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女，小謝

 

"你好。"

 

k麵對主動和自己打招呼，卻叫不出名字的女孩，矜持的點了一下頭就匆匆地離去了。

 

事後想想，其實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很簡單，一次偶然邂逅的主動示好，可能就是一段人生緣分的開始。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桶就破，否則就是擦肩而去的過往。許多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因疏於往來就會從熟悉到陌生到後來的老死不相往來，相反有些很遠的朋友，由於長期保持聯係，某一天你突然覺得你們的心原來竟如此接近了。

 

那年k很落魄，事業上也處在低潮期。公司由原來輝煌時期的三層辦公樓，淪為現在隻有幾個櫃台大小的方寸之地。盡管鋪麵很小，但費用也幾乎為零。另外由於整座大廈位於市內最繁華的地帶，所以櫃台前總是門庭若市。加上和一些關係戶在互惠互利原則下的交易，淨收入一點不比從前少。k始終都還有一個在省政府停薪留職的退路，算是比同是生意人的朋友們少了些後顧之憂。但正是這種不徹底性和動搖，讓他沒有其他人那樣置死的而後生的決絕和動力。求穩是他的原則，而滿足與幾倍工資單上的收入更讓他裹足不前，這也注定他的事業的規模和成敗。即便如此，麵子問題還是讓他十分困繞。他始終認為一個男人活在世上，除了要享受豐富多彩的物質生活，還為了虛榮和麵子。雖然k事業是處於低穀，但在那個普遍貧窮，95%的城市居民靠工資生活的年代，他算得是個富裕的大戶了。隻是他自己喜歡和自己過不去，讓他的精神像深陷泥潭的困獸一樣倍受折磨。

 

在k所在的大廈的樓梯夾道裏有一家新開張不久的美容店，老板是個豐姿綽約，二十幾歲的姑娘，這裏權且叫她小x。x個子不高，但皮膚白皙，雖沒有沉魚落雁般的姿色，卻很有女人味，也頗懂風情，是那種讓男人一見就垂涎的對象。k是那種自視很高的男人，對那些他認為沒有品位的女人從來都視而不見，甚至連正眼也懶得看一下。盡管那家美容店k早有所而聞，但他先入為主的認為，出入那種地方的人都是些庸俗低級的男女，經營者也好不到哪裏去，所以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但每天在同一個樓道裏進出，彼此多少知道對方些事情的，隻是相互之間都沒有走近對方生活的意願而已。

 

一天下班後，k正要回家，剛走到門口卻迎麵碰上剛從外麵進來的x。

"我的電腦很慢，麻煩你幫我看看好嗎?"

"可以。"

k跟在女人的後麵上來到x的美容室。

"電腦在哪裏?"

"不急，累了一天，我先幫你按摩一下。"

k頓時覺得很溫暖，雖然已經結婚多年，老婆卻從來沒這麽體貼，溫柔的和他說過話。盡管如此k心裏還是有點看不起眼前的女人,因為在他的意識裏，幹這種職業的人一般都很下賤。

 

"等一下。"

就在k準備躺倒按摩椅上的時候，x及時的喊住了他。x從櫃子裏納出兩條幹淨的墊子鋪在上麵，又換了條枕巾才示意k躺上去。雖然這隻是很細微的枝節，甚至還有些婆婆媽媽，但對k觸動頗大，也很受用。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果換了別人，x是否也能如此。整個按摩過程k始終都是緊閉雙眼一言不發。他放不下架子，還有點害羞，一時又找不到恰當的話題和這樣的女人攀談。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裏，k昏昏欲睡，恍惚中他感覺x的十指始終都在他臉上和頭部有的放矢的遊弋著。女人的體香和按摩液的味道一波一波刺激著他的鼻黏膜，讓他有些樂不思蜀。k還從來沒有如此享受過，放鬆過，而且是在一個陌生的女人麵前。

 

結束時，k都有些留戀起剛剛過去的時間和經曆，甚至不想起來。他突然萌生出一種近乎荒誕的想法，如果人一輩子能這樣過豈不是很好嗎?

 

"喝點茶吧，這是朋友送的新茶。"

x笑容可掬的把一個茶碗端到k的麵前。這要是在從前k很可能馬上拒絕，因為他從不相信外麵有幹淨的東西，更何況是這種地方的東西了。

"謝謝。"

k一反常態的接過茶杯，一飲而盡。樣子卻顯得有幾分滑稽，因為在他誇張的舉止中還兼之些慷慨的成分，很不合適宜。

"你的電腦呢?"

"太晚了，改日吧，你太太一定在家等急了。"

"多少錢?"

"遠親還不如近鄰呢，大家都是朋友了，以後沒事就上來坐坐，就當是休息一下。我有事也不會和你客氣的。"

"那就謝謝你了。"

k好像一輩子都不會說客氣話，從小就大大咧咧貫了。但x的話還是讓k聽了很舒服。在回家的路上他還反複地想，如果娶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做老婆豈不是人生一大樂趣?

 

那時k算有錢人，但他卻從來不知道錢是可以用來享受的。他整天都像鍾擺一樣忙個不停，還不時的挨老婆的罵。有時他會突然產生改變一下生活狀況和換一種活法的念頭，但很快就會被世俗的海洋給淹沒了。

 

不可否認的事實是，從此以後x在他心中的地位徹底改變了。她不再是一個肮髒和下賤的縮影和可有可無的概念。

 

而接觸久了，k越來越覺得x對他這樣一個活在虛偽中，靈魂卻流浪在現實和精神世界上的怪物來說，無疑是一個可以依靠的遮擋物，有時還是個遮風避雨的好場所。

[haha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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