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月亮,最能引發離鄉遊子的情懷。
每個人都有故鄉,除非那些生老病死,一輩子生活在生處的村人和市民。
曆史上有無數個異鄉,有無數的遷徙和無數的故鄉,從而注定了漂泊在異鄉和通往異鄉路上的無數身影和歎息。
記得當年自小離開家鄉的李白,在甚至可以遙望村落的路岔口,凝視半日之後,無可奈何地選擇了一條和故鄉背道而馳的路。“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抬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便是這吟出千古絕頌的李白,依然沒能擺脫異鄉的纏束,踏上回家的路。
難道,故鄉一如鏡花水月,一旦打破夢想,便不再有那般淒厲別淡的憂傷?刻意的異鄉桎梏了刻意的故鄉,遊子淪落天涯,惦記著故鄉的夢,卻不得不始終唱著異鄉的歌。
李白的詩句天涯明月,在天亮時分淡淡消散。無數人的詩句卻在每一日、每一行、每一蹤中浮現出來,或深或淺地映射出一個人的心境。
在都市林立的水泥和鋼筋之中,故鄉必是農村的田園和野花,是夏日的驕陽、冬日的冰雪。可見,故鄉,從古至今,已經穿透曆史、穿透地域、穿透人群成為一個共同的懷念。
然而,故鄉既是人精神上的一種歸依,便在每一個人的心目中有其不同的麵貌,因為每一個人的家庭背景、成長經曆,以及個性皆有所不同,便造成不同的內在情感,及對於故鄉相異的主觀性。
往往,我們是由於某些熟悉的人情、懷念的舊物而興起故鄉之情,一旦這些人情事物隨著時間而消逝,哪個地方不再有我們牽掛的東西,也就不再是心中所謂的故鄉,因此,故鄉是可能隨著時間空間而變易的,我們總會選擇一塊最觸動心中最柔軟之處的土地作為情感的港灣。也就是說,一個不曾留下任何深刻記憶的地方,即使它是出生的土地,也並非是所謂的故鄉。
周作人曾經在他的文章《故鄉的野菜》中寫他自己的故鄉觀道:“我的故鄉不止一個,我住過的地方都是故鄉。故鄉對於我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情分,隻因為釣於斯遊於斯的關係,朝夕會麵、遂成相識,正如鄉村裏的鄰舍一樣,雖然不是親屬,別後有時也要想念到他。我在浙東住過十幾年、南京住過6年,這都是我的故鄉;現在住在北京,於是北京就成了我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