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真史】
(2008-11-02 06:4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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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援朝真史】
40年前,中國和印度在喜瑪拉雅山交火時,前美國遠東軍司令麥克阿瑟說:誰想跟中國陸軍打仗,一定有病。這位在二戰中打得極為漂亮、解放了亞洲許多國家的遠東王是在朝鮮戰爭中得到這個經驗的。他因中國人而倒黴,最後的歲月很是暗淡。可是,1950、1951年,漢江的水多次變成紅色。《遠東朝鮮戰爭》的作者王樹增在深秋的夜裏對我感歎:整整50年過去了,誰還記得遺體留在寒冷雪原上的中國士兵們?
這位解放軍作家整整3年沒有幹其他事(連他的妻子王瑩也陪讀成了朝鮮戰爭的專家),清貧、寂寞、激動地埋首於朝鮮戰爭的資料中,采訪最後的風燭殘年的老軍人,去那些誰也不知當年事的部隊發現可能的痕跡。揮去淚水,盡量客觀。心緒難平地看了這兩卷書,我想說,誰想知道沒有虛飾的真實曆史,誰想觸摸民族最勇敢和最脆弱的一麵,請看《遠東朝鮮戰爭》。
王樹增的書出版數萬冊,加上大量的盜版,普及麵頗大。問他最多的是這個問題。
有些大學生還說,要是不抗美援朝,咱們就挨著韓國,搞貿易搞建設多方便,丹東沒準兒就是第二個香港。從當時情況看,我覺得中國別無選擇,隻有一條路,打!王樹增這樣回答。當時隻有兩個國家不被西方世界承認,一個是紅色中國,另一個是北朝鮮。當聯合國軍向中國邊境推進時,麥克阿瑟放話-我要讓亞洲*國家血流成河、不能期望聯合國軍在鴨綠江邊停止不前.
中央會議上,周恩來擔憂地說,如果讓聯合國軍壓到鴨綠江邊,中國北方一千多公裏的邊境線將麵對武裝到牙齒的軍隊。這樣,蔣介石隨時可能在東南沿海反攻。前後一夾擊,你這個政權將無一日之寧。對這一點看得很清楚,他深諳兵法,知道最好的防守是進攻,拒敵於國門之外。王樹增引述的一代領袖膽氣豪邁的話令人玩味。
看看蘇聯人的做法,就能看出的膽量。實際上對朝鮮戰爭最著急的是蘇聯人,但他們與美國人的關係是獵人與野獸的關係,都互相害怕。蘇聯極希望中國人出兵。1950年9月,彭德懷率38軍、39軍、40軍、42軍20多萬大軍如蘇聯人之願馬上就要跨入朝鮮了,一封急電把他從鴨綠江邊召回。
原來美國一架轟炸機誤炸了蘇聯一個機場。美國人嚇壞了,生怕觸怒蘇聯巨熊,連忙道歉,表示要送肇事飛行員到軍事法庭受審,並保證賠償一切損失。過了幾天,又過了幾天,蘇聯方麵沒有任何反應,美國人更加害怕了,認為蘇聯正在進行戰爭準備,是大戰前的平靜。殊不知蘇聯被美國隨時可以攻擊蘇聯任何部位的能力嚇壞了,斯大林認為: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同美國打。於是給*發去蘇聯空軍沒有準備好,不能出動的電報。
沒有空軍掩護,幾十萬誌願軍將在朝鮮的丘陵平原中任美國飛機轟炸掃射,這仗是沒法打的。*陷入巨大的矛盾之中,決定誌願軍暫不出動,同時讓周恩來立即到蘇聯去,還是恩來同誌辛苦一趟.周恩來和林彪一起來到克裏姆林宮。對於蘇聯空軍不能出動,斯大林說:如果和美國全麵衝突起來,仗打大了,也會影響中國的和平建設......周恩來說:如果蘇聯空軍不出動,中國暫緩出兵。斯大林沉默了好久才說:那麽,就讓金日成在中國東北建立個流亡政府吧。
聯合國軍迅速向中朝邊境推進,*最後決定還是出兵。據史料記載,當周恩來向斯大林表示,即使沒有蘇聯空軍支援,中國也決定出兵時,斯大林流出了眼淚,連說,還是中國同誌好,還是中國同誌好。蘇美這種互相害怕,恰恰證明中國*人的膽大。*和彭德懷不是沒有考慮戰敗的問題,彭德懷在中央會議上說:如果我打敗了,頂多是解放戰爭晚了幾年。中國有的是山,咱們再上山而已。
中國軍隊突襲成功
中國軍隊在朝鮮主要打了五次戰役,記住,五次戰役就是抗美援朝史。王樹增強調:前兩次戰役我們全勝,後三次有勝有負,比較不如意是第五次戰役。
中國軍隊的突然襲擊,奠定了第一、二次戰役的勝利。之所以能有突然性,是因為美軍對中國意圖判斷的嚴重失誤,中國人怎麽敢出兵跟我們美國人打,雙方力量懸殊太大了!沒有可比性。*、彭德懷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不懼強敵,出其不意地狠打。
美國人根本不了解中國*人。他們見過幾個中國*人?幾十年來除了馬歇爾調停國共兩黨時在北平見過幾個,他們對中國軍隊的看法還停留在李鴻章的清軍上。非要吃一二次戰役的虧才能緩過勁兒來。
中國軍隊一出手是非常狠的,世界上任何一支軍隊都會一下子踉蹌欲倒。這裏麵凝聚著很多仇恨,其中有對美國人幹涉台灣的憤恨。朝鮮戰爭爆發以前,美國人準備放棄台灣,他們沒有一兵一卒在島上,朝鮮戰爭一爆發,美國人第一個反應不是針對朝鮮,而是台灣,馬上派第七艦隊封鎖了台灣海峽。這說明美國人一開始就判斷錯誤,他們以為是亞洲*的集團擴張行動,他們高估了亞洲地區*的聯盟性。實際上朝戰爭爆發時,中國在朝鮮連使館都沒設。這個錯誤判斷是導致中國出兵的重要原因之一,用老百姓的話來說,你不是封鎖了嗎,反正我也解放不了台灣了,咱就幫兄弟打吧。
勝利的另一個原因是毛彭的指揮才能。中國出兵是倉促的,彭德懷說,我從未打過這樣的仗,既不明敵情,又不明友情,根本不知道聯合國軍進到什麽地方,隻揣著與毛主席商定的作戰計劃,後來發現根本不管用,因為聯合國軍進軍太快了。彭德懷的應變能力將經受嚴峻考驗。
兩百年來所有戰爭的勝利者遭奇恥大辱
中國人跟美國人打的第一仗是怎麽取勝的?10月19日黃昏,誌願軍數十萬人先後渡過鴨綠江。這時,平壤已被占領,彭德懷麵容憔悴,滿頭白發,超過了先頭部隊,隻帶著幾個警衛員在朝鮮的山野中尋找去向不明的金日成。彭總已經深入到敵後,與南朝鮮一個團擦肩而過。誌願軍司令部整整兩天與他失去聯係,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彭總又獨自一人從包圍圈中走了出來。
彭總在一座叫北鎮的金礦裏見到金日成。人民軍已被打散,金日成的信息失靈,他不知此時麥克阿瑟正親自率兵空降到平壤以北,包抄從平壤北撤的士兵和官員。這時誌願軍遇到的麻煩是後撤的人民軍堵塞了道路,人民軍在路上一遇到誌願軍,第一句話就是:你們有飛機沒有?一聽說沒有,就一個勁兒地搖頭。
誌願軍入朝一個星期後,美韓軍隊還不知道。這一天,南朝鮮先頭部隊坐在車上啃著蘋果談笑風生地追擊著人民軍,誌願軍埋伏在山崗上,不到20分鍾,就把南朝鮮的這個營解決掉了。隨後美軍飛機進行了準確的報複性轟炸,整個山崗像一支巨大火焰。但令南朝鮮軍人奇怪的是,一些奇怪的影子在火中露出頭,頑強射擊。這樣一支有戰鬥力的軍隊是他們從未遇到過的。當20多名南朝鮮士兵終於爬上山崗時,看見了一個衣衫破爛的士兵從工事裏站起來,懷裏抱著一根爆破筒,幾乎是微笑著向他們走來。南朝鮮士兵突然明白,但跑已經來不及了,士兵懷中的爆破筒爆炸了。這是中國人,肯定是中國人!南朝鮮人驚呼。
這一天是1950年10月25日,被中國政府定為抗美援朝紀念日。中國軍隊第一次與美國軍隊直接開打是在離中朝邊境不遠的雲山,美國人換下已經精神崩潰的南朝鮮軍隊:他們(南朝鮮軍)是泥塑的部隊,完全是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對於附近時而發生的槍聲全不在意,全無表情。中國軍隊幾乎看不出隊形的攻擊人流在各個方向時隱時現,瞬間便衝到美軍麵前。美軍戰史記載,中國的炮火十分猛烈,一檢查彈道,發現是二戰中曾在斯大林格勒出現、讓德軍膽戰心驚的82毫米喀秋莎火炮。這種武器的出現,意味著進攻的軍隊不是一般的軍隊。它的士兵出奇地勇敢,一個中國士兵在部隊受阻時,繞到敵人機槍陣地後,抱住美軍機*一起滾下山崖-─類似的情景在中美兩軍第一次戰鬥中到處發生,美國人在奇怪的呐喊聲中不斷死傷,爭相逃命。
黑夜是中國人的。王樹增說。美軍戰史也寫道:夜間混戰中,中國人好像無處不在。在二戰中抗擊過日本人夜間進攻的陸戰隊員們發現,中國人的戰術也極為相似-他們用英語使勁地喊你在那裏,或是我看見你了.陸戰隊員以緊張的心情默不作聲地迎擊中國人。一輛俄製T-34坦克衝破了一個路障,不分青紅皂白地向迫擊炮陣地、車輛甚至單兵射擊。陸戰隊一枚火箭擊中了這輛坦克,它的炮塔突然轉過來,隻用一發炮彈便打掉了陸戰隊的火箭發射組......至少有一部分敵人的攻擊部隊是從背後爬到E連陣地的,顯然是順著野戰電話線摸上來的。中國人抓住了許多在睡袋裏睡覺的人,並且殺死了他們。
這時,美國方麵還不能確定中國軍隊是否正式參戰。令他們吃驚不小的是,中國的廣播電台公開承認其軍隊在朝鮮,稱是為了保護水力發電地區的誌願軍.這是美國人第一次聽到誌願軍這個詞。美國遠東軍情報官威洛克推測,這是中國人在玩魚和熊掌兼得的把戲。他認為,中國人極端敏感和極愛麵子,一口咬定在朝鮮沒有正規有組織的軍隊,這樣既可在萬一被打敗時不損害中Gong軍隊的聲譽,又可給退敗的北朝鮮軍隊以實質的支持。
入朝這一個星期以來在雲山周圍的一係列戰鬥,被西方軍事學家稱為一個不宣而戰的戰例、世界戰爭史上少有的遭遇戰.這次遭遇戰,使中國人了解了與美國人打仗的感覺。一個世界上最先進的工業國的軍隊不過如此。美第24師曾經在戰場上揀到一本中國某部隊編印的《雲山戰鬥經驗基本總結》小冊子,上麵除了對美軍在協調火炮和坦克,步兵火力速射,以及空中支援能力表示羨慕外,對於美國士兵的戰鬥力卻大為不恭:
美國士兵在被切斷後路時,會丟棄所有的重武器,扔得到處都是,而且還裝死。他們的步兵缺乏戰鬥力,膽小怕死,不具備進攻和防禦的膽略。他們在前進時如果聽見槍聲,便會退縮不前。他們隻能在白天打仗。他們不習慣夜戰和白刃戰。如果他們戰敗,便會潰不成軍,如果他們沒有炮火支援,就會不知所措。當補給停止時,步兵便會完全喪失鬥誌。
這樣的描述使美軍難堪,二百年來所有戰爭的勝利者,二次世界大戰中打敗了日德那樣強大的軍事機器,並成為全世界救星的美國軍隊,還沒有遭到過如此大辱。
美國的工業能力令中國軍人扼腕歎息
誌願軍的第二次戰役是戲弄麥克阿瑟的過程。彭德懷把近40萬大軍隱蔽在靠近中國邊界的大山中,用打了就跑、丟棄輜重、釋放俘虜等辦法誘敵邁入這個巨大的包圍圈。麥克阿瑟這個被東南亞國家和日本看成神的將軍大意冒進,令掌握大規模共軍移動跡像的美軍情報部門和官比他大、卻在他麵前像學校的男孩子在城裏遇到街頭惡霸一樣怕得發抖的五角大樓的高官們,甚至杜魯門總統都深表懷疑,大家都預感到前方某個地方一定有中國軍隊像獵人一樣在等待美國人,但誰也沒有勇氣和主意阻止這個不顧戰法、犯著低級錯誤的的自大老頭。
麥克阿瑟下達全線進攻令後,命令自己的專機沿著鴨綠江往北飛,看看蘇聯人和中國人的跡象。這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因為蘇聯的米格飛機和中國的高射炮布滿江邊。但他們什麽也沒看到,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的飛機底下,近40萬中國大軍隱身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之下。中國軍隊突然收緊巨大的包圍圈,大韓民國第二軍團被殲滅,在中國軍隊的猛烈攻擊下,在不到24小時之內業已完全消失,再也找不到該部隊的痕跡了。美國廣播公司這樣報道。
麥克阿瑟的右翼完了。左翼的美國人也遭到重創。先頭連一個排長布洛頓看到令他一生難忘的情景:在山頂的戰壕中,突然站起一排中國士兵,高舉雙手,是投降的樣子,當美國人在可以看見中國士兵軍服扣子的距離成散兵隊形站起來,一個會中國話的南朝鮮士兵開始喊話:從壕裏走出來投降吧!中國士兵回答道:來這裏抓吧!在和中國士兵對話時,又有許多中國士兵加入到舉手的行列。他們突然一起投出手榴彈,然後又鑽進戰壕裏。布洛頓的排損失慘重。
美國人遇到了一支世界上最奇怪的軍隊,他們慣用手榴彈,投出的手榴彈的密集程度令美國兵如陷地獄。在狹窄的窪地裏,擁擠在一起的美國兵無法躲避手榴彈。一個當年僅17歲的軍械員克勞福德回憶說,手榴彈下雨般地在他身邊落下,僅他踢出去的就有40多顆。
*極為渴望用優勢兵力像淮海戰役殲滅*軍那樣全殲美軍幾個整師。這時,宋時輪率領的27軍、26軍、20軍果然把作為美軍王牌海軍陸戰1師包圍在寒冷的蓋馬高原上。但美國本土的海軍陸戰隊總部的官員聽到這個消息後,竟然輕鬆說:有中國佬好看的了。陸戰1師確實能打硬仗。有個叫德洞嶺的高地對於他們南撤至關重要。師長史密斯特派曾在硫磺島與日軍進行過慘烈戰鬥的連長巴伯率兵守衛。戰鬥空前殘酷,美軍死傷過半,仍與衝進來的中國士兵展開肉搏。雙方使用了能夠使用的一切器械,鎬、鍬、槍托、刺刀和拳頭。士兵扭在一起在黑暗中滾動,互相掐喉嚨、挖眼睛、咬麵部。山頂一度被誌願軍占領,但很快又被美軍反擊下去......接近早晨6時,隨著一聲尖厲的哨聲,中國士兵迅速撤出戰鬥。
驕傲的海軍陸戰隊員被中國士兵的勇氣所震懾:中國士兵突然就在大雪中出現,有的人腳上連鞋都沒有,這令美軍士兵在零下40度的氣溫中看上去簡直如一種幻覺(朝鮮蓋馬高原鄰近東西伯利亞)。好像對美軍熾烈的火網毫不在意,第一批士兵倒了後,第二批就跨過屍體前進,還有第三批第四批。其不怕死的精神仿佛是殉教者,令美軍官兵非常害怕。(日本出版《朝鮮戰爭》)但德洞嶺高地最終未被誌願軍占領,它在陸戰1師的撤退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如同90年代關注沙漠風暴一樣,世界各國和新聞網都在關注這次美國軍隊史無前例的大撤退。美國幾乎傾全軍之力保護陸戰1師不被全殲。從西西裏號、萊特號、福基好、菲律賓海號、普林斯頓號等航空母艦上起飛的戰鬥機、偵察機、中型和重型轟炸機,在陸戰1師頭頂上形成金屬天幕,一寸一寸地掩護其後退。
在美軍的退路上有一座關係數萬美軍生死的橋,水門橋。其鋼梁沒有橋墩,懸空架在萬丈深淵之上。誌願軍三次炸橋,最後一次把鋼梁與山崖的水泥接口也炸沒了。這樣一來,美軍應是插翅難飛了,誌願軍因而沒再派兵把守。生死存亡之際,陸戰1師的工兵緊急設計,然後急電美國本土用巨型運輸機運來八套巨型鋼梁,在日本進行空投試驗,改用超大型降落傘,把鋼梁直接空投到水門橋......不到兩天時間,在北朝鮮東北部偏僻山區的一座懸崖上,架起一座可以通過所有型號坦克和車輛的鋼鐵大橋。誌願軍發現後,追悔莫及,陸戰1師終於逃逸。
第八集團軍司令謹向中國軍隊總司令致意!
王樹增有幸翻閱一尺多厚的毛彭來往電報,他發現*對朝鮮戰場的指揮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電報的密集程度、所涉及的戰役細節程度恐怕是世界之最。它詳細到某個製高點的控製,一個師級單位的調動,狀如解放戰爭三大戰役。這一切有個前提,即中國將領們無不對*的軍事指揮藝術心悅誠服。
第二次戰役後,美國軍隊退到三八線一帶,通過各種途徑表示,恢複戰前狀態。如果中國方麵同意停火,戰爭也許就結束了。但*對秘密訪華的金日成說:打第一次戰役、第二次戰役勝利了,但還不夠,還要接著打。你敢越過三八線北進,那我為什麽不能越過三八線南進?
中國誌願軍極度疲乏,而敵人大踏步撤退,有生力量損失並不大。從軍事上看,他們的撤退也是狡猾的,放棄了無險可守的平原。與此同時,一位後來改變美軍命運的、極為狡猾慎細的美陸軍副參謀長李奇微從美國本土起飛。
美韓軍隊的散亂和頹唐令李奇微大為不滿,他命令憲兵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6輛後逃的南朝鮮卡車,他們隻得調頭往前線開(但李奇微的參謀說,一會兒他們會以更快的速度開回來)。他集合軍官訓話:文字工作可以晚上做,白天,槍炮聲大作的地方才是你們必須去的地方!指揮官的位置必須是敵我雙方互相開槍的地方。一旦同敵人接觸,就要像狗一樣咬住,決不能放過......把強大的部隊埋伏在側翼,突然發動猛烈攻擊,最重要是把中國人殺死。把赤色中國洗成白色!
1950年的最後一天,中國6個軍的幾十萬將士突然從茫茫雪地中躍出,衝向三八線。第三次戰役由此開始。即使是這個足智多謀的李奇微,也沒料到他到朝鮮前線僅兩個小時,中國軍隊就發動了一場一點不小於諾曼底登陸的全線突破。聯合國軍全麵潰散。從前沿逃來的長列南朝鮮士兵狼狽南行,麵色憔悴發黑,精疲力盡,繞過李奇微在上麵揮舞手槍的吉普車。
1951年1月3日,李承晚宣布遷都,漢城頓時陷入巨大的混亂之中,至少有一半市民(約50萬)決定再次逃亡。李奇微站在漢江橋頭看到:幾十萬的難民背著包袱、扶老攜幼,爭先恐後地向漢江擁去。難民們紛紛從冰上渡江。緊抱著嬰兒的母親,背著老人、病人、殘疾人的男人,扛著大包袱和推著小型兩輪車的人們......沒人去扶助那些跌倒的人。在這悲慘的逃難中,誰也沒時間去幫助鄰居。沒有人流淚哭泣,隻能聽見在冰上走路的痛苦的喘息聲。(《李奇微回憶錄》)李奇微幾乎是最後一個撤出漢城的美軍,他收拾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然後在牆上寫了一句話:第八集團軍司令謹向中國軍隊總司令致意!
打到哪裏停住?王樹增在書中描述了李奇微上任後,一個巨大陰影慢慢接近誌願軍。北京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慶祝*。1951年1月5日,《人民日報》發表了《祝漢城光複》的社論,用前線指揮官的口氣號召:向大田前進!向大丘前進!向釜山前進!把不肯撤出的美國侵略軍趕下海去!當國內報紙到達彭德懷手中時,他感到緊張和焦躁:有些人隻知道我們打了勝仗,不知道我們取勝的代價和困難。速勝論的觀點是有害的。我們的報紙怎麽能這麽宣傳?彭德懷等將領經曆過無數次戰役,對戰爭中的傷亡不會過於傷情。但朝鮮戰爭誌願軍官兵的傷亡速度、數量超出了他們的感情承受力。
中國軍隊的前鋒到達了三七線,彭德懷下達了一道引起激烈爭論的命令:全軍立即停止追擊。彭德懷在回國任職後的一次作戰會議上回憶起第三次戰役時說:我打了一輩子仗,從來沒有害怕過,可當誌願軍打過三八線,一直打到三七線時,我環顧左右,確實非常害怕。美軍幾乎是不戰而退,誌願軍官兵都知道,三八線並不是他們打過去的,幾乎可以說是走過去的。凡戰場上出現這種大規模的撤退,精明的軍事家必然會十分警惕。眼看著幾十萬中朝軍隊處於敵人攻勢的情況下,我幾天幾夜睡不好,總想擺脫這個困境。本來後方的物資供應就很難維持,這時敵人又派飛機對我軍運輸線猛烈轟炸。戰士們吃不飽穿不暖,空中有飛機炸,地麵對著美軍的坦克大炮,左右沿海是美軍的艦隊,不下船就可以把炮彈打過來。誌願軍隨時有遭厄運的可能,我不能把幾十萬軍隊的生命當兒戲,所以必須堅決地停下來!
斯大林的軍事觀察員、蘇聯駐北朝鮮大使拉佐瓦耶夫對彭德懷突然停止進攻極為不滿,他對斯大林說,彭是軍事上的保守主義.彭德懷火冒三丈:拉佐瓦耶夫?他打過什麽仗?第二次戰役時我們停止追擊就是他不同意......王樹增說:確實,李奇微的到來,開始扭轉美軍的劣勢。在驪州,他對中國軍隊入朝後的所有戰鬥記錄凝思了三天,終於發現了中國軍隊的命門所在-每次中國軍隊的進攻到第七八天時,就沒吃沒喝沒彈藥了,不撤也得撤。李奇微稱之為禮拜攻勢.他因而總結出對付的辦法:當凶猛的禮拜攻勢接近尾聲時,以強大的反擊力量立即投入前沿,向彈盡糧絕的中國軍隊毫不遲疑地撲上去。用火海方式實施火力摧毀,以殺傷中國軍隊的有生力量......
彭德懷下令停止進攻,美軍反而來勁了,回頭就咬,全世界包括美國國會和中國軍隊,都沒想到美軍的反攻發動得如此之快,而且是在中國軍隊最不願意進行戰鬥的時候。麵對這種局勢,彭德懷指揮誌願軍,通過阻擊和運動防禦,迫使敵人停止進攻。所有的戰鬥都異常殘酷,在修理山、在泰華山、在漢江南岸,中國士兵用血肉之軀,阻擋李奇微的火海戰術。誌願軍陣地的失守,照例都是在最後一個肢體不全的戰士抱著成捆的手榴彈或是爆破筒,滾向敵人後發生的。王樹增說,情況確實很險,幾十萬中國軍隊如果繼續南進的話,將正好落入李奇微的圈套。在三七線上,聯合國軍以逸待勞,修築了十分堅固的工事,正等待著饑餓和缺乏彈藥的誌願軍士兵闖入火網。誌願軍的冬天,一個空前流血犧牲的階段開始了。王樹增對這一段的描寫傾注了最多的感情。
彭德懷知道後下令停止進攻
為了這本朝鮮戰爭的書,王樹增在廣州那個燈紅酒綠的浮躁的環境中徹夜查資料,有人對他說:你有病啊?我有一個小願望,就是想讓當代青年看到我們民族經曆的往事......記住士兵,那些士兵!王樹增的妻子王瑛說:你沒發現,這本《遠東:朝鮮戰爭》就是獻給我們戰士的。一提到普通士兵,他就不能自已。
我當過10年傘兵,我對士兵有感情。我的部隊前身是打上甘嶺的,是黃繼光、邱少雲的部隊。想想那些躺在異國土地上的戰士,我什麽都說不出來,他們那麽年輕,他們是農民的兒子......王樹增沉默而冷麵地對著我。一種無可名狀的感受刺疼記者。當有的國家對每一個犧牲的兒女都設有靈牌,或在紀念碑上鐫有密密麻麻的名字、永遠受到民族的整體追念時,我們農民的兒子呢?
前不久,一個專門研究韓戰(朝鮮戰爭)的日本學者來到中國,他想看看邱少雲國度裏的大學生,他對大學生們說,邱少雲真是世界上少有的勇敢的人,是一個民族的驕傲。有個大學生竟回答說:現在再也不會有那麽傻的人了。這是我們民族的悲劇!王樹增對這件事很長時間不能釋懷。
今年夏天,美國原準備和韓國在仁川舉行大規模的模擬登陸,並把當年參加聯合國軍的西方各國的軍事代表團都請來,以紀念朝鮮戰爭50周年,後擔心刺激朝鮮的南北和談而作罷-在誰也沒提起舊事時,美韓總是不忘,它起碼勾起我們因往事而洶湧的感情。
誓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戰士比比皆是
王樹增給我們描述了第四次戰役──那是我們從不知道的由青春、熱血、失利、勝利築起的波瀾壯闊的戰場。*一度想讓誌願軍攻到三六線,並在那裏休整。而在前線的彭德懷心裏清楚,這沒有任何可能,隻能通過阻擊和防禦,迫使敵人停止進攻,這就是第四次戰役。
所有的戰鬥都異常殘酷,在修理山、在泰華山、在漢江南岸,中國士兵用血肉之軀,阻擋李奇微的火海戰術。誌願軍陣地的失守,照例都是在最後一個肢體不全的戰士抱著成捆的手榴彈或是爆破筒,滾向敵人後發生的。王樹增說,你能想象數十門火炮加上30多輛坦克一起向一個小山包轟擊1個小時、8架飛機又輪番扔下大量凝固汽油彈後是什麽情形嗎?山頭被削去1米,連土都在燃燒。中國士兵竟然還活著,還站起來射擊。這給美國兵的心理震撼是極為強烈的,他們甚至懷疑自己手中卡賓槍射出的子彈是否有意義,中國人是殺不死的。
彭德懷利用敵人東線的一個小疏忽,發動橫城反擊戰,使聯合國軍的進攻失利,全線動搖。在橫城反擊戰中,中國戰士的英勇,使美軍最現代化的武器也為之減色。當一個人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局麵就會有變化。王樹增提到一個叫翟文清的前副師長,他永遠不能忘記他當營教導員時一個叫於水林的戰士,在橫城反擊戰中,敵人坦克集群衝過來,局麵很危,於水林手提手雷,冒著彈雨衝到坦克跟前,連續炸毀兩輛重型坦克,局麵為之一變。他又端槍追擊從坦克中跳出的美國兵。身中數彈,全身血紅,還捉到了8名俘虜。
王樹增特別感動的是於水林受傷回國後的故事。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與部隊失去聯係。隻知道他是熱河人,翟文清就派人到承德地區去找。找了好多年,直到文革前,才在內蒙古昭烏達盟一個貧困村裏找到他。他是村裏最貧困的,右臂已截肢,沒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孤身一人住在生產隊的馬棚裏。當地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衣衫襤褸的殘疾漢子是榮獲一等功的大功臣。翟文清副師長千裏迢迢趕來,緊緊抱住他,淚如泉湧。當地政府知道於水林是大英雄後,給他蓋了間房,為他找了個女人。結婚時,翟文清把他和女人接到部隊......生活艱難,而老軍人多情而仗義。以後每年於水林都會被接到部隊,直到他病逝。翟副師長親自料理了這個老戰士的後事。
在橫城反擊戰中,誌願軍一個師創1次戰鬥殲敵最多紀錄,消滅敵人3350名。但在砥平裏,由美軍和法軍聯守的一個陣地要衝沒能拿下來,使誌願軍終沒取得第4次戰役的大勝。那是異常慘烈的一仗,雙方都刻骨銘心(美國人今年在國內大肆紀念砥平裏之戰)。誌願軍先後投入8個團,多次攻入陣地,到處是混戰肉搏,美國的重型轟炸機從日本本土、南朝鮮釜山機場和航空母艦上起飛,怪叫著低飛擦過戰場,把誌願軍的攻擊線路炸成一片火海。誌願軍傷亡太大,經常是一個連上去沒幾分鍾,就隻剩六七個人了。連長指導員全都犧牲,司號員炊事員指揮戰鬥,打到最後一個與敵人同歸於盡,楊根思式的戰士比比皆是......對砥平裏的攻擊是在誌願軍基層軍官堅決要求下停止的。下級軍官要求不打,在中國*領導的軍隊裏是極為罕見的。彭德懷知道後,同意停止進攻。誌願軍對砥平裏的攻擊失利。
在砥平裏,我們的傷亡很大。40軍的3個團就傷亡1830人。359團3營的官兵幾乎全部傷亡,3營營長牛振厚在撤退時說什麽也不離開遍布3營戰士屍體的陣地,最後硬被拖下來。40年後,一位美國曆史學家專門來到韓國的砥平裏,在三七線附近的凍土裏挖出19具中國士兵的遺骸,以及誌願軍的子彈、水壺、牙刷、膠鞋等......
彭德懷有一個最重要的特點:愛兵
比較一下兩軍的統帥是很有意思的。王樹增在書中重點描寫了這兩個人:誌願軍統帥彭德懷像塊巨石一樣,他臉上從來沒有笑容,全黨全軍隻有*敢跟他開玩笑,這跟他的身世有一定關係,他是赤貧的孩子,這一點跟*和周恩來不一樣,他一直在基層,在一線,沒享過一天福。從王樹增的言談中可以感受到他對彭德懷的深厚感情。
即將出兵時,他在沈陽開最後一次會,突然感歎說:我命苦啊!在場的人都很驚訝,因為他從沒說過這種話。長征時我打最艱苦的仗,抗日時我在太行山......現在又是朝鮮戰爭......我是命中注定要吃苦的。他最後說:如果沒有苦,要*員幹嗎?全場為之肅容。王樹增寫到彭德懷,往往欲淚難止。他說,想到彭老總後來的命運,覺得他還不如犧牲在朝鮮戰場。
而美國第8集團軍統帥(侵朝美軍主要是第8集團軍)李奇微是典型的現代軍人,他儒雅而理智。相比之下,麥克阿瑟傳統老舊多了。他比麥克阿瑟小二十幾歲,突出的特點是對戰爭局勢判斷敏銳而果敢。朝鮮戰場的複雜、詭奇、壯闊,主要是彭德懷和李奇微兩個人鬥心鬥智的結果。
彭德懷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特點,就是愛兵。他的心撥開那些幹部,直撲向那些最基層、最令人憐愛、最艱苦的戰士。在朝鮮戰場,他最大的憂慮就是我們的後勤,當美軍飛機把整個後勤線炸得支離破碎,而戰士們臥在雪中連炒麵都吃不上,凍死餓死很多,還要遭受凝固汽油彈的傷害時,他的頭發就無可阻擋地白了。
為了使這些戰士的處境能夠好一點,在第4次戰役最危急的時候,彭德懷忍痛離開回北京,他迫切需要中央了解朝鮮戰場最真實的情況-有人寫過這些情節,但《遠東:朝鮮戰爭》中有最真實的記錄-飛機降落沈陽加油時,前來迎接他的軍政首長請他到休息室休息吃飯,他眉頭緊鎖心情惡劣:我不吃飯!不休息!你們別管我!他就站在飛機旁等,飛機加完油後,立即飛向北京。到了北京,他直奔中南海。當得知*不在中南海而在西郊玉泉山的靜明園時,他又立即趕往那兒。到了靜明園,因為*在睡午覺,秘書和警衛人員不讓他進。他大吼一聲:我有急事向毛主席匯報!不由分說,推門而進。
*沒有惱怒,邊穿衣服邊說:隻有你彭老總才會在人家睡覺時闖進來提意見!彭德懷向*匯報了朝鮮戰場的艱難情況,以及與美軍作戰和與*作戰的不同。*終於表示,根據現在的情況看,朝鮮戰爭不要急於求成。在周恩來主持的軍委擴大會上,彭德懷充滿感情地說:國內隻知道取得三次戰役勝利的一麵,並不知道嚴重困難的一麵。第一批入朝的9個軍,經過3個月的作戰,已經傷亡四萬五千多人,另外,生病、凍傷、凍死約四萬人......幾十萬誌願軍既得不到充足的糧食供應,更吃不到新鮮蔬菜,第一線部隊隻能靠一把炒麵一把雪堅持作戰。戰士營養不良,麵黃肌瘦......
有些領導開始強調自己的困難,彭德懷實在聽不下去,禁不住拍案而起:這也困難,那也難辦,你們整天幹的是什麽?我看就是你們知道愛國,幾十萬誌願軍戰士他們不知道愛國嗎?你們到朝鮮前線去看看,戰士住的什麽,吃的什麽,穿的什麽!這些可愛的戰士在敵人飛機坦克大炮的輪番轟炸下,就趴在雪地裏忍饑挨凍......其艱苦程度甚至超過紅軍時期。經過幾個月的苦戰,傷亡了那麽多戰士,他們為誰犧牲,為誰流血?戰死的、負傷的、餓死的、凍死的,這些都是青年娃娃呀!難道國內就不能采取緊急措施嗎?人們鴉雀無聲,屏息靜氣。
回到住所,彭德懷怒氣未消地對浦安修說:前線戰士那樣苦,北京還到處跳舞!我這個官老當然餓不著凍不著,可那些年輕的戰士呢?我這個司令官不能睜著眼睛不為他們說話!彭德懷此次回京起到了相當的作用。他促使中央軍委做出了有利於改善前線條件的一係列決定。幾天之後,他匆匆回到幾十萬大軍正在受苦犧牲的地方。
六十三軍,祖國感謝你們!
令王樹增和王瑛夫婦不能忘記的另一個老軍人是範天恩。這位主力軍(38軍)中的主力師主力團團長是有名的範大膽,打了許多硬仗勝仗,在全軍非常有名,後來官至煙台警備區司令,今年79歲,已報病危。王樹增夫婦從38軍打聽到他的下落後,趕去采訪。但對於50年前那場戰爭,他一句話不肯說。
過了很長時間,他終於開口,你猜他說的什麽?王瑛問我。說的竟然是一個孩子的事。臨死前隻有一件事放不下心,就是那個孩子。老戰士含著眼淚,像是要托付給王樹增夫婦。這孩子當年是一個孤兒,流落在哈爾濱街頭拾撿為生,後來被蘇聯紅軍收留。蘇聯紅軍撤離時,想把他帶走,但政策不允許,隻得把他留在齊齊哈爾火車站,他又重新流浪。範天恩帶部隊經過時,看這個孩子獨自蜷縮在寒風中,十分可憐,就把他收留。這孩子特別聰明,就讓他幹機要員,成天跟著範天恩,情同父子。第二次戰役後,範天恩回國輪訓時想帶他一起走,又怕人家說......等他回來後,聽說那孩子戰死了,用老鄉的衣櫃做了一個薄棺埋在漢江邊。他的家人在哪兒?他姓王,我要找到他的家人。範天恩在最後的時候總在說這句話。王樹增知道這是一個老人永不能實現的夢了。50年了,就是有家人也早就死了。
彭德懷從北京趕回第四次戰役的戰場,得到的第一個消息是:中國軍隊節節後退的局麵已經無法控製。計謀多端的李奇微接連發動了屠夫作戰和撕裂作戰,突破了漢江。彭德懷於是向中央提出放棄漢城。中國軍隊退至三八線以北。雙方又回到了戰爭起始狀態。在邊打邊退的過程中,中國將士付出很大犧牲。彈藥的極度缺乏令誌願軍戰士喪失了保衛陣地和自己的基本條件。朝鮮中部那些山嶺上的石頭常常是他們用來與坦克大炮搏鬥的武器。許多中國士兵腹中空空衣不遮體地倒在了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中。當部隊後撤時,隻能看著戰友的遺體躺在淒風冷雨中漸漸遙遠。隨後趕來的美國兵看到這些屍體也不禁渾身顫栗。美國陸戰1師軍史上記錄道:這些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臥著,很多還與美國士兵的屍體抱在一起。由於屍體的冷卻,已無法把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