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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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史實穿越小說《時空客》(連載四):驚夢上海灘

(2012-10-29 18:37:59) 下一個



波音747的遠距離飛行不會令人感到舒心,即使是頭等艙,心急啊!趕時間啊!不過,一想到纏綿的Anja,我就沉浸在甜美的夢幻之中。

 

我一直在考慮是否要在重慶和多倫多舉辦兩場不同的婚禮,教堂的婚禮是一定要經典的那種,傳統的婚禮最好是花轎那種。至於要邀請哪些親戚朋友,還要與Anja一起商量。因為結婚的決定有些突然,還沒有告訴重慶的父母和親戚朋友,上海的舅舅舅媽一家也不知道。他們隻是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小妹方婷婷一直想來多倫多見見未來的嫂子,可偏巧又遇上畢業實習。還夢想,我開著一輛超長悍馬,Anja坐在我身旁,後麵是一大幫我們的孩子,好象有6個……

 

自從認識Anja之後,一直就覺得Anja是我唯一的選擇。多倫多也有華人朋友說,異國婚姻不一定是最好的,因為語言交流和溝通總是會有些障礙。可婷婷說,她周圍的朋友中有很多美滿的異國婚姻,這讓我更加堅定了信念。看來,至少婷婷是我的支持者!

 

在飛機上,747機艙內的大屏幕不斷有新聞滾動播出,有些人在關心日本地震的最新消息。飛機經過國際日期變更線時,我將手表核對了當地時間。猛然,我聽一個恐怖的報道:

 

華盛頓消息:公元2011年當地時間315日,日本核電站危機目前持續擴大,繼福島核電站爆炸後,宮城縣的女川核電站和茨城縣的東海核電站也相機發生爆炸。國際空間站檢測到地球北部磁極正向西伯利亞和日本海一帶偏移,中國東海附近上空出現微弱的蟲洞跡象:

 

東經135°41′,北緯33°12′。

 

我看看四周,很多人在睡覺,但我卻感到有些恐慌!大學物理課學過一點“蟲洞”的皮毛,感覺有些不妙,會不會出現什麽意外?這飛機該不會掉下去吧?我立即打開筆記本電腦,接通了網絡,搜尋著“蟲洞”的信息……突然,舷窗外麵有一道藍光閃過,機身有些晃動。當我恐懼地意識到可能將要墜機的時候,便失去了知覺……

 

“二少爺!二少爺!”

 

我感覺被人推醒……

 

睜開眼睛一看,我正坐在一張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前……

 

與平常的感覺完全不同,桌上沒有我的電腦,但房間內還是顯得非常豪華與明亮。房間兩側的書架上是滿滿的書籍,顯得書生氣十足,但卻沒有那種古老圖書館裏發黴的氣味。壁爐傳來的溫暖,讓人感覺是在某個CEO的辦公室裏。

 

“二少爺,大少爺來信了。”隻見一位長衫打扮的人遞給我一封信,還是豎寫的信封。我覺得十分怪異:“我在哪兒?”

“二少爺,您在家裏。您睡了有一陣子了。”長衫打扮的人靜靜站在一旁,這樣子稱呼我,感覺是仆人或管家一類的人,一口重慶家鄉話,有些不安,又有些迷惑。

“我……我的電腦呢?”我摸了摸,發現眼鏡還在,似乎不是夢境。

“電……什麽腦?您還是先看看信吧,似乎有急事。您看看上麵有紅色的‘急’字,不然,我不會打擾您的。”

 

我打開信件,開始閱讀用毛筆書寫的有些潦草的繁體“家信”。匆匆閱讀之後,感覺好象是說家中有難,讓我趕緊回家一趟。我再次懷疑我是不是在做夢,用手掐了一下自己,感覺還挺真實。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茶水,揉了揉眼睛。藍光?蟲洞?難道是時空穿梭?我開始感到目前的環境,要比剛才飛機上的恐懼好一些了,至少是地麵上,沒有墜機。看來,祈禱還是管用的!

 

“你……你怎麽稱呼來著?”我問長衫打扮的陌生人。雖然很久沒有講重慶話了,但一聽口音,感覺還是很親切。

“來福。二少爺!”

“哦,來福,我剛才睡了一覺,似乎把什麽都忘記了。現在什麽年份?”疑惑中,我極力保持鎮靜,但還是習慣講上海話。不過,似乎來福對我講上海話也不感到意外。

“民國313月。二少爺。”

“民國31年?西曆多少?”我越發迷惑了,室內有壁爐燒炭的味道,更加令人鬱悶,以前一直都是中央供暖。

“西曆不知道。二少爺,您看看這個表,上次您好像教過我,我記性不好。”

 

來福從書桌上的一迭文件上拿出一張表,原來是“國曆-西曆對照表”,還是繁體字。我仔細對照一查,民國31年,西曆是1942年。

 

我起身走進有淡紫色簾子的窗戶,探頭出去,看了看街景,一些電影中的“老爺車”在大街上行使。又從沙發上拿起一份嶄新的《申報》,還有一份封麵是身穿旗袍的歌星周璿和另一位女星合影的《電影雜誌》,有“上海雙金”的巨大標題,看了看日期,我開始鎮定下來:我初步判斷自己是來到了1942315日的上海,而且我似乎還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母親、大哥、大嫂、小妹、妹夫在老家重慶……

 

不管如何,我還是先得生存下來,再慢慢把頭緒弄清楚。抬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鍾,時間是下午225分;再一看自己的手表:也是下午225分!居然一樣!?這時空穿梭是怎麽回事?

 

來福離開後,我從書架和抽屜裏拿出一些文件,開始閱讀“我自己”,確定“我”到底是誰?我是否處於安全之中?畢竟,這裏是民國時期。

 

打開那盞古銅的西洋美女台燈,從文件上得知:“我”叫龍小杉,生於民國03年(1914年)一個民族資本家的家庭,父親接管祖父在嘉陵江的船舶運輸業務,並在重慶創建“永興船運公司”。民國28年(1939年),25歲的“我”從上海聖約翰大學畢業之後,獲得了醫學學位,並在一家天主教背景的私立醫院――“上海同德醫院”實習,時年28歲。

 

感覺這個有點出入,因為我自己當時是32歲,但照片又好象是我,世上會有不是孿生兄弟而長相一樣的人麽?還有,“父親”並不希望“我”回重慶老家,畢竟洋醫(即西醫)在上海很有前途,而重慶仍舊是中醫的天下。況且,上海經濟比較發達,也是一個國際化大都市。如果“我”能夠在上海站穩腳跟,將來也可以作為“龍氏家族”的根據地。這也是父親將很大一筆財產轉移到上海的緣故。

 

民國首都重慶,中國民族工業發展迅速,但與此同時,同行之間的競爭也相當激烈。父親經營的“永興船運公司”(貨運),就是在“我”畢業前夕破產的。也許是因為父親看到了經商的險惡,也許父親也看出“我”不是經商的料,才極力建議我行醫。在這一點上,又似乎與21世紀的我,頗有類似。這兩個長相一樣的人,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民國29年(1940年),父親去世後,大哥和小妹接管了父親的部分業務,但始終不能達到父親當初的水平。在頂峰時期,父親曾經有過4支船隊70多條船,航行在長江和嘉陵江上,而現在,僅僅保留了長江上遊的1支船隊。

 

從“大哥”前麵幾次來信,我了解到:民國30年(1941年)8月,日本人第N輪轟炸重慶之後,城市變得很亂,政府力不從心,土匪橫行霸道。“大哥(龍大桐)”和“小妹(龍小玉)”經營的業務,一天不如一天,長江和嘉陵江水上打劫的越來越多。很多親戚都遠離家鄉,去了南方。“大哥”這次來信,就是要“我”馬上回去幫忙處理家庭雜務,並把“母親”以及“大哥”“小妹”幾家人接去上海暫時躲避。可見,“父親”還是很有遠見的,早就料到這一點了。

 

看到這裏,我有些心慌了。這麽一大家子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怎麽麵對?而且也深感責任重大!牆壁上隻有“父親”的照片,以及“我”小時候的一張全家福,其他人現在長得什麽模樣都不知道。還有,上海和重慶兩地民國時期的情況,我也都不熟悉,一個幫忙的人都沒有。真的是有點後悔我原來在大學或研究生階段,怎麽沒有看一點有關民國時期的課外書籍或小說回憶錄。為了能夠生存下來,我覺得無論如何也要硬著頭皮去麵對現實,要想回到21世紀,顯然沒門。

 

還有很多事情不是很清楚,隻好又把來福叫來。

 

從來福那裏我了解到:我還是孤身一人,因為行醫在上海還算是比較穩定的職業,沒有後顧之憂,與世無爭,就算是龍家的傳家之本了。父親給“我”在愷自爾路(即後來的金陵中路)168號買了這處房產,一幢3層樓的法式小洋樓,安排最信任的管家來福來幫我打理。那個時候,雖然日本人占領了上海大部分地區,但“我”的住所和工作的“上海同德醫院”位於法租界,基本上還是比較安全的。租界一帶,原來稱為“孤島”,但“租界”被日軍占領後,“孤島”就消失了。不過,當時的英美公共租界與法租界還是有差別的。由於當時法國維希政府已經向德國投降,因而日軍並未占領法租界。

 

“二少爺,您不會把我也給忘了吧?最近是不是很多煩心的事情?”

“是啊,戰亂期間,醫院病人很多,最近晚上也在家裏加班。我這種記憶力喪失的情況,在醫學上叫做‘臨時性失意’。你繼續說吧!我隻是想進一步確證,越詳細越好。”我也沒有更好的理由了,說出來也心慌。

 

原來,來福是成都人,8年前(即民國23年),父親的船隊去宜賓時,在碼頭上認識的一位搬運工。父親覺得來福很老實,也會功夫,就安排來福在“龍府”做保鏢。民國26年(1937年),父親給我在上海買了房產之後,來福一家就到上海來了。來福不僅是管家,還是司機。來福的老伴李媽就在廚房給我做飯洗衣服。他們的兒子尚小,才14歲,喚名阿狗,一家人就居住在地下室。

 

問到我的個人生活,來福說,“我”在重慶老家有一個未婚妻,名叫王曉菁,也是青梅竹馬的嘟嘟朋友。在讀書期間,每年春節都是我回老家重慶。前年和去年春節期間,未婚妻是來上海度過,但“我”對她的大小姐脾氣似乎有些反感。去年因為一件小事,兩人吵了一架,未婚妻回了重慶,後來就一直沒有再來上海,兩人之間也沒有書信來往。

 

據來福推測的原因,是因為“我”另有新歡。在“我”畢業前一年,也就是民國27年(1939年),“我”認識上海新華影片公司的一位名叫張惠的當紅影星,藝名“金玫瑰”,人稱“小周璿”,兩人關係一直不錯。聽到這裏,我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彩色照片,感覺是演員模樣,很漂亮。剛才找文件時見過的,而且還有一條香水濃鬱的白色繡花真絲手絹,想必就是她了。

 

猛然,我仔細一看照片,她不就是剛才沙發上那份《電影雜誌》上的女星嗎?“雙金”?原來就是說的“金嗓子”周璿和“金玫瑰”張惠!

 

來福一看,就拿出備忘錄,提醒說:

 

“二少爺,明晚您和張小姐還有約會呢!”來福指指照片上的女人。

“可明天我還要去醫院請假,還要買禮物。”我也隻好假裝認識這個張小姐了,還不知道下一步怎麽辦。

 

照片的背麵簽名是“紅蘋”,難道是藝名?不是“金玫瑰”嗎?我暫時沒有詢問。不知道這位張小姐是何等性格,會不會很難纏;重慶的未婚妻又怎麽處理……我毫無頭緒,真的想一走了之。

 

“來福,最近的日程安排,你說一下,我不記得了。”

“好的。後天,也就是禮拜二,晚上8點,法國總會,翡翠小姐;大後天,禮拜三,晚上7點半,百樂門,菲麗麗小姐;禮拜四,晚上8點,鳳凰天堂,鳳仙小姐……”

 

老天!這位二少爺,原來是花花公子。我伸手讓來福暫停:“來福,你還是早點幫我把回重慶的船票買了吧,越快越好,越早越好。”我覺得做人還是厚道一點,既然“龍家”有難,我怎麽也得出點力!

“好的,二少爺,我馬上就打電話過去訂票。”

“來福,多準備幾份給母親和大哥他們的禮物,還有那個什麽王大小姐。”我想到這一點也是不能忽略的,即使是陌生人,寄人籬下啊!但我人生地不熟的,還是讓來福辦理比較好。

“這個您放心,二少爺,我會安排好的。”來福辦事似乎很周全,我完全相信了這位我認識才幾個小時的管家。

“還有,這周的約會,全部取消!”

“那……張小姐那邊呢?”

“嗯,這個……你覺得呢?時間這麽緊。”

“我覺得與張小姐的約會還是可以按時的,船票又還沒有訂。”

“好吧,就這麽說。”我也隻好打算去應付一下了。有時候,也覺得社會關係還是很重要的。

 

“來福,這個是鬆木嗎?”我聞著壁爐的味道,感覺怪怪的。

“二少爺,最近比較多用橡木和樺木。”

“我喜歡鬆木,可以多放一點,其它的少放。”

“我記得的,二少爺,上次您說過。隻是最近市場上的鬆木價格較高。不過,您別擔心,我來想辦法。”嗯?這個喜好也一樣?

 

我又注意到辦公桌上有一盒雪茄,就對來福說:“以後不要買這個了,我今後也不抽了。”

“您真的決定戒煙啦?二少爺!”來福很詫異。

“嗯,就這麽定了。”其實,我是最討厭吸煙的。

“好啊,這下張小姐可高興了。還是張小姐有招!”聽來福的口氣,“我戒煙”,似乎是張小姐的功勞。不過,感覺來福對我還是挺畢恭畢敬的。

 

“來福,我在上海買的新書都放那兒了?”我試探著問,想繼續了解一下“我”的興趣愛好。

“這邊大部分都是您來上海之後買的書籍,那邊是老爺老夫人托人從重慶帶來的書籍。”

“怎麽有這麽多中醫的書籍?”

“二少爺!老爺說過,您雖是學洋醫的,可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用得著中醫。何況,這裏很多古籍,都是老爺的珍藏。”

“哦,我是得下點工夫了。”

“還有,二少爺!裏屋的中藥房,上周已經全部清理過了,您有時間可以去查點。如果有需要增加的藥材,請寫一個清單。”

“好的,謝謝來福。”看來,這位“龍二少爺”對中醫還有一點研究,好在我也不是太陌生。無論如何,在上海工作掙錢,我還是比較有把握的。這讓初來乍到而一片茫然的我,有了一點點生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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