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還有幾個月我就大學畢業了,在一次寢室閑聊中,我無意中惹惱了全寢室的人(同寢室的8個人已有3人有了確定的意中人,其他人也有了目標。)。那時的我,年輕,不成熟,又心高氣傲,對沒有立業就找女人的現象很不以為然,還不僅如此,我還冒天下之大不韙譏笑起室友們找的女朋友不夠檔次,可想而之,我捅了多大的馬蜂窩,眾怒難犯啊!他們群起攻之,我情急之下,就和他們打了一個連我自己事後都覺得可笑,而且是不可能的賭,戲言一周內我可以和全校第一校花做男女朋友,而且讓他們指定,這個校花是誰。我當時的處境很尷尬,在一邊到的指責,調侃,嘲笑中我真是狼狽極了,盡管我心中不服,但七嘴八舌的口誅讓我招架不得,直到我裝著出去洗漱,那些起哄似的叫陣聲還此起彼伏地不絕於耳。那一晚,我失眠了,我可丟不起這個人,我心裏盤算著從哪裏開始,即使就塊骨頭再硬我也得啃下來,否則我今後在同學麵前就永無抬頭之日了。
第二天一下課,我就找到非常要好同學海波,並直接了當的告訴他,我要和XX交朋友 (海波和XX都是學校家屬,而且還是高中時期的同班同學),請他代為轉告。海波非常仗義的答應了我的請求,並保證今天就把口信帶到。接下來我度過了一個非常漫長的下午和又一個無眠的夜晚。"結果會是怎樣的呢? 如果被拒絕了怎麽辦?" 我反複不停的自問,當然我顧忌最多的還是麵子問題,因為我對他們指定的那個女生也沒有什麽印像,更談不上了解和感情,但我在意成功和失敗和男人所謂的尊嚴。
我是讀著表挨到了最後一節課鈴聲響起的,然後裝著若無其事似的走到海波身傍。悄悄地問他:" 如何?"
我一個人回到了寢室,反鎖上門,像一個聽到了衝鋒號的戰士,全身的鬥誌都被激勵起來,僅用了很短的時間,一封寫給XX類似檄文的長信,在舍我其誰的自信中一揮而就。其筆鋒有如決堤的黃河席卷而下,並使用了當時我所能想起的所有刻薄挖苦之言辭。此文雖有雷霆萬鈞之勢,卻仍然不失為一篇精美絕輪的佳作。我快速用眼睛掃一下,便放進了郵筒裏。到此,我才如釋重負地輕輕舒了一口氣,仿佛從一場大病之中剛剛恢複過來似的。
第二天上午課結束後,我最後一個從教室中走出來,在經過走廊時,我鬼使神差地瞥了一下掛在牆上的廣告版,發現在邊沿上有一個類似信的東西放在那裏,我下意識的走上前去,一看果然是一封信,而且信上的署名正是我。事後我想,她一準兒不想讓人知道,也是抱著賭一下的想法,不然她完全可以通過海波把這封信轉交給我,再說那裏根本也不是放信的地方。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三下並兩下地快步跳下樓梯,衝出教學樓,跑到一個空曠的操場上,在環顧四周無人後,便掏出信快速的閱讀起來。在讀信之前,我已經預感到,老天的愛已經垂顧到我的頭上了,由於興奮我隻記得信上約會的時間和地點,而其它文字似乎都不重要了.........
在數學樓後麵的樹林裏,我們見麵了。我們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相見恨晚的感覺。就在那一天,古今先賢,智者仁人無論死去或活著的,被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男女妄言針砭,從文章談到作者,從舊體詩談到新文化運動後新詩詞的演變和進步,就其中好惡,是非曲直,激揚文字,暢所欲言。我們很少聊到自身,就像兩個以文會友的知交,完全忘記了來到這裏的目的。世界仿佛在我們麵前消失了,我們常常以陽春白雪自譽,而以下裏巴人晦貶他人。每每此刻,四隻被激情燃燒的瞳子裏就會沸騰出青春的火焰。
當映射在大地上,兩個長短不齊的身影消失的時候,我才目送那散發著芳香,隨風舞動的白色連衣裙漸漸遠去,而她分別時那一臉的不舍,象烙鐵一樣深深的灼燙著我的心。。。。。
以後,我們又陸陸續續的在校園中見了幾麵,每次都有那種相見甚歡的感覺。有時無意被那幾個和我打賭起哄的室友們撞見,當我從他們的眼裏讀出那種又忌妒又羨慕的東西時,高高揚起的臉上總會掛滿了不屑和愜意。我們就這樣浸泡在甜蜜中度過了大學時代的最後數周。她的分配通知先下來了,留在當地一所省直科研單位,而我還繼續等待著畢業分配的結果。
我時常去她所在的單位找她,反正剛到一個新單位裏也無所是事。有時我們就在附近的公園裏邊散步邊交談,我給她拍了許多即美侖美煥,又能張顯她個各性的照片。我以為,除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可以留住她瞬間煥發出來的美麗和靈魂裏激射出來的東西。我堅信我是這個世界上最能理解她的人,直到今天我都認為她是一個聰慧,睿智,堅強,敏感,同時又有著高貴氣質的女孩。
一次,我們在公園裏劃船,正海闊天空的交談著,突然一陣輕風吹來,小船隨即晃動了一下,她順勢撲進我的懷裏,緊緊地環抱著我,並將頭深深的埋在我胸前,而我卻不知所措地楞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一座雕塑,腦子裏一片空白。既而一種勝利者的喜悅劃過我的大腦,我感到自己像一個居高臨下的君主,而她就臣服在我的腳下。"你不是說,那是不可能的嗎!" 我心裏這樣想著。此時的我,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小人,不夠光明,也不夠磊落,在玷汙她純潔的愛的同時,也褻瀆了我自己的情感。。。。。。
當她還在為沒有被分到更理想的地方而耿耿於懷時,我的分配通知書也下來了,結果令人沮喪不已,我被發配到了外地。我原本可以因為自己是校遊泳隊隊長和海外關係的原故去找係領導,或讓父母通過關係爭取留下來的,但孤傲的我不願也不屑因此而屈就自己和父母。
當我握著那張將改變我未來的報到通知時,兩眼蓄滿了忿恨委屈的淚水。孤傲和倔強的我在文革期間,經常被一群比我大的孩子們圍堵追打,侮辱,也曾因父母被關入牛棚無人照顧而餓得虛脫暈倒,但我從沒有落過一滴眼淚。而此刻,竟任由悲滄的情緒肆意宣泄,淚流滿麵。在我的心靈深處,原本那些對未來美好的憧憬,瞬間轉變為對世俗人情事故的失望,也為那可能降臨而又失去的感情而悲哀。我沒有再找過她,我深知憑我一己之力是無法阻擋世俗的腳步,我的 ” 初戀 ” 就這樣結束了。
我的第一封情書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讓我有了短暫卻銘心刻骨的初戀體驗。同學們羨慕我的收獲,嫉妒我的所得,但卻沒有人看到我在兩地的通勤車上,默默地流了一個季節的眼淚。那年秋天的落葉更是在我的靈魂裏飄零幾十年,直到今天想起來,我還會真切地體會到那份讓我的血脈都僵硬了的淒涼感覺。。。。。。
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像極了台灣的會做菜的阿宏,那個電視節目叫--阿宏上菜。
哇,你年輕時很帥喔,明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