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夜雨

我想知道,在一個中國留學生眼中,實現美好的思念是怎樣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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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看洛陽

(2009-02-28 00:34:41) 下一個
年前到過洛陽,整日呆在賓館裏與多年不見的同學晤談,沒有好好地看過洛陽這座古都。這次又來洛陽,卻也隻是短短的一天。古人有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現在不是春天,洛陽也不是長安,這短短的一天,也隻得說是走馬洛陽了吧。

洛陽水席

車到洛陽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隨便找了一家賓館,進去看了,房間雖然不大,但收拾的很幹淨,床具似乎也是全新的,就決定在這家“聖光賓館”住下來了。安頓好行李,就去此地的百年老店“真不同”吃晚飯。
出了賓館門左行,沿中州東路一直向前見到路邊一座仿古建築,這裏就是了。仰麵可見許多大大小小的牌匾,“真不同”幾個店招為作家李凖所題,其他還有“中華名吃”、“天下第一水席”等等十幾塊。進得堂內,牆上有許多名人在店內用餐的照片,最著名者為周恩來的。店裏的服務員都身著仿唐服裝,紅黃兩色為主的長衣長袖,讓人一時產生了時代錯位的迷惑。問過服務員,單間隻能按標準上菜,大家因是第一次來此吃飯,很想多點些特產名吃,不知標準內的菜色是否可口,就在大廳裏選了一張桌子,自己點菜來吃。因為時間已經晚了,大廳裏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幾桌也已經到了散席的時候,顯得店裏不太興旺。按照菜單點了八個特色菜中的七個,當然包括那道著名的“菜裏吃出牡丹來”的“牡丹燕菜”。
菜上得很快,一例淺淺的高腳青花瓷湯盤,很有古風的樣子,“洛陽水席”,顧名思義當然是湯菜為主,但菜量顯然不大,每個人吃一口,就幾乎給清了盤,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的味似珍饈,倒頗似鄉裏日常的大鍋燴菜,讓人對這間建於1895年的老店有名實未符的感覺幸好小籠湯包還不錯。國內百年老店多不興旺,除了管理、服務的原因,既不固守注重質量的傳統,又不思改進適應新時期人們的口味,應是原因之一。

石佛世界

唐代詩人白居易說:“洛陽四郊山水之勝,龍門首焉”。此言真的不錯,僅憑有了這條伊河,龍門就絕對算得上是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東西兩山對峙,伊水緩緩北去,清澈可見河底的卵石,波光中幾隻野鴨載浮載沉。何況還有那山崖間的萬千石佛。
天氣極冷,風極大,吹得臉頰生疼,但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為那些石刻造像吸引。蓮花洞窟頂鐫刻的巨大蓮花,造型優美,刻工精細。萬佛洞內密密層層的一萬五千尊佛龕佛像,氣勢雄渾。奉先寺的主佛盧舍那麵容豐腴飽滿,修眉長目,嘴角微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目光都追隨著你,流露出對人間的關注和智慧的光芒,當地還有盧舍那大佛就是武則天化身的傳說。
佛教傳入中國後,在魏晉至盛唐時期 (公元5世紀和7世紀前後),先後形成了北魏和唐代兩次開窟造像高峰。龍門石窟始鑿於北魏孝文帝時期(公元494年),後經東西魏、北齊、北周,到隋唐至宋等朝代又連續大規模營造達400餘年之久。密布於伊水東西兩山的峭壁上,南北長達1公裏,大約有石窟1300多個、佛像97000餘尊。現存窟龕2345個,題記和碑刻3600餘品,佛塔50餘座,造像10萬餘尊。其中最大的佛像高達17.14米,最小的僅有2厘米,完全是一個石佛的世界。
龍門石窟是北魏盛期和唐朝盛期兩代皇家經營的造像,既不同於雲岡石窟造像“胡貌梵相”的特點,又不同於以彩塑、壁畫為主的敦煌莫高窟,也不同於生活化的大足石刻。即使是同在龍門石窟,北魏造像剛健雄偉、氣質清矍;唐代造像生動活潑、豐滿敦厚,也展現了兩個時代的不同特點。
在山崖石壁間漫步,時而為莊嚴肅目、絕美精倫的石佛而讚歎,時而為千瘡百孔的盜掘遺跡而痛心,這石窟既是盛唐帝國強大的象征,也是近代中國逐漸衰落的見證。
十三年前到龍門,正值夏日,山清水綠,花紅柳翠,豔陽高照,遊人如織。今日來龍門,恰逢冬至,山靜水冷,滿目肅殺,陰翳風勁,兩岸寂寥。兩種天氣,兩樣心情,但那些石佛沉靜的目光,都一樣地望著千百年的寒來暑往,望著大千世界的紅塵顛倒,有一些悲憫,有一絲冷漠,有一點嘲諷,有一縷微笑,任伊水北流,任你我來去。

白馬西來

當年漢明帝的一個夢,引來了佛教,也建成了這天下第一名刹,中國第一座佛教寺院白馬寺。寺院之所以得名,據說來自當時馱載經書佛像的白馬。現今山門外左右兩側還各立一匹青石圓雕馬。相傳原在永慶公主(宋太祖趙匡胤之女)駙馬、右馬將軍魏鹹信的墓前,後由白馬寺的住持德結和尚搬遷至此。
山門內東西兩側有西來印度僧人攝摩騰和竺法蘭二僧墓。五重大殿由南向北依次為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和毗盧閣。大雄寶殿內供奉的釋迦牟尼佛、藥師佛、阿彌陀佛和十八羅漢,均為元代以來夾苧幹漆工藝製成,先是用漆、麻、絲、綢在泥胎上層層裱裹,然後揭出泥胎,製成塑像,看上去或為木雕、或為銅塑,其實最重者也不過僅15公斤,真人大小的佛像,一個人就可以抱了走。這樣的塑像國內現存28尊,白馬寺就有24尊,是為鎮寺之寶。最後一重為清涼台,據說台基為東漢時舊物,台上建毗盧閣,這裏原是漢明帝少時讀書乘涼之處,後為攝摩騰、竺法蘭譯經之所。他們在這裏譯出了第一部漢文佛經《四十二章經》。讀過金庸小說《鹿鼎記》的人一定會記得這部《四十二章經》,那是韋小寶費盡心機要得到的藏寶書。
白馬西來,佛教由此大盛,並逐漸改造使之具有了鮮明的中國特色,在印度佛教反而逐漸式微。因此白馬寺一直被佛門弟子同尊為“釋源”(中國佛教的發源地)。
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在中國的發展達到了空前絕後的地步,魏孝靜帝時,僅洛陽城內外,就有寺院1736所,“寺奪民居,三分且一”,僧尼達200餘萬眾。《洛陽伽藍記》曾記當時法會時情景:“於時金花映日,寶蓋浮雲,旛幢若林,香煙似霧,梵樂法音,聒動天地,百戲騰驤,所在駢比。名僧德眾負錫為群,信徒法侶持花成藪。車騎填咽,繁衍相傾。”
佛教的興盛,既是社會文化經濟空前發展的結果,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社會經濟的發展,這麽多人不事生產,應當會極大地阻礙生產的發展與進步,再加上政局動亂不定,戰火頻仍,大多寺院都很快衰落了。《洛陽伽藍記》中說:“城郭崩毀,官室傾覆,寺觀灰燼,廟塔丘墟。牆被蒿艾,巷羅荊棘。野獸穴於荒階,山鳥巢於庭樹。”不過百年,其興也盛,其敗也速,發人深思。
白馬寺是留存下來了,但現存建築多為明清兩代修建,已不複當年創建時的“悉依天竺舊式”,但寺址從未遷動過,仔細看時,漢代的台、井依稀可見。臨之懷古,尚可一發慨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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