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爺們 (不轉不地道,有那麽點意思,看著玩啊)
(2008-10-06 10:19:04)
下一個
ZT - 說說咱北京爺們
凡事不能一概而論,話雖如此,但現在講究個概括、總結,要有觀點,更何況北京人自有他的特點,什麽數代古城,什麽偉大首都,什麽精典與物俗的結合,什麽傳統與現代的產物,這天子腳下的人們,多少受些熏陶。西皮京韻二鍋頭,同仁堂外前門樓,大碗茶噴四合院,說話最衝北京妞兒。老玩意兒雖然好,但說著無聊,聽著沒勁。咱隻侃侃這北京男人。
北京男人,那可不是隨便叫的,擱過去叫爺。現在雖然不興這個了,冷不丁喝一聲,也是爺們兒,拍拍肩膀,那就是哥們兒。
北京男人活得瀟灑。哥兒倆一見麵兒,喲,你小子混得不錯呀,最近在玩兒什麽呢?。偉大領袖說過世上怕就怕認真二字,北京男人更怕認真。混和玩兒,代表了一些典型心態,最怕的就是太當回事兒了。什麽艱苦創業,什麽坎坷荊棘,北京人講話您省省罷,擱我這兒,女媧補天和家裏糊頂棚沒啥兩樣。這種心態,離莊子他老人家的境界也差不了幾層樓了。但玩兒就要玩兒出色彩,混就要混出名堂。走出去是個爺們兒,倒下去是條漢子,一張嘴就是侃爺,一閉嘴就是哥們兒。老舍是大家,咱不敢說什麽,人那叫精典。可朔爺一句我是流氓我怕誰,風靡大江南北,典型的混混兒,也能興起陣京味兒文化。有人給戴上痞子文學的貴冠,甚至有人直呼曰:王大騙子。煩著呢,別理我,可不是誰誰的專利,滿大街您可著勁兒聽,夠十五個人聽半個月的。
崔健傻小子剛開始唱《一無所有》和《一塊紅布》時,一身行頭是典型的北京痞子打扮。當年北京小痞子的標準時裝:麻雀頭(就是前臉象小平,後臉賽哪吒),白襯衫(的確良的),大兵褲(上肥下緊,褲腳還要向外挽一寸左右),白襪子掖在褲角外麵,腳蹬一雙大片兒鞋(欲稱懶漢鞋,如果穿25號的,建議您買26號半的),襯衫的領口敞著,起碼要露兩個扣子的位置,脖子上現出一條低廉的項鏈(紅繩兒也無不可)。手沒事兒的時候不要亂放,一直要揣在褲兜兒裏。見到熟人打招呼怎麽辦?根本就不用揮手,隻需要點點頭。要注意,真正的痞子點頭打招呼不是從上往下點,而是從下往上揚,這叫揚首示意,嘴裏伴一句哎!。走路呢,腳不是輕抬輕放,要搓著地走,兩腿跟灌了鉛似的,要不怎麽北京片兒鞋消量大呢。趕上是個半大小子,還在上學,自然還得有個書包,不要皮的,也不用新式樣,清一色的軍挎(軍用小書包),至於裏麵裝的是情書、香煙還是檢查、家長會通知單,這咱不得而知,反正少有裝課本兒的(全扔學校課桌兒裏了)。說了半天,您可別誤會,這是說當年。現在自然是清一色的校服,花朵們茁壯成長。可是現在開花結果的這一批北京男人,就是從小痞子那會兒?吹摹?nbsp;
北京男人講究麵子,夠朋友,夠義氣,場麵上的事情,難不住爺們兒。家裏就算揭不開鍋了,有哥們兒找來,哎,借我點兒錢,最近手頭兒緊,家裏老太太一直起不來床,我打算開個飯館兒,二話不說,冒著老婆的槍林彈雨,砸鍋賣鐵也得把錢給湊上,嘴裏還客氣著有事兒CALL我,咱哥兒倆誰跟誰啊,看那皺巴巴的鈔票配上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不用多說話,心裏都是熱乎乎的。可這位回到家,還得琢磨著更難的一關閑內住。自己先得給自己打氣,唉,誰沒個用錢的時候呢。
北京男人很容易滿足,說好聽點兒,叫會享受生活,說難聽點兒,也有叫胸無大誌的,有人非要換個角度,愣說是因為懶,咱自己講話著不起那急。北京爺們是很講究吃的,但並不追求原料的新、奇、貴。什麽一蛇三吃,什麽龍虎鬥,統統沒有。隻要黃瓜茄子西紅柿,人人還都會那麽兩手,下得廚房,上得廳堂,但有一條,廚房下可是下,一般都是隻做飯不洗碗,做飯是手藝,洗碗是體力,咱爺們兒丟不起那人。夏天一碗炸醬麵,冬天一桌涮鍋子,總之要吃得熱鬧,吃得盡性,吃得自在,吃得舒坦。天兒熱了,四合院兒裏,爺們兒穿著小褂兒,右手端一隻大海碗(估計有一尺見圓),滿滿一碗炸醬麵,左手拎半根兒黃瓜,院兒裏一坐,小風一吹,那叫有感覺,改句古文把黃瓜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清晨五六點鍾,工薪一族尚在休息,老哥兒幾個早在公園裏溜噠開了。有提籠駕鳥兒的,有聲嘶力竭地票著西皮二簧的,有恍然入定舞著太極老劍的,也有一大早就使腦細胞開始興奮的捉對兒廝殺的。無論城市怎樣的繁忙,總能在街邊的樹林裏,看見享受生活的人們,活著圖個樂兒。
北京男人其實是很多禮的,輕易不會出口傷人(也不知這網上怎會京罵滿天飛)。雖然這年頭不象老北京那會兒,見麵兒都爺滿口,但認識不認識的,還是會客氣地寒喧幾句。經常打樓裏出來兩位,一路聊著家長裏短,那位說得快,這位接得也熟,絕無冷場,臨別了還依依不舍有空到家裏坐啊,外人一看,還道是故友重逢,那位心裏話這人是誰啊?所以遇到差不多趕在一起的半生人,寧可假裝係鞋帶,也不願生湊這緣分。
北京男人傲氣,卻又隨和。隨和在麵子上,傲氣在骨子裏。若是氣氛好,那叫一客氣,來了客人,打進屋開始兩小時後,除了客套話,還沒入正題。關係磁的鐵哥們兒,倒常是滿嘴裏跑龍套,文雅一點的稱為損友。三句話裏,有兩句半是擠兌人的,另半句還得摟草打兔子地誇誇自己。不習慣的,還當是仇人見麵,知道底細的一瞧喲,這倆是發小兒(一起長大的知交)。若真是急了眼,人家可不直接開罵,開罵的一般都是準北京人,甚至是學了三言兩語不服不忿的。北京爺們兒可不好出風頭,但又要麵子,所以常擔任程咬金的職位,好打個抱不平。看誰不順眼了,任你是美國大總統,還是清華老教授,爺們兒脾氣上來,我眼角兒都不帶夾你丫的。這可不是阿,打魯爺塑造了阿這個人物,拿尺子一量,有一個算一個,似乎都難逃此運。其實阿在罵的時候,心裏比誰都怕,是虛的,躲到沒人的地方,還要四處張望。而北京人在罵的時候,心裏可實在得很,麵對著你不溫不火,信手調侃,心裏可是砍了你十七八刀了。
北京男人的嘴,實在是件利器。和北京爺們兒聊過天兒的都深有感觸。總結一把,大概是損、幽默、海闊天空。
說起這損勁兒,網上也不少見。真象刀子一般,偏偏還是把冰刀。待得被紮的人感到痛、受了傷,打算查出凶器,人贓並獲時,那冰早就化得無影無蹤了。打了你,罵了你,還得叫你說不出痛、感不得冤。若是趕上到工體或者先農壇體育場看球兒,那就熱鬧了,說什麽的都有。這麽說罷,場裏有多少瓶礦泉水,就有多少種罵人的說法。
幽默不用多說,看看現在,除了弄兩句各地口音強撓著人癢處樂的小品笑星,真正有點兒文化味道的喜劇明星多出在北京。侯耀華是典型的京油子,梁天是典型的小痞子,葛優居中,薑文坐陣,時不時冒出個王誌文來,耍著京腔騙人家杜梅,《過把癮》不但沒覺著死有多難受,反而透著樂兒。
北京人能說會道,人家評北京人,全身功夫都在一張嘴上了,咱自己有目標,既不普渡眾生,也不為人師表,誰說服誰呀,爺們兒的原則很簡單——侃暈了算。北京人好聽的是啥玩意兒?相聲。說相聲的,打老祖師爺一開始,就用京腔兒。雖然發展在北平城,紅火在天津衛,但就算到了台灣,要聽相聲,還得聽這口兒。相聲裏常用的三番四抖、冷文逗哏,都是源於北京爺們兒的嘴這個豐厚的土壤。下了班兒,閑來無事,三五成群,或飯館小坐,或老地方一聚,邀一斤小肚兒、半斤粉腸兒,一盤兒花生豆兒,兩根拍黃瓜,上衣領口兒稍解,四仰八岔地一坐,您就聽罷,不管他是門頭溝的老礦工,還是中關村的小老板,不分什麽班科專業,不論什麽有譜兒沒譜兒,打眼前的花生豆兒能聊到宇航員的上廁所問題,打啤酒瓶子蓋兒能侃到宇宙大****學說。有一次在個小飯館兒裏幾位計算機出身的同學正聊國企改造呢,突然旁邊一桌兒上幾個出租司機居然侃起了電腦網絡,還有鼻子有眼兒的,張嘴連TCP/IP都說得出來,差點兒沒讓俺到桌子底下去。倒不是幾位聊得有多深,但光用侃一個字,實在形容著費勁,於是後麵常跟著一個雄偉的名詞大山。有人說北京男人愛耍貧嘴,其實仔細聽聽,許多大文豪大政治家總結一輩子的道理,全在這貧嘴裏了。爺們兒講話什麽是真理啊?真理就是放之四海皆準的廢話!調侃戲謔中,拿事兒不當事兒,喜歡別出心裁,骨子裏就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素質。好在老天爺公平,又賦予了北京爺們兒安於現狀的毛病,不然,吐沫真能淹死人了。前麵那位朔爺就是個典型,將平時說的話糙理不糙的習慣用語往白紙上一放,還真出效果,可人家也說了,那是碼字兒。
北京男人說話喜歡誇張渲染。可以將驚天動地事件說得與鄰家小孩兒摔個跟頭相仿,也可把在家裏將斷開的電話線接在了一起形容得象三峽工程。可是北京爺們兒的誇張並不讓人感到是吹噓,雖然說者一本正經頭頭是道,聽者卻沒一個當真的,打開這個輕鬆的話匣子,掀起油子的蓋布,裏麵往往會藏著珍寶。將貌似無聊的生活信口塗滿彩色,北京男人首當其衝(非要理解成信口雌黃也攔不住您)。所以北京爺們兒雖然直率,但不直接。不直接玩兒正義,不直接玩兒深沉,不直接玩兒煽情,不直接玩兒感覺,一切都是從從容容,信手拈來,在幽默輕鬆裏,就把事兒給辦了。
對於姑娘家的,北京爺們兒從來不會退縮的。見義勇為,英雄救美這檔子事兒,可別讓爺們兒趕上,如果遇到了,就算是敵人拿著雪亮的鋼刀,咱爺們兒也敢我以我血濺軒轅。打戰國那會兒,就有荊大俠風蕭蕭兮易水寒,當然玩兒猛的首推燕人張翼德。有首歌裏唱道自古燕趙多壯士,慷慨赴悲歌。加之蒙、滿的融合,俱往矣,數關鍵時刻,還得爺們兒。趕上談戀愛,北京小夥子也從來不知道啥叫怯場。越好的姑娘,咱爺們兒越要做出欲擒故縱來。倒不是朔爺小說兒裏總是痞子配嬌娘,其實真是這麽回事兒。什麽都敢往上招呼,剛一見麵兒,愣讓小姑娘感到象多年的老同學一樣。當然,還振振有詞地一套理論,簡而言之就是繳槍不殺。去老丈人家相親,一準兒地在丈母娘麵前能趕上天蓬元帥進高老莊,啥活兒都幹,透著勤快。動不動再陪上一兩個憨憨地傻笑,丈母娘一瞧,成,就是他了,小夥子挺實在。可換到老丈人麵前,就必須深沉得象老哥倆兒一樣,一塊兒推杯換盞,聽著老丈人侃著就解放前呀,這塊兒是一片墳地,當時住著一個大太監……,時不時再插上兩嘴,誘著老頭兒往下說,惹得老丈人口若懸河,頻頻舉杯。當然,目的很明確,不將老丈人放翻,算咱對不起****。
及至結了婚,家裏既省菜錢又省電錢。菜錢嘛,前文有交待,北京男人不講究吃什麽,隻問個怎麽吃。還經常對老婆的手藝不滿,捋袖子就上。
省電,就是家裏要有個北京男人,無聊的時候不用開電視了。肩不動,膀不搖,張口就來,打早上一起床,到晚上睡覺,老婆自會開心得前仰後合。看電視,除非爺們兒沒空兒。北京男人出門在外,都神氣活現,不是老虎就是武鬆,誰也不服誰。一回到家,滿不是那麽回事兒。老婆大人長,老婆大人短,但嘴裏不能服輸,自己做飯那叫興趣愛好,躲在廁所抽煙,因為隻愛抽混合型的,全月工資如數上交,那是****對咱的信任,一下班就往家跑,那是怕回家晚,路上遭女流氓劫。
遇到下大雨,小兩口子沒處避,隻有一把傘,北京男人總會站在身後,撐著這把破傘,寧可自己淋透了,也要給老婆打著。精明的人,或許會歎息著:早就應該想到下大雨,一把小傘不夠用;或者心裏暗自找找有沒有雙贏的局麵,甚至在計算著淋雨情感付出的收支平衡。北京爺們兒心裏可沒這麽多念頭,最多盤算到,小風小雨還挺得住。若是個北京姑娘,看不過眼想讓讓這傘,也隻會溫柔地說怎麽著?不想活啦?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另攀高枝兒去,話裏透著請君入甕的親切。咱爺們兒會含糊麽?沒有斜的歪的,雖然心裏熱乎乎的,眼眶子濕乎乎的,手會握得更緊,抹把臉上的雨水笑笑:歇菜吧你!
::燕都沙龍第七期下載(200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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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ZT一句評論,挺有意思:
甭說這麽多用不著的各位。北京爺們就是要活出臉麵。活出自信。活得自在。老婆孩子都好咱爺們就高興。鬧心就想想中國足球,就沒什麽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