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尾聲

八十八。尾聲

結婚後張瑞恩和李小秋過了好幾年桃花源的生活，夫唱妻隨，大有你耕田來我織布的田園調調。張瑞恩早上出去工作，晚飯時按時回家；李小秋在上海本地的一所大學做研究，她現在的口吃很奇怪地痊愈了，可能下個學期她可以講課了。在這幾年安逸的時間裏李小秋生了孩子，是一對龍鳳胎。隻是這次突破了一個黑發一個金發的模式而是兩個孩子都是黑色的眼睛和黑色的頭發。李傑克每年會回來住上幾個月享天倫之樂，每次都與外孫和外孫女玩得天昏地暗，不亦樂乎。李傑克把他們兩個小把式寵得不成樣子，幾乎到了要星星不給月亮的的地步。對於李小秋來說最好的消息不過父親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喜歡的老伴。那是一位退休後在西雅圖頤養天年的原西方美術史的女教授。他倆在從西雅圖去夏威夷的飛機上認識的，一聊便一發而不可收，於是很自然，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一天，    張瑞恩跟李小秋說想出去吃飯。李小秋有點詫異但很快說好啊，我們很久沒有出去吃飯了。他們去希爾頓吃了一頓牛扒。吃完飯張瑞恩建議去江邊走走。就在黃浦江邊人行道上張瑞恩用英語對李小秋說：I’VE BEEN APPROACHED. 李小秋花了數分鍾的時間去想她的丈夫張瑞恩這句話的意思。然後嗯了一聲。

這是張瑞恩能說的極限了。他想讓李小秋知道他們的生活很快可能會有某種變化了。目前國際形勢急劇變化，國內外風起雲湧，某些特殊部門急需人手。當有關部門找到他時是給了他一個選擇的。他們說他們答應過盧鷺鷺絕不會讓你們再次卷入這些事情，但目前實在事出有因。因為我們現在的朋友兼對手是張瑞恩的老朋友，老夥計伊佐拉。“鋼精鍋”在盧鷺鷺仙逝後的一年也隨她而去，而接班人就是伊佐拉。我們需要一個了解伊佐拉，又能同時與他對抗和合作的人，這個人選可能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當然你可以選擇上任或不考慮因為我們答應過盧鷺鷺絕不勉強你和李小秋做任何事。張瑞恩在考慮了一周後答應他會走馬上任這個新職位，但有一點，那就是決不能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讓李小秋以及他的孩子們卷入。

應張瑞恩的要求，於是在一個月後，有關部門導演下麵這出戲。上海某醫院的急診室裏來了一對看急診的孩子，經確診兩個孩子得了急性惡性腦炎，經搶救無效，不幸去世。又過了一個星期追悼會按期在殯儀館舉行。追悼會上李小秋哭得幾乎斷氣。她實在太入戲了，她不能想象這樣的事情發生，光是想都已經快叫她發狂了。張瑞恩和李小秋的孩子從此從公眾麵前屏蔽。這是一個痛苦的選擇，因為從現在開始他們與孩子們就得天各一方了。但是多年的經驗告訴張瑞恩，家人是你的摯愛，他們同時是你的軟肋，隻有先安置好家人，沒有後顧之憂才能正確地判斷事情並做決定。張瑞恩感覺到很愧疚因為李小秋付出太多，她不應該償付這些的，可誰叫我們生活在一個叫做國家的時代呢？誰又叫他一開始從事了這個行當呢？

在後來的數天裏，原來外婆的那些設備又慢慢地一點一點運了回來。不同的是還增加了一套東西，那就是與“天神之鑽”有關的接收分析儀。

外婆以前那套外貌複古而內裏卻大有深奧的臥室變成了張瑞恩的書房，而原來李小秋的睡房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他們的臥室。樓下也有了很大改觀，原來的那間巨大的茶室成為了李小秋的工作室。李小秋已經不願意開口講課了，因為自兩個孩子被屏蔽後她的結巴很奇怪地又毫無征兆地回來了，她也就順勢下坡地隻帶古畫鑒定和修補的關門弟子了，上課時間到目前為止有一半是在她家，直到在學校的工作室全部竣工為止。

有一天李小秋突然對自己的一個研究生有了一些微妙的感覺。她說不清楚這是什麽，但是她就是感覺這個人與其他人不同。到底不同在哪兒她說不上來，也許是他身上某一種難以言述的氣味導致了他的這種感覺。李小秋將自己的奇怪感覺告訴了自己的丈夫。張瑞恩很仔細地聆聽了李小秋的描述，告訴她不用擔心，別弄得自己太緊張，他會注意這個事情的。

那天晚上睡覺時李小秋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見她又聞到某種類似地衣苔蘚類的東西那種茵茵的綠色植物，其中多少有點兒發黴的味道。當時她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她告訴自己從夢裏醒來。醒來後，那個晚上她失眠了，因為夢醒之後她終於意識到為什麽她對這種氣味有一種奇怪感和熟悉感了，因為她原來也在這間屋子裏聞到過這種味道，而這個味道來自於那個原來一直給外婆燒飯，能燒一手好菜，後來在盧雲亮城堡事件後神秘消失的那個阿姨。李小秋嚇得出了一身汗，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這兩人有什麽聯係嗎？這件事使得張瑞恩高度警惕並關注。

就是這個夢使得李小秋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絕對不在家裏授課了，實際上她並不喜歡教學，也不喜歡與人打交道，也許從根本上來說她是一個喜歡孤獨的人。她推說身體的原因辭掉了學校裏教職，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接一些高端的古舊畫鑒定和修補的細活兒，完了其它時間自己出去爬山。當然她現在有了張瑞恩至少在登山時會有一個人隨時知道她在哪兒，和在幹什麽。

李小秋經常在大山之巔心懷虔誠地向神祈禱，祈禱她和她的家人孩子順利，祈禱張瑞恩平安。李小秋心裏隱藏著一個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張瑞恩有著和外婆盧鷺鷺一樣的運氣。她想外婆應該在天上看著呢，會保佑她的丈夫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