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最後通牒
在蘇格蘭的古堡裏,盧雲亮和盧鷺鷺開始了具有最後通牒式的談話。盧雲亮臉上浮現出少見的認真和虔誠。
他開了頭;
鷺鷺表姐,你我可以說是博弈多時了,我深知你的背景和你的身手,跟這樣的你鬥我勝算不大。但是好歹你,我均為…….老祖宗的正宗傳人(在此盧雲亮省略了海倫二字)所以做任何事想要拿回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那也算是人之常情吧。今天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看你從出生到現在跟了多少個主子了,少女時期在教會學校跟著神,年輕時代跟美國人英國人效力,二戰差點把命搭進去,不知何時你又姓了共—我想應該二戰時期你就是個雙麵料了吧,直到現在你看上去就象一個共黨元老,恨不得連宇宙都要讓共黨給占領才罷甘休。為什麽?
盧鷺鷺:你在和我談信仰嗎?我想西方文化的精髓之一就是信仰自由,所以我信神,我信三民主義或馬列,那應該都無關緊要吧。所以你我不要談這些虛的大的,讓我們著眼於目前來談話。你要談就得開誠布公,因為這樣不說大道理的話最起碼會減少傷亡,你知道你要頑抗到底就會有傷亡的,而且量可能還會很大。現在你的城堡裏住了這麽多親朋好友,好些人還是各界精英,如果為了一些不值得的東西去犧牲性命未免可惜。
盧雲亮臉色有些變,他很不喜歡老太婆的說話語氣,好像她現在就已經是宇宙之王似的。還有這個老太婆看上去真是變成一個鐵杆共黨了,她算是吃著美國肉,喝著英國奶長大的人,那麽是什麽讓她變成這樣的呢?命運?狗屁!盧雲亮最不愛聽此類的話。他的命運就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裏,如果他不掌握自己的命運,那麽他的生活會完全向著不同的樣子發展。此刻,他在心裏提醒自己:不要跑題,跟老太婆開門見山。
盧雲亮:好了,表姐我們既然信仰不同就不要談它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我之間能不能達成某種共識或協議?
盧鷺鷺:行,你開門見山說吧,事已至此,我們反正得走這一步。
盧雲亮:表姐,我會花幾分鍾時間細數一下從前,這是這場談話必要的鋪墊。你我都知道所有有關我們老祖宗的故事以及有關那幾件寶貝的爭奪和它們的作用。從歐洲的達芬奇開始,到揚州八怪那個老哥以及他的表親,那個小有名氣的天文學家,這一小群人就為此物定了性:一件來自天外的寶物,並可能在外部天空裏具有引導作用。而最重要的發現卻是在科技突飛猛進的二十世紀。那個納粹科學家--我們家族裏的傑出人才之一發現了老祖宗留下的寶貝的本質,就是對尋找地球上的礦物質具有不可抗衡的導航作用,尤其是尋找鈾礦--因為那關係到人人都想爭先發明的原子彈的材料來源。後來,你的情人,那個蘇聯軍官伊萬亞哥尼完成了對神秘寶物的最後閱讀--那也是因為你嗅出了黃慎表親在臨死前填寫在畫紙上的最後解讀,你將它寫在了你的筆記本裏,然後無意中讓伊萬看到了。伊萬聰明過人他第一次從最全麵的角度又結合當時科技的步伐給你解釋了他對寶物,你們稱之為“天神之鑽”的全麵解讀。後來你也知道伊萬和你接近就是衝著這個來的,但是當你們二人互相知道對方的底牌後,卻又因真正陷入了愛情而困惑。人們都以為你比伊萬快了一步所以你活著而他死了,我想你應該至今還不知道其實伊萬是為了讓你動手而故意激怒你的,所以你仍活著而伊萬卻死在了你的手下。
盧鷺鷺心裏的某一樣東西嘩地一下碎了,一個積攢了多年的疑問卻從她的對手口裏吐出。她搖搖晃晃站起來衝向了洗手間。
十分鍾後,盧鷺鷺麵不改色地走了出來。她隻是歎息了一聲說:終究是老了,失禮。然後又坐在了原處對盧雲亮說:你接著說吧。
盧雲亮:不客氣,我繼續。就那幾件藏有特殊信息的藝術品想你比任何人知道得都清楚因為你是現在仍就活著的唯一見證人。文藝複興以前的不用多說,你和你的女婿李傑克已經全部將它們收括囊中,而且它們已經完成它們的曆史使命;達芬奇那幅畫是含金量最高,從各方麵來說最重量級的一幅作品,而這幅畫的秘密是你我的祖宗破解的,這裏也略去不說。你先夫和你靠著十六世紀法國宮廷畫家裏昂留下的線索,一起做連環套為英國政府討回了那枚讓你丈夫因此而送掉性命的寶貴胸針,而最後不知何故卻落入了中共之手。魯本斯的“劫掠柳基波的女兒們”提供了一條關於那對耳環的清晰線索—它們在凡爾賽,可是魯本斯不知道的是那個凡爾賽的小婦人瑪麗安多內特會心血來潮地將它們重新打造,魯本斯更想不到的事是那個小婦人和她的蠢豬丈夫會在眾目睽睽下上斷頭台,這一切將原來就撲朔迷離的耳環事件弄得更加複雜,更加神秘,直到現在耳環也是你我還有其他勢力極力追蹤的目標。最後是黃慎的秘密畫作,你們真是用盡心機,居然專門為此事辦了一個黃慎個展要求收藏家們慷慨借出黃慎的收藏品以支持展覽的開辦。我也真服了中共了,手段比我狠,智慧比我高。
盧鷺鷺不想爭辯的是事實上黃慎畫的原收藏家那位老先生主動提出以畫換畫的方法用黃慎的畫換了一幅鄭板橋,最後大家是皆大歡喜。
盧雲亮接著往下數落:你們用一幅鄭板橋就把人家老先生打發了,事實上就是用十幅鄭板橋也不夠這張黃慎畫的一半價值—它是無價之寶,它是第一次從頭到尾將達芬奇提出的可能全部賦予實施,並解決了數條就是用現代科技手法計算也需時日的難題。這就是天命吧!從這兒開始你們缺的就是那件寶物底座的上半部和那把神秘的從來不曾露麵的鑰匙。
盧鷺鷺有點不耐煩了,盧雲亮說來說去都沒有說到他倆真正想聊的重點上。她幹咳了一下打斷了盧雲亮的賣弄。盧露露的男人性格由此可見,她不喜廢話,要麽說事,要麽走人。
盧鷺鷺:時間不多了,我們別兜了,挑重點說。我問你你願不願意配合,如果你願意,我們會在量刑的時候,從輕發落,如果你不願意,那就會比較麻煩,而且一定會有人死,有人傷,到頭來你還得跟我們走,到那時你真的會死得很難看。
盧雲亮:表姐,你們是誰?英國佬,美國佬還是中共?
盧鷺鷺不耐煩地:你在這三個國家犯下的罪,我說的是刑事案件我都有鐵證在手,都在訴訟期內,這是近的,遠的我就不說了。隨便在哪個國家境內都可以逮你。盧鷺鷺放低聲音說:或者我還可以在境外綁架你。你隨便選一個你喜歡的辦法,你喜歡的地方。這點綠燈我還是可以開的。別想著盧氏家族或米得偉尼家族會給你出力,一旦他們知道是你偷了他們的嬰兒而且還殺掉嬰兒吃他們的腦髓我看你會被人撕為碎片,死無葬身之地的。
盧雲亮:你最好別血口噴人,要知道我不是軟柿子。
盧鷺鷺一聲不吭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嗖嗖地就上來兩張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死嬰們的照片。
盧雲亮臉色開始發白。
兩人陷入了僵局。兩人四目相對,無人出聲。
盧鷺鷺說你盡快決定,此事宜早不宜遲,因為夜長夢多。
最後盧雲亮把頭垂下說,他要認真想一想。
然後他又顯得很誠懇地對盧鷺鷺說:表姐,你也考慮一下跟我合作的可能性吧,你,我才是正宗貨,此事別人管不著,是我們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