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中,我已從你身邊走過 文 / 小錘錘 | |
我想和你見一麵。 考慮了很久,從這個春天第一朵無名小花開在路邊的時候就開始。身子出發了,心裏免不了荒唐的感覺,所以,走進南下長途豪華汽車的那瞬,猶豫還像一條長蛇,在我的內心纏繞扭曲。我已經沒了先前那種不計後果的瘋顛勁頭,這不是因為成熟,而是沒了勇氣。 從這個春天開始,我的心情一如浮塵彌漫的天空,總見不到一點湛藍的亮色。去年冬天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之後,我想起以前在雪地上玩得開心的樣子,忍不住求老公陪我玩一會。他非但沒有答應,還好好地奚落了我一頓,說三十歲的人了發什麽神經!我才發現和我一起生活了六年的這個男人不是我的最愛,我哪怕是一點點的任性他都沒法原諒,所以我的生活了無情趣,我試圖委曲求全,可是無濟於事,不知為什麽,就鬼使神差地想到你,想和你說說,想把內心的壓抑缷載給你,以求得哪怕是暫得的解脫。 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和以前一樣,如同那位著名的思想者,以凝重的神情聽我近似嘮叨的述說,所以,我出發之前沒有告訴你,我不是想給你製造意外,生活如同一輛長途運輸的車輛,這刻裝載的已經不是那時候的內容,那一段時光,已被歲月揚起的塵埃厚厚地遮蔽,沒有心情,也不能有這樣的心情那怕是輕輕地擦拭一下。如果再絕決一點,過去的那點經曆,早都變成記憶的碎片,被歲月的風吹散在遠方的天空。“風決定了蒲公英的方向,你決定了我的憂傷”。分開的那一瞬,這話讓我流了好多淚,幾年過去了,我還敢活在那種天真裏?所以我來到你這裏已經幾天了,我隻敢在遠處悄悄地看著你。 我真的怕接近你,可是這樣悄悄地看你,沒有讓我心頭的那片陰霾散去,反而讓我更加心緒不寧。街上的行人很多,行色匆匆的有,悠閑自在的有,隻是我不知道,像我這樣惴惴不安或者說心懷叵測的有沒有,我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行走在街道的人海裏。有冷冷的風刮過我的臉頰,我不再能感受冷意盈盈,穿心而過。 我看到你從大門出來,我的心還是忍不住跳快了。也許,如果是你一個人出來,我可以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和你握手,跟你問好,就像兩個多年才碰到一起的朋友。可是,有你的孩子,有你的妻子。你說過,你的妻子知道我們以前有過一段故事,還相當寬容地接受那段事實,但是,如果我真的很突兀地出現在她的前麵,我不知道她會是一種什麽樣的表情,我隻能跟在你們不遠處看著。兒子牽著你的手,使勁地往前拽,妻子買東西,笑著跟你打趣,我聽到了,她說要你付錢,可是她已經從手袋裏拿出錢包,結束後,她還不忘帶笑撒嬌,我沒錢了,今天中午你得請我的客。你也是一個開心的笑。我不想再多看下去,我知道你比我生活得幸福。就在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們沒必要再見麵了,我不能打擾你平靜、安寧、幸福的生活。就像你以前跟我唱過的:我把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是的,我不見亮色的心情,就窩在我的心裏,讓我一人獨自承擔。 就在我轉身要回去的那一瞬間,還是忍不住再看了一眼,你對著妻子的那種微笑是如此的熟悉,使我終於沒能控製住自己,我如一個普通的行人,豎起衣領,裹緊身子,從你旁邊擦身而過,就那麽輕輕的一觸,我從內心感受到了以前的溫暖,我不敢回頭,也不敢奢求你從背影裏認出來我來。我就這樣一直走回去了。 是的,那年那月的那個夜晚,我已經從你的身邊走過去了,所以我們之間的擁有,從此就定格在那晚的夜色裏。並在後來的生活中,有塵埃覆蓋,有歲月的風吹,已經沒有,也不該有原來的麵目。 再一次,我在茫茫的人海中,從你的身邊走過,這是我的選擇,也許,這隻能是我唯一的選擇。而從你身邊走過後,我得思考:我的心情沒有亮色,是不是我對生活的態度還不夠現實,我對老公應該給我帶來的幸福和快樂的期望值太高? |
[後記]: 有些東西,失去了才覺得寶貴,所以對那些總是耿耿於懷。正因為這樣,才忽略了現實生活中看似平凡其實更應該珍惜的擁有。 當抱怨自己生活不太幸福,而要去尋找從前或虛擬或真實的那分美好的情感時,不經意間被別人再不能簡單的幸福所感動,才發現自己不是不幸福,而是忽視了這種無時不在自己身邊的幸福,這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