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國的飛機上,妻子的頭一直歪在老馬的肩上,許是孩子的事讓她身心有些疲憊。即便如此老馬的心頭還是有種被春風吹過的感覺,在老馬的記憶中妻子還從來沒有這樣過呢,讓他覺得自己在妻子眼裏還有些用處。人就是這樣,當命運讓他們息息相關時,共同的目標總會在不知不覺中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久違的親情似乎再次走近老馬的生活,這對一直都不甘心承認婚姻失敗的老馬來說,無疑是件很鼓舞人心的事。老馬甚至有些神誌恍惚,在一腦門子的往事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老馬夫妻一出機場,就被早已等候在那裏的陸院長等人接到校方為他準備好的一家四星級賓館裏住下。然後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在陸的陪同下風風火火的趕往醫院。到了病房看到兒子正在睡午覺,妻子俯身在兒子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就來到病房外向聞訊趕來的主治大夫王主任詢問起孩子的病情來。當得知術前準備皆以就緒,隻等明天上午的手術了,這才放心地對老馬說:
"你先回賓館休息一下,我一個人這裏陪孩子就可以了。"
"今晚少凱校長有個會不能親自陪你,他讓我晚上一定好好招待你們。" 陸院長一邊小心翼翼的開車,一邊轉達了少凱的話。
"那怎麽行呢,你不能為難我啊。"
"那就客隨主便。"
於是叫過服務員來:
"可以了,千萬不要再點了。" 老馬客氣著。
"上一屜。" 陸對服務員說。
"快給媽打電話,告訴她們我們住賓館了。" 老馬所問非所答的說。
"下午我就打過了,媽說明天孩子手術她想過來,被我勸住了。"
"我一點都不困,要不出去走走?"
"也好,出去消化一下。"
"你說少凱怎麽了? 不是有什麽事求我們吧?"
"人家現在春風得意,仕途光明。能有什麽事求我們呢。"
"也是的哈,當年如果不是你出國,今天這個校長的位置。。。"
"你千不要這麽說,我根本就不是當官的料,搞個科研還勉強可以。"
"老馬你說,孩子明天手術沒什麽問題吧?"
"術前檢查一切正常,更何況隻是個小手術,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對了,接兒子去美國的事你和咱媽說了嗎?"
"媽倒是沒說什麽,但我覺得她有點舍不得。"
"你看這樣好不? 把你媽也接過來和我們一起住,我們平時都很忙,你媽年齡也越來越大了,我們可以互相有個照應。"
"等孩子手完術,我再和媽好好談談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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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手術進行得非常順利,不到40分鍾就結束了。孩子在老馬麵前顯得十分陌生,當姥姥讓從麻醉中醒來的兒子叫爸爸時,兒子竟然把臉別向姥姥一邊,這讓老馬在眾人麵前感到無比羞愧,卻找不出一點怨孩子的理由。老馬的確算不上是個稱職的父親,孩子出生不到一歲就被送到國內姥姥家,現在都上小學了,在這期間他做了什麽? 美其名曰是為了事業,諸如申請基金,發表論文,管理實驗室等,但這與孩子的成長和教育都扯不上一點關係。所有在海外生活的華人,為了生存,身份,事業,子女教育等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但有幾個孩子不是跟著大人們甘苦與共,一起磕磕絆絆地從黑暗走向光明的呢? 想到此,老馬真有點無地自容。
"等你出院,我就帶你去美國好嗎?"
老馬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兒子依然沉默,隻是更專著地看著身邊的姥姥,仿佛其他人在他的世界裏都是局外人,甚至都沒有必要存在。
"慢慢來,熟悉就好了。我過去沒有調回來時,每次回家過年,孩子對我也很冷漠。"
陸院長極力想安慰老馬。反倒讓老馬越加尷尬。人家是被動的疏遠,因為無可奈何,所以就無可非議。而他和孩子之間的距離卻是他一手造成的,怨不得他人。
"對了,中午少凱校長想請你們全家吃飯,您看方便嗎? 如果有什麽不便,我這就去給校長回個電話。 "
"請你轉告他,改在晚上吧,我想多陪陪孩子。"
老馬又對身邊的嶽母說:
"媽,您和淑蘭先去賓館休息一下,這裏有我照顧就可以了。"
"我不累,你忙你的去吧。" 嶽母體貼地答到。
老馬對等在一旁的陸院長說:
"麻煩你送她們去賓館,有事我們再聯係。"
"也好,那我先送她們去賓館,晚上見!" 陸依然很客氣。
"給你添麻煩了!" 老馬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等人都走後,喧鬧的病房頓時安靜下來。此時隻剩下老馬和兒子兩人。一時間老馬竟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同躺在病床上的兒子單獨相處。但老馬畢竟是走南闖北有些經曆的人,他很快故作鎮靜地走到一邊,拿了把椅子坐在兒子的病床前。似乎想說點什麽,卻欲言又止。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子一翻身,壓在他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老馬終於找到了和兒子接近的機會,他從地上撿起毛毯,拍了拍,然後重新替兒子蓋好,又用手輕輕撫摸孩子還有些慘白的小臉蛋。但兒子始終佯裝不知地閉著雙眼,沒有一點和他互動的意思。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給別人機會,就等於給自己機會,老馬在心裏默默地給自己打氣。
從小就遠離父母的孩子都有些早熟,或多或少有些寄人籬下的孤苦情結。老馬這樣想,心裏滿是愧疚。還好來日方長,他還有機會亡羊補牢。老馬想好了,回去就送兒子去私立學校,他相信在那裏,孩子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
什麽是美國夢? 他曾就這個問題問過隔壁實驗室的美國老板,得到的答複是:
"孩子能在私立學校受教育,有車,有房,有假期,而且老有所養。"
老馬一直覺得生活中似乎缺點什麽,現在終於找到了答案,孩子受教育問題。
這就是美國夢? 像老馬家這樣夫妻兩人年薪收入近三十萬的家庭,實現起來根本就不是問題。但兒子是否也能喜歡由他老馬安排的美國夢呢? 關於這點老馬就沒有十足的把握了。對,讓孩子姥姥一起過來,如果能適應,就給她老人家辦身份,這樣無論是對老的,還是小的都是件好事,妻子更會因此很開心。而且他們一家也不用像過去那樣互相牽掛,遇事卻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老馬在心裏籌劃著他們家的未來,有些想出了神。等他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時,才發現兒子這會兒真的睡著了。老馬立即收回撫摸兒子的手,為兒子把被子重新蓋好,又看了看表,已經11點半了,是送飯時間。於是,老馬起身來到病房的門外,正巧看到護工推著送飯車,在走廊裏挨門送餐呢。
妻子給孩子訂的是流食,蛋花麵條,一小塊蛋糕和一份混合水果。老馬從護工手裏接過飯菜,卻不忍心叫醒熟睡中的兒子。他輕手輕腳地把飯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坐在椅子上仔細端詳起兒子來。越看越像孩子的舅舅,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兒像妻舅。老馬突然發現兒子的臉上有些淚漬,一定是兒子什麽時候哭過。老馬仔細回想了好一陣子,但就是想不起來兒子什麽時候哭來著。這不是件好事,對一個不黯世事的孩子來說,父母往往是他們傾訴感情的對象。而孩子在大人麵前如此隱忍,完全是他們一手造成的,孩子永遠都是按照大人們的意誌被動接受一切,而老馬的兒子所接受的就是讓他們骨肉分隔,一種完全人為造成的距離。這也說明他,老馬,根本就沒有盡到一點做父親的責任。想到這裏,老馬不禁熱淚盈眶,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補償兒子,決不再讓兒子做個有父母的孤兒了。
這時老馬的手機響了,是妻子打來的,問兒子吃東西沒有,老馬餓不餓,要不要她在附近的餐館買些東西帶上來,未了又說她把孩子姥姥一個人留在賓館了,她自己已經快到醫院了。老馬慌忙擦去淚水,咽了咽口水後才壓低聲音說:
"你就在醫院門前的[都市快車]裏買份紅燒魚和燒茄子吧。"
"好,你別著急,可能要排隊。"
"不急。"
經妻子一提醒老馬確實感到有些餓了。[都市快車]裏的飯菜曾經是老馬的最愛,當年按他們兩人的收入水準選在那裏消費最劃算。不僅物美價廉,而且符合當時消的費水平。因此,出國前他和妻子沒少在那裏出入。
不到半小時,妻子就拎著一大包東西進來了。老馬示意她輕點,別吵醒還在睡夢中的孩子。妻子點點頭,悄聲問到:
"兒子還沒吃東西吧?"
"沒有,我想讓他多睡會,所以沒叫醒他。" 老馬小聲說。
"你快吃東西吧,我還給你多加了個紅燒排骨和燒豆角,都是你出國前最愛吃的。"
"你還沒忘?"
"怎麽能忘呢? 我們認識後,你第一次請我吃的就是這四樣東西,而且那天正巧趕上你發工資。"
老馬有些動情,過去他一直都以為妻子就是個工作狂,根本就不懂感情。如果真是如此,她怎能連過去快二十年,他們在一起的生活細節都沒有忘記,這難道是不懂感情? 看來十多年同在一個屋簷下的朝夕相處,並沒有讓他真正了解妻子。也許是他根本就沒有想要去了解。
老馬有些精神恍惚,難道真是自己錯了嗎? 還是夫妻間的情感表達就是如此,時間久了,就應該像小溪一樣涓涓流淌,而不再急流勇進。
"發什麽呆,再不吃菜就涼了。" 妻子提醒老馬。
"你一起吃吧,先去洗個手。" 老馬說完就去搬過另一把椅子給妻子。
"我這裏有消毒紙了,給你。" 妻子一邊擦手,一邊把盒飯打開。老馬擦完手,端起菜盒聞了聞說:
"啊,這味道一點沒變,真香啊!" 於是用手抓了一塊紅燒魚放進口中,閉上眼嚼了起來。
"好吃,還是當年的味道。" 老馬說完看了看妻子又說:
"你也吃,等孩子醒了我去護士站的微波爐裏給他熱一下。"
兩個人圍坐在床頭櫃前,又像從前那樣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這頓飯可以說是老馬回國後吃得最香的一次,雖然很簡單,但少了應酬,更重要的是有份濃濃的親情在裏麵,真的不一樣啊!
人在完全自由時,是最能體驗出幸福的滋味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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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點剛過少凱就和陸院長,老馬的嶽母一起來到病房。這讓老馬感動萬分,他們還真有心,沒忘了去賓館接上老太太。少凱微笑著對老馬說:
"真不好意思,整天都跟走馬燈似的連軸轉,也沒抽出時間來看你們,抱歉了。來,咱們按你們美國的風俗擁抱一下。" 說完就把老馬擁在懷裏,在兩人頭挨到一起時,少凱悄聲問老馬:
"尿床沒?"
"去你的。"
老馬推開少凱,兩人頓時笑得前仰後合。這是他們之間的一個秘密,那是臨畢業前的一個晚上,全寢室的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也就是那天晚上,睡上鋪的老馬在夢中竟把被窩當成了廁所。這下可好,睡在下鋪的少凱莫名其妙的當起了天篷元帥。事後少凱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隻是兩人私下裏碰麵時,總會以此挪揄他幾句。
"少凱校長晚上還有其它應酬,晚宴隻能安排在大學附近的[天天漁港]裏了,馬先生你看可以嗎?"
陸院長對老馬說。
"實在不好意思,我就不去了,我想在這裏多陪陪孩子。"沒等老馬說話妻子卻搶了話頭。
"這樣也好,訂飯時多要一份就是了。我們走吧。" 老馬對少凱說。
"別忘了給媽要碗麵。" 妻子拉過老馬小聲囑咐一句。
"知道了。" 老馬若有所思的應著。
"老太太喜歡吃麵?"陸院長問老馬。
"今天是她生日。"
"啊,是這樣。" 陸若有所思。
"今天不算數,哪天得空我好好請你們全家吃個安穩飯,不開手機。" 少凱不無歉意的說到。
陸院長把一束鮮花和兩袋蛋白粉放在床頭櫃上說:
"這是少凱校長的一點心意。"
"謝謝校長!"妻子有些動情。
老馬攙扶著嶽母鑽進校長的黑色奧迪車裏,屁股還沒坐穩就到了地方。一行人在導位小姐的引領下,很快來到一處叫[福壽居]的包房裏。
"先生可以點菜了嗎?" 侍應生客氣地問道。
陸院長轉頭問老馬的嶽母:"老人家喜歡吃點什麽?"
"什麽都可以。" 嶽母略顯得有些拘謹。老馬連聲說到:
"我們入鄉隨俗,陸院長你就看著點吧。"
陸院長又看了眼少凱,少凱半開玩笑的說: "你辦事,我們放心。對吧,老同學?"
"少凱說的是,你看著點吧,簡單點就好。"
"好,我就自作主張了。服務員記好:
五福臨門,魚翅湯,芒果娃娃魚,龍蝦肉西蘭花,佛缽飄香,鮑魚香菇鴨,壽麵,野生雜魚煲,一瓶飛天茅台,另外給老太太上點你們這裏最好的飲料,記住不要太甜的。好了,先點這些,需要什麽我們再加。"
陸院長看看大家,見沒有反對意見,於是又轉向侍應生說:
"對了,你們這裏有生日蛋糕嗎?"
"沒有。"
"麻煩你抽空去旁邊的[稻香春]買一個來,越新鮮越好。這是你的小費和買蛋糕的錢。" 說完把200元錢塞到侍應生手中。
"謝謝你想的這麽周到。"
老馬有些感動,覺得心裏熱乎乎的。對眼前這個怎麽看都有些其貌不揚的小個子院長,不禁又生出許多好感來。
晚宴進行到40分鍾時,少凱提前離開了。臨走時,還沒忘了囑咐陸院長把客人陪好,又對老太太說祝她老人家生日快樂。
看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陸讓老太太先許了個願,然後吹蠟燭,切蛋糕,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讚不絕口的誇陸如何如何好。
這讓老馬心裏多少湧出些許歉意,這麽多年來,除了時常給老人寄些家用外,他這個當女婿做的真不夠格。
晚飯結束後,陸院長先把老馬的嶽母送回家,然後對老馬說:
"馬先生,天還早,我們出去坐坐好嗎?"
"太麻煩了吧?"
"客氣什麽,我領你體驗一下社會主義製度的優越性。"
"好吧,客隨主便。"
陸院長載著老馬驅車向光怪陸離的夜幕中駛去,老馬有些神誌恍惚,許是酒精作用的結果。
二十多分鍾,他們來到一家叫[仙客島]的會所。室內布置的豪華卻不張揚,典雅又不失浪漫。陸院長走到前台不知和領班模樣的女士悄悄地說了些什麽,領班小姐馬上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就從裏麵走出兩位漂亮的女孩,衝兩人莞爾一笑,齊齊地說了聲:
"先生好。" 於是就率先向一個包房裏走去,陸院長和老馬緊隨其後。
"這是。"
老馬有些不安地小聲問陸。
"沒什麽,就做做足療,簡單按摩一下。無色無味,很傳統的。"
陸院長似乎很能理解老馬看似大驚小怪的反應。
"馬先生想喝點什麽?"
"茶就可以。"
"來壺鐵觀音,外加個果盤。"陸對其中的一個女孩說。
兩個女孩一起出去了。陸院長讓老馬換上枕頭旁邊的休閑服裝,過了一會,門外傳來敲門聲:
"先生可以進來嗎?"
"可以。" 陸應聲到。
就見兩個女孩各端一個木盆進來,裏麵敷著一層很薄的塑料膜和熱氣騰騰的藥水。當女孩小心翼翼地手握老馬的腳踝骨並慢慢將其放入水中時,老馬竟像少不更事的年青人一樣羞得滿臉通紅,並下意識地往回收了收腿。
"先生是嫌水熱嗎?"
小姑娘滿臉疑惑的看著老馬,老馬慌不迭地連忙說:
"不熱,不熱,剛剛好!"
在老馬的記憶中,隻在小時候,媽媽這樣給他洗過腳。當時老馬記得每次媽媽給他洗腳時,總會不停的埋怨著:
"怎麽出了這麽多汗,又不知跑到那裏瘋去了。"
而眼前的這個漂亮的女孩正恭恭敬敬地蹲在他麵前,像伺候皇帝一樣的服侍他,這讓老馬很震撼,也很感動,甚至還有些犯罪感。總之老馬的心裏像打翻油瓶似的惴惴不安。他扭頭看看旁邊的陸院長,隻見陸正眯縫著雙眼,怡然自得的享受著,一付家常便飯般輕鬆的架勢。老馬極力掩飾自己的失態,重新把腳放進水裏。閉上雙眼睛,對他而言,此刻掩耳盜鈴應該就是應付這種場合的最好辦法了。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女孩們端出水盆,洗過手又回來給他們按摩。這次老馬沒說什麽,任由女孩騎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按個遍,他之所以噤聲,是不願意別人說他土老冒。
"先生是第一次做吧"
女孩問,老馬頓時感到很尷尬,心想怎麽連這個她也知道?
"怎麽說?"
"你渾身繃得這麽緊,肯定不是常客。"
姑娘一句無心的經驗之談,竟讓老馬啞口無言。老馬默不作聲,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女孩率直又一針見血的問話。
"那麽多話,好好做你的就是了。"
陸院長顯然試圖替老馬解圍,這卻讓老馬更加無地自容。
"人家是規矩男人嘛,現在像這樣的好人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了。"
女孩似乎不經意的給了老馬一個台階下,卻把陸院長擺在了案板上成了放矢之的。看來這個女孩一定是個新手,還沒老練到世故的份兒。老馬暗暗的想。
"馬先生覺得國內變化大嗎?"
陸院長顯然在轉移話題。
"很大,非常大。"
"有沒有回來的打算?"
"這個我還沒想過。"
"現在國內出台了千百人計劃,很適合你們這樣高端人才的。"
"是嗎。"
"我們醫院去年光創收這一塊就有15個億,如果馬先生有回來的打算,我可以幫您運作運作。一定會有一個雙贏的局麵"
"謝謝陸院長的美意,我恐怕近期回不來。"
"這個我能理解,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先在這裏為你建個實驗室或研究所,需要添置什麽設備,隻你要提出來,我們都能盡量滿足你。再給你配些技術人員和博士生,先把工作開展起來,你人可以暫時留在國外,兩頭跑跑,一切費用由醫院出,你看如何?"
"這個主意不錯,你再讓我好好考慮考慮,然後答複你。"
"好啊,我先拿出個方案來,到時我們和少凱校長一起研究研究。國家最近批給我們一個藥理基地的項目,投資不菲,總負責就是少凱校長。到時你參加進來,你們老同學不是又可以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了嗎?"
陸院長的一席話,讓老馬頓時熱血沸騰起來,仿佛又回到那個意氣風發的大學年代。陸的提議對老馬而言太有誘惑力了,簡直抗拒不了。回到賓館,老馬興奮的一夜無眠,一個強烈的聲音整晚都像戰鼓般地反複撞擊著老馬的心房: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老馬的心開始浮躁起來,人終究擺脫不掉世俗的誘惑,每個男人在野心麵前都會低頭,如果這是墮落,他老馬也將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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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二天一起床,老馬就迫不急待的打電話給陸院長想和他談談合作事宜。但對方手機一直占線,老馬放下電話,自言自語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也許這還真是步好棋。"
"說了一夜夢話,還以為你是累的呢。什麽好棋說來聽聽。"一旁化妝的妻子接話說。
"我想在國內建立個根據地。你知道,現在美國不比前幾年了,很難申請到錢。我想暫時把一部分精力用在國內,美國的實驗室可以逐漸縮小規模,以緩解資金不足的壓力。陸院長他們給出的條件很優惠,準備投巨資為我建個實驗室,相當附屬醫院的級別。而且一切費用,包括所有工作人員和研究生的費用,也包括我的往返機票和食宿費用,都由校方負責。另外由我招聘一個常務副所長負責日常管理,而我主要負責科研方向,研究所設備引進,立項和申請國家自然基金等,另外每年還要帶兩個研究生。"
"這個想法的確不錯,而且有可能會創造一個雙贏的局麵。"
"怎麽說?"
"他們重名,你重結果,各得其所。"
老馬若有所思地沉默一會才說:
"我想一會吃過早飯,約陸院長就細節問題再談談,你自己可以先去你媽家。對了,別忘了給孩子買個書包,他那個太舊了。"
"好,一會我就去附近的家樂福給他買一個,你先去談吧。記住凡事慢半拍,想好了再說,結果會好些。"
"放心吧。"
老馬表麵上顯得有些不耐煩,但心裏還是很感動。妻子做事很理性,雖然不夠溫柔,但在事業上卻不乏是個好幫手。
就在老馬陷入沉思時,手機突然響了,一看號碼知道是陸院長打來的。
"說曹操,曹操到。" 老馬馬上給妻子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作聲。
"對不起馬先生,我剛才正和少凱校長通電話,很抱歉沒能及時接你的電話。您有什麽事嗎?"
"我想和你談談合作的事。"
"太好了,少凱校長剛才還問到這件事呢。你什麽時候方便?"
"現在是8點一刻,這樣吧10點鍾你來我賓館。"
"你還沒用過早餐吧? 我也正好還餓著肚子,我們邊吃邊談。半小時後我去賓館接你好嗎?"
"好,一會見。"
老馬撂下電話就去洗漱,然後對正準備出門的妻子說:
"中午你帶你媽和兒子去飯店吃吧,別不舍得花錢,這幾年你媽過得挺不容易的。另外,別忘帶鑰匙。"
"算你還有良心。" 妻子說完向門口走去。望著妻子的背影老馬突然有種衝動:
"你過來一下。"
正彎腰穿鞋的妻子呆在原地沒有動:
"有什麽話就說吧,我聽得見。"
"你過來。"
老馬堅持地說。妻子這才走過來,老馬一下把妻子擁在懷裏,然後親了下她的額頭說:
"過馬路時注意點汽車,這裏不比國外。"
懷裏的妻子渾身戰栗一下,顯然對老馬如此人性化的關懷有些受寵若驚。妻子重新把頭伏在老馬胸前,過了大約二分鍾才說:
"少喝點酒。"
老馬聽出妻子的聲音有些哽咽,想說點什麽,卻欲言又止。他已經完全不習慣和懷裏這個雖然還是他妻子,但已經有很強陌生感的女人示愛了。
"走吧。" 老馬說完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妻子知趣的走了。
等妻子走後,老馬坐在寫字台前,在一張紙上草擬一份合作意向書。陸院長敲門進來時,他也剛剛寫好。
"這是我擬好的一份意向書,你們看看需要補充什麽或有什麽地方不合適的沒有?"
老馬對滿臉光采的陸院長說。
"太好了。" 陸接過來迅速看了一遍說:
"我把它整理一下加上我們的意見再打印出來,然後讓您的老同學少凱校長給把把關,是否可行最後還得由他拍板。"
在去飯店的路上,陸問老馬:
"馬先生方不方便給做個紅娘,在母校和你現在就職的大學之間建立起一個友好學校關係。這樣有利於今後我們開展一些合作項目,而且師出有名"。
"這個我說了不算,我會盡力而為。但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想不會有什麽問題。"
"好,我們一言為定,到時我和少凱校長一起去拜會你,順便也開開眼界。看看在學術交流和交換生方麵,有什麽可以合作的沒有。"
"合作可以從實驗室開展的項目開始,至於交換生我看沒有什麽不可以的,隻是具體細節還得雙方坐下來共同敲定。"
兩人來到一家賓館附近的會所。"去包間嗎? " 迎賓小姐問,"不用了。" 陸很客氣地對小姐說。
會所裏麵的燈光有些昏暗。室內裝璜很典雅,但不張揚。低沉的鄉村音樂略帶憂鬱地彌漫在空氣中,很符合那些有小資情調的白領階層。這也許就是它定位的客戶群吧,老馬這樣想著。可能是早上的原因,諾大的一層樓裏竟看不到一位客人。兩人來到一個靠近窗子,半封閉的餐桌前坐了下來。
"一個朋友開的,很有特色。"
"為什麽叫會所?"
"哈哈,附庸風雅,附庸風雅!" 陸說完又對站在一邊的侍應生說:
"把你們老板叫來,說有位姓陸的客人找她。"
侍應生離開後,陸小聲對老馬說:
"這家會所的老板很不簡單,手眼通天。父親是我們省的老省長,原來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在國外拿了個博士學位,5年前回國後和別人合夥搞房地產開發,現在可是億萬富婆了。"
莫非是她? 老馬聽後一驚,很想細問一下。但轉念一想,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弄不好還會引起別人的誤會,於是裝出一付淡然處之的樣子。不一會就見一個豐姿綽約,滿麵春風的女人衝著陸走了過來。
"什麽風把陸頭吹來了呀?"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美國著名大學的馬教授,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比你高兩屆,沒準你們還認識呢。"
陸指著老馬說。
"先生好!" 女人這才轉過臉來看馬:
"馬躍。。。" 女人驚的半晌出不出話來。
"雨晴,怎麽是你? 你不是在英國嗎? "
老馬聲音顫抖地問。隨之屁股像長了刺似的從沙發椅上彈了起來。
"你們認識?" 陸吃驚的瞪大眼睛問。
"什麽時候回來的? "
雨晴沒有理會陸的問話,兩眼一刻也沒有離開老馬的臉。陸似乎明白了什麽,借口去洗手間,起身離開了。
兩人顯然都被這次完全意外的不期而遇,搞得有些狼狽和手足無措。過來一會,女人才對愣在一旁的侍應生說:
"快去準備一份‘溫馨一品’套餐,讓你們李經理親自做,就說是我的客人。"
說這話時,女人的眼睛仍然一刻都沒有離開過老馬的臉。侍應生默默點了下頭,有點驚魂未定地轉身離開。
"你好嗎?"
"還好。"
"怎麽沒見你太太和孩子呢?"
"她們去我嶽母家了,你呢? 你先生在做什麽?"
"離了。"
聽到這裏老馬像被電擊了一下,渾身不自在。沉默了好一會,老馬才有些尷尬地說:
"當年。。。。。"
"過去的事情我都忘記了,你們先談公事,哪天有空我再請你吧。"
然後那個叫雨晴的女人站起身來,對在大廳裏抽煙的陸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我還有點事,你們先用餐吧,都是一些你曾經喜歡吃的東西。"
說完扭頭快步向裏麵走去。盡管如此,老馬還是看到眼淚像陽光照耀下的晨露在雨晴的眼裏晶瑩閃亮。老馬的心猛地收縮起來,一種久違的情感像山洪一樣奔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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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說雨晴是老馬的初戀絕不為過。從中學到大學四年,老馬從未遇到過一位讓他心儀的女孩。許是天意,讀研的第一年他就認識了雨晴,幾次接觸下來他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男女朋友。那年雨晴讀大二,是當時公認的校花。兩人關係發展的很快,不久就同居了。老馬利用父親的關係給家在外地的雨晴許多關照,包括和校方打招呼在雨晴畢業分配問題上予以照顧和保研問題優先考慮等等。就在雨晴保研結果塵埃落定時,老馬的博士學位申請也被美國一所著名大學獲準了。老馬臨行前兩人信誓旦旦永不變心,而且商量好等老馬一站穩腳跟就立即接雨晴來美完婚。為此雙方家長還在一起吃了頓訂親飯,算是承認了這樁婚事,並對他們的未來有個祝福。
但不知什麽原因,在老馬讀博的第二年夏天,雨晴突然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論通過什麽方式,老馬就是聯係不上雨晴。據雨晴工作的省醫院同事們說,雨晴留下一封辭職信,沒有和任何人解釋理由就從醫院消聲匿跡了。就連她平時很要好的同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老馬為此還專門請假回了趟國,結果可想而知。老馬把電話打到雨晴的父母家,一個陌生人很不客氣地說了聲打錯了,就咣的一聲放了電話,再打去就沒人接了。總之老馬通過多方努力一無所獲,最後老馬隻好傷心欲絕地離開了這塊曾經生養他,培育過他的土地再也沒有回來過。在以後的日子裏,如果實在想父母就接他們過來住上一段日子,到處玩玩,也算盡了份孝心。
回美後,老馬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就是想不明白是什麽原因使得雨晴如此決絕,不但不珍惜他們之間的感情,而且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了他。但他總是覺得事出有因,而且在潛意識中一直不相信雨晴能背叛他們的感情。後來他和本校的一位中國留學生結了婚,在以後共同生活的日子裏,一旦夫妻之間產生矛盾,老馬總會下意識地想起雨晴和他們一起共同度過的歡樂時光,當然多是雨晴的種種好處。這也許就是一種因得不到而衍生出來的臆想。這也是為什麽直到今天,老馬還不能完全對他和雨晴的過去徹底釋懷的原因。
"你們認識?" 陸院長一臉狐疑地問老馬。
"豈止認識!" 老馬帶著情緒說。
"哈哈,這樣好,這樣好!"
陸院長笑嗬嗬地說。
"他父親不是在D市做組織部長嗎? 什麽時候到省裏當副省長的呢?"
老馬有些困惑,心想怎麽從來沒有聽父親提起過這件事。
"這是5年前的事了,聽少凱校長講他先在D市做黨委書記,後來韓副省長離休了,他就從D市調到省裏頂了韓的位置。去年退休後,到省政協當了顧問。 "
"你對雨晴了解多少?"
"她很少和別人談自己的私事,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陸院長停了一下繼續說:
"我是通過少凱校長認識的她,但我不認為少凱校長比我對她了解的更多。一方麵少凱校長平時很忙,另一方麵我們一起合作過一些項目。"
陸院長迎著老馬充滿期待的目光,卻慢吞吞地答到。老馬明白陸是想淡化這個問題,而追問別人不想說的事又極其不禮貌,更何況這可能涉及到個人隱私。如今商人和有些當官的都或多或少地保持著某種灰色的關係,說難聽點就是狼狽為奸。在老馬的眼裏他們像一隻巨大,無形的黑手把國家資源,通過見不得光的暗箱操作後再重新分配,其中的一部分被貼上"合理合法"的標簽,裝進他們的腰包裏中飽私囊。他們這些人一直在鑽改革開放後某些政策不健全的空子,而腐敗的誘因雖然有製度的問題,但也離不開他們這些帶黑手套的人群。當然陸不一定是這樣的人。
"我們還是來談談我們之間的合作問題吧。"
老馬明白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國內官場上的人多油滑啊,在與人打交道方麵他十個老馬也不是人家的對手,於是知趣的把話題拉了回來。
"好啊,我之前把你的想法向少凱校長做了匯報。他給我們定了八字方針,即先易後難,先名後利。當然這隻是針對我方而言。他還特意囑咐我,要充分考慮到你的切身利益和所處的環境,讓我們最大限度地滿足你的要求。"
"這樣就好辦多了。我看是不是能先由我們雙方討論出一個符合中國國情和有一定先進性的發展方向,一經敲定就立即著手上設備和在校內外招聘人才,當然有在國外從事過研究工作背景的海歸可優先考慮。同時參加每年的國家自然基金等項目的申請工作,爭取能盡快自給自足。然後選派人員以訪問學者的身份,到我美國的實驗室進行為期半年到一年的培訓。如此一來,一年內我們就能培養出一些可用的人才,為我們今後的科研工作打下堅實的基礎。隻是先期組建實驗室,買設備以及一些未可預見的投入需要校方提供,你看有什麽問題嗎?"
"你提出的要求很容易辦到,錢更不是問題,這些我現在就可以答複你。隻是可否先由你提交一份書麵的具體實施步驟的大綱,我們再根據情況做些補充,然後在校務會上通過一下就可以實施了。你也知道這不過是走一下形式,國內辦事有時是很囉嗦的。"
"沒問題,我今晚就寫出來,明天一早交給你就是了。"
老馬慷慨地承諾著。接下來他們又對合同和一些細節問題進行了廣泛的討論,很快一個初稿大綱就形成了。
"服務員,把桌上的東西收了,照原樣再上一份,對了,別忘了先來一瓶香檳,要你們這裏最好的。"
陸意氣風發地對站在不遠處的服務員囑咐了一句,然後又對桌子對麵的老馬說:
馬先生我們先喝杯香檳慶祝一下,預祝我們合作成功!"
"好,沒問題!" 老馬爽快地答應了。
在此期間雨晴再沒有露過麵,陸在服務員送來的帳單上簽了個字,又從上麵扯下一頁紙,寫了個手機號碼遞給老馬。
"我想馬先生一定想要這個。" 陸對老馬說。
老馬沒有作聲,隻是心領神會的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把字條放進錢包的夾層裏。
"告訴你們老板,謝謝她了。" 臨出門時,陸非常周到地和服務員寒暄了一句。
陸開車送老馬回賓館,分手時對老馬說:"我馬上就去少凱校長那裏去,您就靜待佳音吧。"
"有勞了。"
老馬一邊衝車內的陸擺手一邊想,如果不是太世故,他還真挺喜歡這個雷厲風行,能幹點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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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老馬想了很久,終於決定放棄和雨晴見麵的打算。在現實麵前他選擇了逃避,他沒有必要,更無精力再去觸摸曾經的傷痛。老馬不是聖人,在感情處理上有時表現得極其幼稚和軟弱,他和萍的關係就是如此。他也想從此結束他和萍之間的感情。這樣做也許有點卑鄙,但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他給不了萍想要的東西,而繼續一個毫無希望,沒有結果的遊戲就更加愚蠢和不負責任,其結果一定是害人害己。有些事情,特別是感情問題,有時放棄比得到更重要,這就是他老馬要麵對的現實。他現在隻想全身心的投入到未來的事業中去,在有生之年再博一回。把一切留給未來吧,讓時間去揭曉答案,現在他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一直以唯物主義者自居的老馬,開始越來越相信命運了。
在送老馬去機場的路上,陸院長把一份很精美的文件交給老馬:
"這是我們的合同,基本是按我們先前討論的結果打印出來的,沒有太多的變化,除了一些行文格式上有些變動外。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院務會上周一致通過了我們的方案。您回去再好好看看,如果沒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請您就在上麵簽字。您走後我們就雙管齊下,一邊給你在省裏和國家報批,一邊著手實驗室的基礎設施建設和采購設備。另外實驗室工作人員的人員簡曆我會陸續發給你,到時你可以安排時間通過電話麵試,然後決定是否錄用。還有,這是給你選的兩個研究生的簡曆,她們可是研究生處精挑細選出來的,您看看是否滿意。"
"非常感謝,你們考慮的真周到,沒想到國內辦事的效率如此之高。" 老馬由衷的說道。
"等有了些眉目,少凱校長說了還要請你再回來驗收。我們的合作前景廣闊啊!" 陸顯得有些激動。
"這一點我從不懷疑,因為有你這樣身體力行,年富力強的實力派領導做後盾,還有什麽事情做不成呢?" 老馬真誠地讚美道。
"哪裏,哪裏,這一切的總設計師是你的老同學,我們共同的東家少凱校長。"
陸的圓滑之處就在於懂得進退,說話辦事都極有分寸。老馬接過合同又仔細看了一遍,然後鄭重的簽上自己的名字。遞給陸並幽默地說:
"不用拿回去看了,我們不是已經討論了N遍了嗎? 這可是我的賣身契,今後請領導多多關照。" 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平級,研究所和附屬醫院是同級,並行關係。" 陸即謙虛又低調的答到。
"我們可是清水衙門,以後分福利時可別忘了捎帶上我們。你在位一天就不要忘記,我可是被你的糖衣炮彈拉下水的啊!" 老馬不依不饒的緊叮一句。
"我們的命運息息相關,息息相關。" 陸一語雙關地說到。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老馬真的喜歡上這個既圓滑,又實幹的陸了。而且他相信陸是他事業上的福星,有他的照耀,他老馬在國內的事業就會一帆風順。在國內如果沒有一個像陸這樣的人為他處處周旋,撐腰,就世俗這塊,憑他老馬可能根本無法逾越,更別說今後要順利開展各項工作了。事實證明海歸能否成功不變成海龜,除了有真才實學外,要有廣泛的人脈和靠山,還要善於與人打交道,而光憑單打獨鬥,勢必折戟沉沙,一事無成。想到此,老馬嚴肅地對陸說:
"陸院長,請告訴少凱,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為了我們息息相關的命運,也是最終我能回來的先決條件,你能兼職做研究所的書記,黨領導一切嗎!" 老馬說完一臉凝重。
"好,您的這要求我一定反映上去。我想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陸院長說得很爽快。
臨分別時,陸院長又遞給老馬一個長方形的精美盒子和一個信封說:
"這是少凱校長特意讓我送給你的鐵觀音和往返機票報銷的錢。少凱校長說了,您最愛喝茶,他還說讓您喝茶時就能念到家鄉的好。"
老馬一時無語,眼睛有些潮濕,心想自己沒有做過什麽對家鄉意義的事情,但家鄉人對他這番厚愛,讓他這個漂泊在海外的遊子覺得無以為報,看來今後真要為自己的祖國做點什麽了。
"機票這次就不用報銷了,請代我向外科的王主任表示感謝,也謝謝少凱的茶。"
說完硬將裝錢的信封送還到陸的手裏。
"那就請把這個收下,是我的一點心意。這是老龍口50年佳釀,是他們三百年慶時老龍口酒廠的廠長親自送給我的。我一直沒舍得喝,現在就由你代勞了。"
"這不好吧?" 老馬看了一眼身邊的妻子。還沒等妻子搭話,陸院長便裝出一付不答應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老陸。"
"既然盛情難卻,老馬你就收下吧。隻是記得下次回國別忘了帶樣禮物送給陸院長就好了。"
妻子話鋒一轉接著說:
"咱話又說回來了,這次我們回國多虧了陸院長多方麵給予照顧和費心安排。我和老馬從心裏感激不盡,如果您將來有機會來美國,我們一定好好盡地主之誼。這次走的匆忙沒有帶什麽禮物,這瓶香水送給貴夫人,略表謝意,請不要嫌棄。"
說著從隨身的手袋裏掏出一瓶精裝的香奈爾遞到陸院長手裏。妻子適機表達了對陸的感謝之情。
"好,我就不客氣了,也代她謝謝兩位盛情。" 陸沒有一點做作就收下了。
飛機起飛了,可老馬的心卻至少有一半留在了這塊讓他永遠也割舍不下的土地上。我們的未來不是夢,至於未來是個什麽樣子,讓上帝去回答吧,我們也隻能盡人事,老馬默默地在心裏對自己說。
---完-----
過癮。
精彩的觀察和感悟。
--“而婚姻對他們而言,就像獲得學位一樣是必要的人生過場。”
非常感謝。我馬上改!
有一點疏忽:前麵說老馬是在國內已做到科主任,然後去耶魯拿的博士後。後麵和雨晴的關係中又說他是去美攻博。大致如此,當然不影響整體結構,但如一致更好。
本想悄悄話報告,但是找不到何處發悄悄話。
K叔的話像個男人說的話。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和打仗一樣,首先要對取得勝利胸有成竹,其次才是戰略戰術。
啊,啊,啊,I'm a mother father gentleman!
To the point!
Some can not even 日落而息!
萍那麽愛老馬,我當然希望他們好了。女人愛到了這一步,除了愛,什麽都不需要。
下麵的你來寫吧
看著正過癮呢,就完了啊。接著寫啊。擺脫了。
哈哈,不是!
這篇“紀實”寫的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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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實”? 平凡作家就是老馬?
真的感謝你。我剛改到第六集,但錯別字沒看出來,我很笨。你把前六放在悄悄話裏,改了發給我好嗎?
(3)中間段落,應為“豆”豉排骨,蒜“蓉”菠菜。
(4)第1段,捏手捏腳,應為“躡手躡腳"
目前隻注意到這些,我個人認為這篇“紀實”寫的很成功,尤其對國內各種場景和人物的描述栩栩如生。而且延續了你一貫的寫作風格,揉進了不少人文的關懷和親情的溫暖。
以前沒讀過這篇,讀來過癮。謝謝。
幫我挑出來,我在整理發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