活，到了一定歲數就開始“向後轉”，回到從前。回到哪算哪。常想想塵封的記憶，感受些曾經年輕過的生命的活力。身子是沒辦法了，要是回到上大學那會“找回丟失的時光”或這是剛到美國那會。隻能跳海或者跳樓？多想過去，叮叮開，叮叮凱，老年癡呆晚點來。
7、26、2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