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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離婚(5)一個生活在矽穀中女人的自白

(2010-01-23 20:33:23) 下一個
 
作者:平凡往事等

對小芸的悲慟,峰好像一點都不感到驚奇,他微微側過身來用右臂環抱著小芸,沉默不語地讓她盡情宣泄。過了很久,小芸慢慢停止了哭泣,她不好意思地掏出紙巾擦拭著,又坐回到原來的姿勢,就像一場驟然而至又噶然而止的暴雨來得凶猛去得也迅速。
 
鋒看小芸安靜了下來,轉過臉說:“蘭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他頓了一下:“這幾年苦了你了。”
 
聽到這話,小芸剛剛收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不行就離婚算了,人總不能一顆樹上吊死吧。”
 
“我也想離,但孩子怎麽辦,他們還小,我將來怎麽和他們解釋?”  小芸看著前方的黑暗,滿腹幽怨。
 
“兒孫自有兒孫福,大了他們就會理解的。”
 
“但我怕會對他們的心理有不良影響,不健全的家庭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活著,就算為孩子。要不你回國吧,在國內,你父母,同學都可以幫助你,還可以請保姆。工作就更不是問題,你在美國公司做了那麽多年的會計,如果你願意就來我的公司做財務總監,這個級別在公司都配專車和房子,工資和獎金應該足夠你生活用的,回來吧。”

鋒注視著她的眼睛,臉上寫滿了真誠和期待。
 
小芸知道峰是認真的,他一向一諾千金。小芸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非常矛盾。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想過,從內心來說,她那麽渴望能重新開始,出國這麽些年,她沒有一天不在思念家鄉的親人,並經常幻想著有一天能夠重歸故裏,而且在她的周圍有很多人都勇敢地跨入海歸的隊伍,她曾多次產生回國的衝動。但兩個孩子出生在國外,早已習慣了北美的學習和生活,況且他們的中文水平還不如這裏學齡前的兒童,把他們帶回國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每一次想回國的熱情和衝動都在反反複複為孩子的考量中冷卻淡漠,為了他們她也隻能繼續在異鄉苦苦熬著。想到這些,她不由地歎口氣。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媽媽打電話催她回去,她才發現已經是淩晨5點多鍾了。
 
“我得回去了,你知道我媽的脾氣......”
 
鋒拿出一張名片,在上麵寫了一個號碼遞給小芸 :“這是我的名片,上麵的手機號,除了我父母沒有人知道,你隨時可以給我電話,我24小時開機!對了,你父母還住在老地方嗎?”
 
 “是的。”
 
“好,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鋒把音樂的聲音調低,車穩穩地駛上公路。小芸還真的有些困了,她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中竟真的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身穿潔白的婚紗挽著峰的手臂在同學們的簇擁下踩著紅地毯,慢慢地走進了教堂,就在牧師為他們祝福祈禱時,母親突然憤怒地衝了進來,在眾目睽睽下,推開峰,拉著小芸就往外跑,小芸看著峰幾近絕望的眼神,一隻手茫然地伸向她離去的方向,她想去握住那隻伸向她的手,可是無論如何掙紮都擺脫不了母親的手,她隻好一步一回頭哭喊著: “峰,峰.......”
 
小芸是被自己的喊聲驚醒的。車已停在父母家院子外麵的鐵門前,身上蓋著鋒的外套,峰正憐惜地看著自己,“看你睡得很沉,就沒有叫醒你。”“ 謝謝你!” 小芸趕緊擦去臉上的淚水,慌亂地跑進院子......
 
第二天,小芸一直睡到傍晚才醒,睜開眼覺得頭痛得厲害。客廳裏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才想起媽媽說過今天要帶孩子們去公園玩,看來還沒回來。她起身衝了個澡,便出了門。站在十字路口,她有些茫然,看著身邊一個個行色匆匆的路人,她不知自己該朝哪裏去。一輛出租車悄然停在她的身邊,司機熱情地招呼著:“小姐,去哪裏?”小芸猶豫了一下,便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酒吧一條街。”
 
在一家燈光昏暗曖昧的酒吧,小芸坐在角落裏隨著如述如泣般的音樂,一杯接一杯地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十幾年前,當她不得不與鋒分手時,也是這樣瘋了一樣地喝酒買醉......打烊的時間到了,誰也叫不醒她,酒吧老板在小芸的手袋裏翻出了峰的名片。接到電話,峰連忙趕了過來。他替小芸付了錢,又額外塞給老板和服務員每人100元錢,囑咐他們不要聲張,然後抱著死人一樣的小芸去了他的別墅。
 
小芸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三點多鍾了,她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豪華臥室裏,身上穿著寬大的男用睡衣,柔軟的被子散發著洗衣粉的味道。她努力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可是什麽也想不起來,頭仍然很痛,還有些麻木的感覺。她起身想去一下洗手間,當她走出臥室,被一個甜甜的聲音喊住了:
 
“阿姨,你總算醒了,峰叔叔剛剛被一個電話叫走,他在外麵守了你一夜,一口東西都沒有吃。”小芸臉頓時紅了起來,看著門外站著一個有點土氣但很樸實的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女孩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趕緊說:“衣服是今天早上我來時,叔叔叫我幫你換上的,家裏沒有女人的東西,我就......”
 
 “飯菜我都熱過兩次了,叔叔臨走時囑咐我不要叫醒你,讓你多睡一會兒。啊,對了,我是叔叔家的保姆,在這裏已經幹了半年多了。叔叔說讓你起來後先簡單吃點東西,等他回來和你一起出去吃晚飯。”小保姆說得很認真,看樣子峰臨走時一定反複囑咐過她。
 
從衛生間出來,小芸覺得一點胃口也沒有,喝了一杯橙汁後,就讓小保姆把自己的手袋拿過來,她想給母親打個電話,報一下平安,這才發現裏麵根本就沒有手機,一定是昨天充電拉在家裏了。她正要用峰家裏的電話打給母親,蘭的電話卻先打了進來:“小芸嗎,峰出車禍了,快到醫院來,快,我在醫大一院急救室門前等你,快點啊,晚了就......” 蘭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小芸一陣眩暈,幾乎摔倒,她趕緊扶著桌子站穩,喘了口氣,才回過神來,發瘋似地向門外麵跑去,一路上眼淚止不住地流淌著。到了醫大急診室,蘭眼睛紅腫得象兩個核桃,見小芸過來,撲到她身上失聲痛哭起來,“峰不行了,峰不行了。。。”
 
這時,急救室門上的燈滅了,醫生從裏麵出來,對守候在外的小芸和蘭說:“準備後事吧,節哀順便,我們已經盡力了。”
 
 
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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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cyc1023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辰語暮話的評論:

這句話說得蠻有哲理:“人除了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是不會為了另一個人放棄選擇的權利的。”
平凡往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曉青的評論:
她的結局很理想!
無人的海邊 回複 悄悄話 寫的真好!
曉青 回複 悄悄話 結局有點慘,芸將來咋辦呢?
ollie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雪影雲痕的評論:
你說得真好!
無論小芸還是其她人,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不依賴任何人才是最理智的。感情和道路的選擇絕對不能夠混淆。掌握和做好自己眼前的事情自己的前途才是光明的。
平凡往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楊乃武的評論:
每個人對生活的理解都不同,生活也不是一個模式。無論什麽樣的結果都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每個人的見識都有局限性,但自以為是就不好了。我沒有奢望所以人都鼓掌,隻希望人們理解就好了。

生活中沒有合理不合理,隻有存在不存在。你說呢?
雪影雲痕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辰語暮話的評論:
同意你留言中的大部分觀點,尤其是最後一句。

人在失意的時期,最好不要見舊情人---又能從中得到什麽?同情?舊情複燃?彌補
空虛和失落?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包括人的感情。但凡有追求有能力的人們,
誰又會在原地踏步?---感情上也是如此。錯過了的,往往就是永遠的錯過了,何必
再回頭?

文中小芸走到現在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的失策失誤,無論是對鋒,還是對
她自己的丈夫。


辰語暮話 回複 悄悄話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那個男人隻是為了證明自己,並非真的還愛小芸。就算小芸真的離婚,他也不會娶她的。大不了把她當個小蜜包養一段時間。女人很多時候,最大的悲哀在於太過相信自己的魅力了。試問哪個男人真的會為了你苦苦等待,人除了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是不會為了另一個人放棄選擇的權利的。男女都一樣,婚姻跟愛情沒有太多的關係,婚姻主要依靠親情來維係。而女人往往最容易感情用事,很多時候如果我們能多用理性來分析各種可能性,那麽小芸壓根就不該再見峰,不關結局如何,但肯定是悲劇。如果當初沒有違抗母命(其實應該是自己內心深處對生活的畏懼的原因)的勇氣,那麽現在也不要在回頭。幸福是需要努力和付出的,天上不會掉餡餅,人若不能自救,又有誰能救你呢?
fargo_me 回複 悄悄話 如果是真的故事,就按照生活的原貌繼續下去吧。
如果是編造的故事,就改一下情節。小芸一輩子活在內疚之中的。
胡夢綠 回複 悄悄話 怎麽把結局弄得這麽慘!

改一下吧,要讓人有希望.;-)
wildyan 回複 悄悄話 為什麽初愛都是成功者呢,如果峰要是個平庸之輩會怎麽樣。
平凡往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wutongyu的評論:

嶽飛如何?
海地的八位烈士也重情重義,飛來了十幾個小時,剛下飛機,3分鍾就沒有了。人事無常,世事難料。
wutongyu 回複 悄悄話 頂一下。偶也覺得,巧合不應該太多。再說,重情重義的男人不應該太倒黴。正常的思路是,兩個人順理成章走到一起,覺得也不過如此。然後各自自己原來的軌道並加以改善。。嘿嘿。俺的思路太保守了啊。
楊乃武 回複 悄悄話 當然小說都是在編(當然有時也“源於真實故事”),但“峰”這個結局編造的痕跡也太明顯,我倒不覺得上一篇(4)“落入俗套”

猜猜後來:芸在萬分悲痛中回到了原來的家,將悲和情深深埋在心裏,繼續和老公過這毫無生氣的日子。日子久了,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曉薇 回複 悄悄話 暴雨來得凶猛去得也迅速。好看等下篇。
anahiyiyi 回複 悄悄話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精彩!!
今夜就讓往事隨風 回複 悄悄話 這也許是一種美的結局,缺憾美.誰能保證假設他們的結合後就一定會幸福呢?.........無法實現也許太過殘忍,但默默牽掛和祝福也會是種美好的情感.好過你不顧一切的去追求得到後,卻發現還是不完美(因為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完美),到那時再回首,卻發現什麽都已蕩然無存..........
平凡往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遠山近水的評論:
理解你,也為你祝福!
遠山近水 回複 悄悄話 平凡往事,如果你是小芸,我想你不知道該做何種選擇吧?但我想即便是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北美繼續生活,也比堅守著那個死去的婚姻要好的多,至少你有資格去選擇了。我就是那個正在選擇的人
平凡往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by水滴的評論:

讓你失望的兩種結果都沒有出現,你還是。。。。
平凡往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cheerfulcats的評論:
,哈哈,你是個善良的人,但現實。。。
忘記你忘記我 回複 悄悄話 小芸的命也太淒慘了啊,剛又一點點轉機,哎,可憐死
by水滴 回複 悄悄話 得,你讓芸做了場美/惡夢。夢醒後回到現實。 活在現實中的人必須麵對承受所有的苦難悲傷。

所有的鳳凰都能涅磐嗎?
cheerfulcats 回複 悄悄話 不會吧!這個男人被自己的愛情苦果折磨得太可憐了。我想他心中的愛一定能夠將他從死亡邊緣拽回來。
JX2009 回複 悄悄話 這樣的結局對小芸來說,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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