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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欲望 上篇 (二)躁動

(2009-11-28 13:38:50) 下一個
第二天上班時,我意外地接到他朋友打來的電話,說我他們想今晚下班後直接到我們宿舍來玩,我沒猶豫就答應了,這在國外是最常見的聚會方式。放下他的電話,我馬上給室友打了個電話,室友說: "你真有麵子,好,我爭取早點回去,五點鍾你在主樓門前等我。"

我和室友都是從國內大學到這裏大學進修的,由於在同一所大學裏工作,又都是單身一人在國外,所以有很多相同之處,共同語言也相對多一點。她比我早來一年,又喜歡交際,所以我有什麽不明白的事情隻要問她,基本都能解決。也正是基於這些原因我們才合租了一個有兩個臥室的公寓。

在回家的路上,室友打趣地說: "我們得準備點吃的,款待一下你的崇拜者。"

"好啊,我們簡單炒幾個菜,再做個湯就可以了。"  我不假思索地應著。

回到宿舍,我們簡單收拾了一下各自的房間,又不約而同地換上了自己平時比較喜歡的衣服,補了點妝,然後,一起到廚房做飯。但菜擺上來很久也沒有他們的蹤影,室友催我打個電話問一下。我拿起電話還沒有撥出去,就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事後我才知道這件事完全是他朋友擅自做主,而且事先也沒有和他商量。他不想來,但經不住朋友的軟磨硬泡,隻好硬著頭皮上了賊船。

我們坐在客廳裏邊吃邊聊,氣氛很融洽,室友熱情殷勤地張羅著一切,這方麵她的確比我強得多。吃過飯,我先給他們每人沏了杯茶,然後忙著收拾碗筷。室友卻說有東西想讓他看,就把他單獨拉到她的房間裏去了。過了一會兒,他有些狼狽地從室友的屋子裏出來,我發現他神色有些不對,但又不好張口去問,畢竟我們彼此還沒有熟到無話不談的程度。又過了幾分鍾室友才從她的房子裏走出來,兩個眼睛腫腫的,一看就知道她剛剛哭過。事後他告訴我,他一進去,室友就抱住了他,說喜歡他,還哭得很厲害。他當時就蒙了,一時間竟不知所措,隻有一麵之緣,這喜歡二字從何談起呢? 最後室友又去吻他,他才慌裏慌張地奪門而出。

這樣的荒唐,也隻有在被寂寞壓抑得太久,又有正常人生理需要的海外單身男女們身上才可能發生。我的室友和千千萬萬個孤身在海外奮鬥的人一樣都有著正常人的生理需要,她隻是不善於掩飾自己,更直接,更主動地追求而已,但她絕非道德敗壞的人。正像他後來和我說起此事時講的那樣,當時之所以我的室友會哭得那麽厲害,說明她一方麵迫不及待的想為自己的感情找到寄托,但同時又為自己的行為深深地懺悔,也可憐自己的墮落,隻是被壓抑太久的情感和孤獨折磨得有些不能自己。就像被憋在堤壩中的水一樣,一旦找到了缺口,就會勢不可擋,澎湃湧出。

當時他沒有說破此事,並很快恢複了他天生的幽默感。但我一直猜想他們在房間裏麵到底幹了什麽,又不便直接問室友,這畢竟是別人的隱私。但我還是莫名其妙地吃起醋來,而且越想心裏越堵得慌。一連幾天,每當我躺在床上入睡前,都會想起此事,而且越想他的形象在我的心裏就越像紮了根似的深入進去,我想這也是為什麽我能那麽快就接受了他的感情的原因之一吧。都是閑和寂寞惹的禍,本來進修就是件最閑的工作,加上在國外沒有什麽朋友和親人,精神上總是像一片沙漠,所以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人都是吃五穀雜糧的,所以都不能脫俗,人在寂寞時心裏總是缺少點什麽,也有想做點什麽的衝動,區別是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去舍棄名節一搏,而大多數人則寧肯默默的忍受在道德的底線旁邊也不越雷池一步。

有些事情真不能簡單地用同一把尺子去衡量一個人道德的好壞,要因事而異,因人而異,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對一個在國內過慣了舒服日子的單身中年人來說更是如此,文化的衝擊越大,越容易被孤獨和寂寞困擾。他們找一個人,準確地說就是為了找一個生活上的伴,已經不單純是對性的需要那麽簡單了,而是一種尋根的情節和對精神歸屬感的再造過程,是在黑暗中摸索探尋彼此慰藉和需要的拐棍。

他從來沒有怪過我的室友,相反他們卻成了好朋友。室友回國後還一直保持了每逢節假日給他從國內寄明信片的習慣。但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到過我們公寓一次,他是不想有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在他的身上。但盡管如此,他始終都不認為這是室友的錯,他也從來沒有和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提及過此事,而我也是在我們好了以後,我在一次對室友的明信片吃醋和一再追問下,他才不得已向我坦白了此事。

就在我慢慢地將此事淡忘了的一天,我正在辦公室調試程序,斷點的位置總是找不準。老板發來Email 催結果,我卻把昨天的數據報了上去。等我發現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我馬上做了補救,把正確的結果又重發了一遍,還附上幾句道歉用語  。這是怎麽了? 一向工作嚴謹的我,從沒有犯過如此低級的錯誤。我真的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期待著什麽,腦子裏又似乎空白一片。這時電話鈴猛地響了起來,那節奏感極強的嘟嘟聲,在空曠的房子裏顯得格外刺耳,剛剛還在自責的我,竟在驚嚇中隨之起舞,心砰砰的跳個不停。猛然間,我恍然大所悟,我的心在等代待著他的聲音。我猶豫著是否去接聽,如果真是他,我還沒有想好如何應對,甚至連接受一句簡單問候都沒有準備好。倘若因為我的語無倫次,讓他對我產生不好的印像怎麽辦? 不能接,與其那樣,我寧願把自己給封閉起來。我呆呆地望著響個不停的紅坐機,心裏麵好難受,好掙紮。電話鈴終於在我惴惴不安中,嘎然靜止了。謝天謝地!我聽到一個從靈魂裏發出來的聲音。

但剛剛過了一分鍾,我就有些後悔了。是不是他打來的呢,如果是,他會不會很失望, 我有些想入非非。這時門外響起了叩打門楣的聲音,老板,隻有他才用這種獨特的方式敲門。我剛把門打開一條縫,一張氣急敗壞的臉就擠了進來,兩個鏡片上的掃把眉擰成了一個大疙瘩,活生生像戲台上的醜角。
 
"為什麽不接電話?  你從哪裏得來的數據......"
 
麵對老板一連串的發問,我並沒有感到緊張,相反在我的內心深處卻有一種釋然和放鬆的解脫,為畢竟不是他打來的。至於數據不對再做就是了,"你又不付我錢,有啥好凶的。' 我心裏想著,嘴裏卻說:"對不起,我會在下班前給你個滿意的結果。" 我聚精會神地重新開始調試起程序來,全然不知老板什麽時候離開的。當我拿到結果數據後又驗證兩次,確定沒有問題,才發現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於是我隻好再一次的把它們發送給了老板。

我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大哈氣,忽然覺得肚子有些餓,怎麽忘了吃午飯。拿起飯盒想放進微波爐熱一下,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回去的路上,在麥當勞隨便吃點什麽,反正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糊弄一頓是一頓。想到這裏,我抬頭掃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掛鍾,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呢,幹點啥?  對,上網看看新聞吧。我剛進到萬維的主頁,連標題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電話鈴再一次響了起來,真是個催命鬼,不會結果還有錯吧。我拿起電話,心裏合計著如何應對老板。
 
"下班了吧,我在你樓前的停車場裏,十分鍾後見。"
 
"是他!" 直覺告訴我,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邊傳了過來,簡直是在下命令,還沒等我反過神來,他已經把電話掛斷了。他開始約我了,一股喜悅衝撞著我的心房。我馬上拿出抽屜裏的鏡子,把散落的秀發拉拉直,又塗上些口紅,補了點淡淡的妝,然後拿起衣架上的風衣就往外走。到門口時,我又停了下來。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出去,他也太拿我不當回事了。對,讓他等一會,借此也磨磨他的銳氣,誰讓他冷落過我呢。我有點惡作劇地想,於是我又回到了坐位上,重新打開電腦,進到新聞主頁,但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子。他一個人等在那裏會寂寞吧,他該不會負氣走了呢? 他會不會因此不再理我了? ......

我莫名其妙地給自己出了一堆問題,搞得花心紛亂,意誌萎靡。女人有時真沒用,沒有戲弄到別人,卻先讓善良和軟弱把自己懲罰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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