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凝眉,淚滑落.....
(2011-04-16 00:5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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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與女兒相互對坐著。母親絮絮的訴說,眼光裏漸蘊水韻。女兒安靜的聆聽,凝望著母親的蒼老愁容,那雙混濁的眼眸裏滾起的淚花,讓她的心慌亂不知所措。她的淺笑裏映著母親溝壑縱橫的麵龐,心驀地便有種酸楚的感覺湧上來。
輕輕地抿去所有的傷懷,隻是恬靜地傾聽。母親在絮叨過所有的不滿與哀怨後,心情終於平複。
嗬,想起母親,是可愛的,亦是酸楚的。母親的鹹淚和著飯碗,大口大口地吞進肚裏,然後在淚眼還未幹涸之際,粗糙的手輕抹一把,便揚起了高亢的聲音邀呼著生活,綻放的笑顏裏那抹熟悉的明朗總是讓她癡癡的凝望。
陽光中,她便品著母親的笑顏與明朗在陰冷的天氣裏點點的風幹。那時,她才在時光的浪涯裏於靈光乍現中懂得了那一抹意味不明的心的驛動。原來,那時,她才明白那是一種心碎的憂傷,那是一種淒楚的心酸。她懂得了母親的淚眼總是如女孩般的忽閃掉落,又在倏忽之際抹幹,揚起高昂之姿。母親的淚眼便時時的如潭水般沉澱著她幾多的心曲,母樣的心懷便時時如細雨般滋潤著她的沉默。
無言中,她透過母親讀著生活,讀著人生。時光漸進,母親漸遠,便如浮雕般隱在了雲裏霧裏,會細細地摩挲依如揣磨著她心底裏的情與愛。聆聽中,心酸也就悄悄蔓延上心頭,那時,她始知無言的厚重,酸楚的淒然。
淚,會在無人時悄悄滑落,再緩緩地吸進了唇裏。陽光下,伴著一碗素淡的飯菜,身邊是車鳴耳噪,熙攘往來。她將臉埋在碗裏,和著長長的淚水吞咽著。那時,她就想,是否她也學會了母親的可愛與綿厚了?
落雨頻滴的午間,聽那雨聲從遙遠的天際裏為她吟詠著一闋天音。那時,她會思起遙遠的前程往後。記憶堆疊的角落裏是那蒙朧的接近意念深處的一種行走途徑。側身的回眸中,方知,雨水串聯著淚水滑過冰冷的季節,濕潤著幹枯的歲月。
輕輕地揚著眸子,凝望的神色裏,是那一抹蒼白的空洞。無力的羸弱,腳步輕輕,卻異樣的沉重,在好些疊踏的聲音中,總有一絲抹不去的心酸自心底湧出。安靜的時光中,便知心酸是一種奢侈的自我享受吧。湧於心底,埋於淚眼中,婆娑的目光裏,一絲倔強便凝聚起來。
風聲漸多,淚花早已逝去,風幹。依如那幹涸的心田,不再湧動多餘的感情。隻是淡淡漠漠的遙望與凝看,卻再無焦距,任何的物件都在虛無的眸光裏擴放。於是,有了一個巨大的無涯空間,冰冷的指尖細細地描摹,觸摸的肌理感讓她恍覺如在夢裏。
緊接著,風裏便送來了那些夢的呢喃。聽逍遙的逸雲舒展著慵懶。恍惚中,才知距離著這縹緲的靄雲已是如此的近了,而脫離塵世早已太久,久得讓心裏忘記了就是倚著這抹淒楚的心酸逃遁而來的。是時的跌落下來,又重現森嚴的氣象。那時節,本是七彩紛呈,美好而糜爛。然,跌宕的心早已無複那份輕靈與婆娑之美。沉靜裏,斂聚了所有的生命質理。原來,心酸隻是埋於心間,隻是獨自蘊懷著。
陽光的行走,燦爛而明媚,身旁輕輕的一句話,淡然的一記眼光,卻總是讓她徘徊在經久之間。至夜,傾裹而來,歡與不歡已是無法觸摸,隻知那抹浮出的絲現牽扯著一具靈魂,滯於夜宇中,凝碧一腔溫暖。迷蒙中,以為是一場清夢,卻不想隻是無意識的臆想與梳理。飄遙的念想帶來的是寂然與歎然,情嗬,心嗬,都可拋卻,那縷酸味卻難湮滅。
其實,曾經從不知,這樣的糾結藏於心,是一種無言的卦緘,以為人人都會如此的。此些時候,於某處輕輕行過時,才知這抹異樣的情愫隻是獨存於一腔別樣的心懷別樣的情境中,那是真的無法言說的一縷無痕的心悸爬過的痕跡。
就這樣,倚著暖暖的陽光,嗅聞陽光的清香,傾聽風蹈陽光的舞步,把那絲無緣無由的哀歎曬幹風逝。隻是在生命的轉角處,別讓疲弱的心觸到纖細的敏感神經,別讓困盹的眸子看到那絲孱弱。眼角的淚隻在眼角滾落,別跌落出時光的荒涯裏,荒涯太無涯,淚滴太弱小,會承受不住那份瀚博的無邊無際。
輕輕的腳步裏,母親的聲音穿透時空而來,追隨著母親的嗔罵哀言,淚裏依然會有笑,笑得可愛而醇厚。讓一雙纖纖素手輕抹那襲愛憐的淚眼,讓一雙沉靜的眸子輕輕盛載那一汪酸濁。泯去的淚光裏,看到一具姍姍的身姿凝立於天地,為愛而撐起。
悄無聲息中,轉過身的麵龐,抬起臉的雙眸,俱是無言的愛憐與憐惜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