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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夢(二)

(2008-06-23 08:11:01) 下一個
蘇州的小巷是除了“家家皆枕河”之外蘇州的另一大特色。蜿蜒曲折的小巷夾在灰黑色的牆壁之間,前不露頭,後不見尾,走在裏麵常給人一種曲徑通幽的感覺,使你會想起戴望舒“雨巷”的意境,幻想著也有一個撐著尼龍花傘的姑娘,一襲紅裙,悄然飄至你的眼前。抬頭望著頭頂晾衣的竹竿,你是否會渴望那緊閉的窗戶突然打開,探出一張清純少女的笑臉,不經意中將一方手帕失落在你的麵前……。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打斷你的美夢,你不得不趕緊閃到一邊。那“一人巷”實在無法為行人提供太多的空間,然而,這幽深的小巷,帶有茉莉芬芳的空氣,玲瓏剔透的小石橋,如泣如訴的蘇州評彈,河邊洗衣小娘囡的倩影,還有那湖邊盛開的荷花,隨風搖曳的楊柳,伴隨著吳儂軟語“白蘭花”的叫賣聲,難道不給你無盡的遐想,難道不撩撥你那顆不安分的心?
那是大學五年級時,五月裏一個多情的早上,我終於未能頂住遍地油菜花香的誘惑,寫下我多日的思戀,讓那質樸的信箋化作一片多彩的雲霞,伴著春日和煦的風,飛向我心中的她。
我第一次遇見她是在太倉縣醫院的傳染科,我在那裏做實習醫生。一天傍晚,一個小護士來給一個患病毒腦炎的小男孩打靜脈針,我想用手電為她照明以便她能看清靜脈,誰知她說:“奈別照呢,更加看不清爽。”當時弄得我很尷尬,心想這小姑娘挺厲害。後來我輪轉科室就很少再見到她。實習結束,要離開那個江南小鎮,記得那是個陰雨天,我的心情也很沉悶,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是對醫院師長同事們的惜別,是對瀏河口小路邊野菊花的懷念,是對城廂鎮平靜生活的留戀,或是心底裏有著什麽更特別的牽掛?我說不清,也理不清,總之是帶著滿腔的惆悵回到學校繼續我的學業。
緊張的學習使我慢慢淡忘許多實習時的人和事,然而有一個人在我的記憶裏卻逐漸得清晰強烈起來。我總也忘不了她傍晚時披著剛沐浴過的長發,挽著臉盆從我們門前從容飄然而過的身影,總也擺脫不了她那恬靜平和的笑容,總也趕不走對她真切思念的纏繞。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麽,我隻知道我的感覺是真實的,我隻知道她真的撥動了我心靈深處的哪一根神經。如果在我過去二十多年的生命裏我曾經期待過愛情,在我遇到她之前我並不真正知道我喜歡女人什麽。當我第一次遇見她時,我也從未有過一見鍾情的感覺。然而,她那寬容的心性,恬靜的微笑,自然舒展的氣質,正像江南大地上孕育出的一顆楊柳,隨風在小河邊輕柔的飄動,活潑而不張揚,讓我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輕鬆,讓我覺得力量的萌動,讓我激發出一種憐惜嗬護的願望,更讓我相信她是可以給予我安全感的人生港灣。
信寄出後,我默默地等待了一個多星期,在我快要失望的時候,終於收到了她的回信。她說,收到我的信,她很奇怪,甚至記不得我是誰。看來我真夠慘的啦,一種典型的單相思。也許我們之間真的有緣分,或許是好奇心驅使,她在信中說,近期正好要回家探親路過蘇州,如果方便願意和我見麵一談。後來自然生出不少故事,她也最終成為我的妻子,從當初一個單純的女孩蛻變成如今我家名符其實的老娘們。隻是本文意不在此,恕不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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