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囚徒

你自信嗎？如果讓你選擇，在芸芸眾生中，你是否隻願意做你自己？如果是，那麽我恭喜你。你有一顆驕傲的靈魂。

如果不是呢？很不幸，我唯一能給你的，就是同情了，就像同情我自己。我們別無選擇。自有生以來，你就被束縛在你的軀體裏，不能片刻離開。

這是怎樣一種束縛啊。終日與自己為伍，終日沉溺於自己的思想。多麽卑微，多麽孤單，多麽乏味。這是一個多麽狹小的世界啊。我們狂奔，我們求索，我們渴望看到一個更廣闊的世界。人們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其實呢，它隻是你牢籠的窗戶。我們隻不過是這些窗戶後麵可憐的偷窺者。

是的，我們可以交流。但是，那些語言，那些聲音和文字，是否真的可以代表你自己？那些親密的人，你是否可以閱讀他們的甜蜜思想？

我孤獨，我彷徨，我悲哀。人潮於我，隻是一個個孤獨的個體禁錮在或美麗或醜陋的軀殼內。我們唯一能慶幸的，就是有幸被禁錮在地球上最高等的一種軀殼內吧。你體味過人潮中的孤獨嗎？你是否有過來自內心深處的掙紮與煩悶，如同一頭困獸？你也許還沒有認識到，但這並不等於它不存在。但認識到又如何呢？你注定無法掙脫，直至形神俱滅，直至海枯石爛。

來擁抱我吧，愛人，來撫慰我的憂傷。此刻，我離你這樣近，可為什麽又這樣遠。

親愛的，我們隻是陌生人。

也許某些人，也許大多數人，也許喜歡這軀殼的掩護吧。這牢籠帶給他們安全感，讓他們在自己的天空下，小心翼翼，無所顧忌地做著他自己。正如在這樣的夜空中，在神密的網絡後麵，我們在談笑，我們在欺騙，我們在彼此誘惑。

 

未予

2004-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