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進更加遙遠的夢裏

駛進更加遙遠的夢裏落葉黃，碧水天，離別心頭襲上秋，中秋月，關山日，幾度潮水湧心頭。思悠悠，恨悠悠，校園聲聲無此音。 ------題 記 早晨的風很涼，很纏綿。　　樹葉紛紛飄落，因為這風，因為這秋夜的霜。　　那種淺黃的，深綠的，還有橘紅的葉在空中飄著，悠悠的，像風兒那麽纏綿。從枝頭飄落，然後，悄無聲息地落在地麵，將那荒涼的土地，還有油黑的路麵覆蓋。　　這是一個山區路邊小站，很冷清。這是一個中秋的早上，空氣很涼，等車的人很少。空中飄飛著繽紛的落葉，像一群折翅的蝴蝶。　　你和我無言地站在路牌的兩側，看著空中的樹葉從路旁大樹的枝頭紛紛飄落下來，在很涼的晨風中，悠悠的，像是懷著滿腹的心事。樹葉落在了你的頭上、肩上，那些枯萎的葉片襯托你青春的靚麗，你，愈發顯得嫵媚了。　　你沒有拂去那些落葉，而是將目光穿過落葉紛飛的空中，向遠方望去。那目光已不那麽平靜如水，星星般的眸子裏漫上了一層迷霧。你的目光像早晨的風那麽纏綿，似乎也染上了那麽一絲絲的涼意。你的目光穿透了空中紛飛的落葉，卻無法穿越那重重關山。你回過頭，將目光轉向了路的那一邊。那邊，連著一個繁華的地方，那裏應該有你比這落葉還斑斕的夢。可是，你的目光卻變得有些迷茫了。　　早晨的風很涼，也很纏綿。　　那些枯黃的葉還落在你的頭上、肩上。那些經風霜漂染的葉片，色彩是那麽純潔、自然，那麽讓人憐愛。是除大自然而外任何人為的因素都難以描摹出來的，那是一種自然的、成熟、恬靜的美。是一種可以影響人的心境的美。“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離別莫在落葉後，更莫見，北雁南飛。美則美矣，隻是過於淒涼。　　那些落葉仍在你的頭上、肩上，像繪畫中的點彩，點染著你此刻憂鬱的形象。你是不是感覺到了家鄉草木對你的牽絆？那些不知將要魂歸何處的落葉，緊緊將你依附，它們是想在你的身上尋找一份親情的慰藉嗎？緊緊地，久久地依附在你的身上，你感覺到了落葉的溫度還是涼意呢？你不願將它們從你的身上拂去，是想帶一縷故鄉的情思遠赴他鄉嗎？　　你伸出手，接一枚落葉在掌心，我看見你的目光裏流露出一種無限的眷戀和柔情。那葉片被早晨的涼風輕拂，在你的掌心微顫，像是重新注入了生命的氣息。你流淚了，一滴晶瑩的淚滴落在那枚葉片上。我似乎聽見了一聲清晰的滴落的聲響，我的心也戰栗了。那葉片凜然一顫，像是從一個遙遠的夢境裏醒來，現出一陣的顫動。你的淚，沿著葉片的脈絡，緩緩流動，從那深綠，流向淺黃，從那葉片殘缺的邊緣流出，滴落在你的掌心。　　你流淚了，那枚心形的落葉，也哭了。　　站在站牌另一側的我，心如雨傾城。　　早晨的風很涼，很涼。　　在這中秋的涼風裏，隔著紛飛的落葉，我凝視著你。一年裏最美好的假期結束了，你，也該離去了。這裏的山，這裏的樹木已經不屬於你。或者，你已經不屬於這裏了。人常說：“落葉歸根”。那隻是一種願望罷了，誰知道有多少落葉隨風而飄，飛向何處呢？　　我凝視著被落葉環繞的你，一伸手，就可以擁你入懷。可是，我忍住了這樣的衝動，我怕我如這早晨的風一樣很涼的手，會讓你感到不適；我怕我如這風一樣纏綿的情懷，讓你感到厭煩。這紛飛的落葉，迷離了我的視線，模糊了你的身影。　　重重關山會阻斷多少人美好的夢境，讓那些邁不動的腳步夢斷山裏；也讓那些走出大山的腳步難再回頭。山裏人的情懷啊，就像這連綿的群山，山重水複，卻難見柳暗花明；山裏人的思緒啊，就像腳下這蜿蜒的山路，九曲彎彎，此生悠悠。　　落葉仍在紛紛飄落，像一場繽紛的雨，將心中那一點點熱情熄滅。也許，我們多年的愛戀也應該像這落葉一樣，尋找一個合適的歸宿；也應該像這漫天繽紛的落葉，為一個花季的結束，來一場盛大的祭奠。落葉紛紛，像一場漫天的雨……　　一輛大巴從遠處開過來，在紛紛揚揚的落葉中，像是一個夢。在站牌處停下，你猶豫了一下，走進了車門，披著滿身的落葉。我伸出手，想大聲呼喊，可紛紛的落葉卻遮住了我的視線。我成了路邊的一棵樹，立在那裏，在很涼的晨風裏，沒有一枚落葉。　　車啟動了，卷起路麵上的落葉，像一團騰起的彩色的霧，裹住了遠去的大巴，駛進了一個更深更加遙遠的夢裏。　　我似乎看見那張臉貼在車窗上，或者是貼在我的心裏。　　早晨的風很涼，很強勁，卷起落葉，裹著我，向大山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