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ST 美國在中東的核心問題∶伊朗

YST 美國在中東的核心問題∶伊朗


YST 在第一次談論伊朗時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非常肯定的。但是兩年多來中東的發展令我對這個問題的回答產生猶豫。是的，美國在伊拉克的問題惡化，美國的赤字問題也惡化，這些雖然都在我意料之中，但是程度上遠超出我的想像，尤其是反戰的聲浪在美國政壇逐漸升高已經成為主流，速度之快令我意外，更使布希政府在出兵伊朗的問題上難作決定。

我今天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肯定和否定（yes and no），但是稍微傾向於肯定。

從「非常肯定」到「稍微傾向於肯定」，讀者可不要譏笑 YST的判斷居然大大地軟化了（尚未轉變）。YST 沒有水晶球，我比較能分析戰爭應不應該打，甚至戰爭的結果如何，但是不太能預測美國會不會打，因為美國政客甚至美國人民他們改變主意都很快。2004年底拉姆斯菲德提出進攻伊朗的計畫，那時他還信心滿滿，他估計美軍隻要兩周就能推進到伊朗的首都德黑蘭。去年９月（不過才過了一年九個月），拉姆斯菲德就提出五大理由反對向伊朗動武。堂堂國防部長居然在兩年不到就作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我們看得很清楚，今天的布希政府瞻前顧後很難下定決心幹這件大事。

基於這種態度，我對伊朗的分析將包括正反兩麵，讀著自己去臆測美國是否會動武。

（一）美國軍事打擊伊朗的反麵考慮

1.師出無名

雖然理論上一個超級大國想打誰就可以打誰，但是實際上如果師出無名對以後的政治運作會產生一定的困難，尤其對以後的曆史會很難交代。所以無論對手再弱、即使完全不可能挑釁，理論上首先發動戰爭的一方仍然必須有一個最好是服人的、但至少是勉強說得過去的藉口。

我已經不記得美國打巴拿馬的藉口是甚麽，但一定是有的。美國打格林納達的藉口我記得，是為了拯救在格林納達醫學院讀書的美國學生，好萊塢還請鐵漢大明星克林伊斯威特拍了一部電影紀念美軍攻打格林納達英勇和正義的軍事行動。

至於近年發生的軍事行動大家就記得很清楚了。美國發動海灣戰爭是因為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美國發動科索沃戰爭是因為南斯拉夫的塞爾維亞人對其他種族進行種族清洗；美國發動阿富汗戰爭是因為要捉拿九一一恐怖事件的元凶賓拉登；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是因為海珊藏有大規模殺傷武器。所以不管是真是假，隻要說得出口就行，絕不能沒有。

但是截至目前為止，美國還找不出攻打伊朗的藉口。不錯，伊朗提煉濃縮鈾是不符合「防止核擴散條約」的規定，但是伊朗號稱這是為了生產核子發電廠的燃料，屬於和平用途。這個理由是站得住腳的。為核能發電提煉濃縮鈾的國家多了，不是隻有伊朗，為什麽美國都不製裁而單挑伊朗？更何況伊朗目前沒有任何核子武器，而違反「防止核擴散條約」又發展出核武器的以色列、印度、和巴基斯坦美國為什麽不製裁？

特別重要的是，伊朗的政體是美國標榜的民主製度，她選出的總統是受到人民擁護的。伊朗沒有違反聯合國的規定，沒有侵略他國，沒有進行國際恐怖活動，也沒有大規模殺傷武器，布希要說服國會發動伊朗戰爭是有困難的，尤其在麵對民眾要求從伊拉克撤軍聲浪高漲的時候。

2.戰爭風險

任何戰爭都有風險。想要用武力修理伊朗這樣規模的國家，即使是超強的美國風險也很大，重點不止在輸贏，也在仗打完後自己的國力還剩多少。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事沒有任何國家領導人會幹。如果拿下伊朗後自己不再是超強，美國也不會幹。

首先，伊朗不是小國，一百六十五萬平方公裏的領土大於英國、法國、德國領土的總和，屬於中大型的國家。伊朗有七千萬人口，比英國和法國都多出將近一千萬，也屬於中大型的國家。

其次，伊朗的軍事力量在中東地區僅次於以色列和土耳其，不是弱國，具有一定的反擊力量和戰爭潛力，戰爭的後果難預料。伊朗不但土地遼闊而且地形複雜，伊朗本身可以生產多種武器包括中短程的導彈和小型潛艇，不論美國或是以色列要消滅這些武器並不容易。美國和以色列若是用兵不當不能一擊致勝，就有可能遭受重大損失，特別是以色列。

最後，自從朝鮮半島戰爭以後，美國從來沒有跟中型以上的國家交過手。多年來美國的國防目標是能夠在不同的地區同時進行兩場戰爭並且贏得勝利。這話說來容易做起來難，雖然伊拉克與伊朗事實上屬於同一地區，但是範圍大到這個地步就會產生某種程度的困難，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考驗美軍的戰力和機動力。

3.伊朗可能的反擊

以伊朗的國力可以進行多種不對稱戰爭。YST 把它歸納成四招∶

最難防禦而且立刻可以發動的攻擊就是伊朗的中程導彈「流星３」。「流星３」的射程是1300公裏，足夠覆蓋以色列全境和駐伊拉克的美軍；「流星３」彈頭重700公斤，即使是普通彈頭也具有相當的破壞力。

另一個很難防禦的是伊朗用水雷封鎖霍爾木茲海峽，造成世界能源恐慌。要知道布雷極其容易，而掃雷是非常耗費時間的。即使沒有油輪中雷都會使很多油輪怯步，而有膽前往的它的保險費也會大大上漲；如果有一艘油輪中雷，那就不得了了，保險費會成為天價。全球能源荒產生的所有壓力會導向美國，形成龐大的政治壓力。

伊朗具有可觀的戰略縱深和複雜地形，遠非越南和伊拉克可比。伊朗幾乎可以確定會采取輕微抵抗和誘敵深入的戰略，然後切斷敵人的補給進行殲滅戰，同時也對入侵的美軍發動零星的自殺攻擊和遊擊戰。伊朗的戰略就是「拖」，和美國較量決心和耐力，不是比火力。

最後一招是擴大戰場。伊朗將支持黎巴嫩的真主黨和巴勒斯坦的武裝力量發動對以色列的地麵攻擊，幫助國外的反美武力、升高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武裝衝突，目的是製造四麵烽火分散美國和以色列的兵力。

（二）美國軍事打擊伊朗的正麵考慮

1.伊拉克新政府的穩定

網友「紐約客」（Newyorker）在「Iraqi Civil War」這篇文章把伊拉克的內戰做了非常生動和透徹的描述。我能做的補充是，伊朗的絕大部分居民是什葉派教徒，和伊拉克的什葉族是一鼻孔出氣的。美國如果不能切斷伊拉克什葉族來自伊朗的援助，就不能壓製什葉族企圖取代遜尼族成為伊拉克新霸主的野心，這就直接破壞了由美國扶助成立的「民主聯合政府」。

事實上在過去這幾年駐伊拉克的美軍一直在指責伊朗的特工把大量的資金和武器移交給伊拉克的什葉族從事反美活動，尤其是伊朗提供的路邊炸彈是一種廉價的但非常致命的威脅。因此美國若是不軍事打擊伊朗就不可能解決伊拉克問題。國務卿萊斯已經正式向伊朗發出警告，聲稱如果伊朗試圖破壞伊拉克新政府的穩定性，美國絕不會坐視不理。美軍在今年１月１１日襲擊了伊朗駐伊拉克的領事館並且抓捕了伊朗外交人員，就是給伊朗一點顏色瞧瞧。伊朗隨後宣布擊落了美國的無人偵察機，還以顏色。美國和伊朗的關係在不斷惡化。

2.美元問題

麵對國際製裁伊朗早就有準備，一直在從事降低貿易上依賴美元的程度，最近伊朗更宣布以歐元全麵代替美元進行外匯結算。也就是說，伊朗同所有國家進行石油貿易時，也以歐元結算。

我們要知道，伊朗和委內瑞拉一直在反美的立場上互相支持。最近這兩個國家共同出資二十億美元成立一個「反美基金會」，令美國非常不舒服。伊朗和委內瑞拉都是「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的成員，在世界能源市場上舉足輕重，美國若是讓她們走得太近，將來會出問題的，老美不是傻瓜。

美元是美國一切力量的泉源，從前是美國的背脊骨（backbone），最近成了美國的軟肋。如果伊朗的行為引發骨牌效應，刺激美元進一步被弱化，情勢就非常嚴重了，老美決不能忍受。為了挽救美元，美國也非拿伊朗開刀不可。

3.中東問題最後的障礙

在「宏觀角度看全球戰略形勢」一文中我們對伊朗的戰略位置敘述得很詳盡了。伊朗在戰略上突出的關鍵位置早就被老美看中，這就是為什麽美國很早就極力拉攏伊朗國王巴勒維，簡直是有求必應，甚至把美國當時最好的F14戰鬥機都賣給伊朗，沒有一個盟國能得到這樣的殊榮。1976年霍梅尼的上台是美國噩夢的開始，這是美國二次大戰後外交最大的失敗，也是美國人心中長期的痛。

不管怎麽說，伊拉克現在是控製在美國手中，隻是穩定性不夠。所以伊朗是目前美國中東問題最後的障礙，隻要跨過這一步，整個中東就擺平了，豈止是擺平中東，甚至勢力還到達裏海邊，到達了世界第二大石油儲藏庫。美國不但能控製全球三分之二的石油，而且封住了俄國的南大門，也封住了中國的西大門，坐穩了二十一世紀全球霸主的寶座。

好了，現在美國大軍已經雲集在伊朗家門口和他的四周，到了如此關鍵的時候，你想想，美國能眼睜睜地看著機會就這樣溜走嗎？

我認為不會。這個世紀之戰借錢也要打，何況錢還不需要借，可以先印，等到打贏了這場仗，美元一定升值，美元的需求量也會大增，自然就平衡了。

4.美國外交戰略的「取」與「舍」（Trade-offs ）

孫子兵法告訴我們，兩國要開戰，首先就是「伐交」，也就是展開外交戰，目的是孤立對方。這正是美國竭力在做，而伊朗竭力在化解的事情。

首先，歐洲的列強、亞洲的日韓印都不大願意得罪產油國，對出兵伊朗這麽大的國家頗有顧忌。其次，據說「流星３」已經發展了改良型，射程達到2000公裏，能夠達到歐洲的中部地區，不願惹火燒身使得中歐國家也不願出兵。「流星３」不但使美國孤立伊朗的外交工作產生困難，而且美國部分國外駐軍也受到威脅。不過這些國家雖然不能幫美國打仗，但是也不敢得罪老美。若說能夠壞美國好事的，隻剩下兩個國家，那就是中國和俄國。

美國非常清楚，如果中俄聯手幹預伊朗，美國就不可能得手，就像當年的越南。所以在外交上美國必須在中國和俄國下功夫，答應某些好處使他們不要插手伊朗。這件事並不難辦，美國在全球的利益很多，可以拿出部份利益來交換作為外交妥協的籌碼。

我看到的消息是這樣的∶

美國願意控製日本作出適度讓步，必要時加上犧牲台灣，來換取中國不幹預伊朗；

美國願意控製烏克蘭作出適度讓步，必要時加上犧牲喬治亞，來換取俄國不幹預伊朗。

這當然是美國的如意算盤，反正伊朗她是要定了，暫時犧牲一點兒其他的利益是值得的。更何況等老美消化了伊朗，實力更加壯大以後，還可以回過頭要求中國和俄國把吃進去的再吐出來。

如果美國能達到這一步，伊朗就被完全孤立，老美的軍事行動就可以開始了。

（三）美國軍事打擊伊朗的作戰選擇

軍事行動的選擇依照激烈程度的不同，可以分成外科手術、空中戰爭、和全麵戰爭三種。我們分別討論如下∶

1.外科手術

這是從空中對少數幾個戰略重點作精確打擊的戰爭，作戰範圍最小，屬於「軍事衝突」。

如果美國采取這種形式的軍事打擊，目標會僅限於三個伊朗的核設施∶

A.位於納坦茲（Natanz）的核工廠；

B.位於伊斯法汗（Isfahan）附近的鈾轉換工廠；

C.位與阿瑞克（Arak）的重水反應堆。

2.空中戰爭

顧名思義，這種戰爭隻使用飛行器，屬於有限戰爭。但是空中戰爭所攻擊的範圍擴大為麵而不是點，會造成大麵積的破壞，也會造成比較大的非目標傷亡（collateral damage）。

如果美國采取這種形式的軍事行動，精確打擊的目標除了第１點敘述的核子設施之外還會包括導彈基地、空軍基地、潛艇基地、軍工企業等數百個目標，加上用密集的轟炸消滅伊朗地麵部隊最精銳的伊朗革命隊。

3.全麵戰爭

顧名思義，這種戰爭不再是有限的了，什麽軍事手段都會拿出來，包括地麵部隊。全麵戰爭的目標是全麵占領伊朗、消滅所有的抵抗力量、推翻現在的政府、逮捕現在的官員、建立親美的新政府。

伊朗的地形複雜，四周有山脈環繞，譬如東麵和南麵有紮格羅斯山脈（Zagros mountains ） 北麵有阿爾柏茲山脈（Elburz mountains），都是海拔兩千公尺以上的高山。伊朗的行政中心和大城市被包在這些山脈裏麵，所以相當安全，也相當封閉。伊朗的地形有深切的河穀，有沙漠，有盆地，有鹽湖，．．．．等等十分複雜。YST 不是科班出身的職業軍人，沒有足夠的知識在戰術上作攻防的講評，隻能夠敘述戰略重點。

伊朗的戰略重點有四個∶阿巴丹（Abadan），班達阿巴斯（Bandar Abbas），德黑蘭（Tehran），和馬蘇哈德（Mashhad）。YST在此扼要的敘述它們的重要性。

阿巴丹∶這個區域位於伊朗的西南角，靠近伊拉克與科威特，是伊朗的經濟命脈，因為90％以上的石油都蘊藏在這個區域。美軍在科威特有基地，攻占阿巴丹如探囊取物，隻需要一個裝甲師加一個步兵師，不出一星期就可以搞定。

班達阿巴斯∶這個區域控製霍爾木茲海峽，所以非常重要。美國海軍舉世無匹，兩個航空母艦戰鬥群加一個陸戰師也可以七天搞定，當吃白菜，不，是當吃漢堡。

德黑蘭∶大家都知道德黑蘭是伊朗的首都，但是你也許不知道德黑蘭的市民超過七百萬，德黑蘭大都會區的人口超過一千兩百萬，是一個非常、非常大的城市。

要攻占德黑蘭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是如果要推翻現在的政府這也是非做不可的事。攻占德黑蘭是整個伊朗戰爭最困難、需要付出重大代價的戰役。

如果從班達阿巴斯出發，要到達德黑蘭路程有一千五百公裏，補給肯定出問題，這條途徑想都不用想。

如果從阿巴丹出發，路程有六百五十公裏，雖然好多了，但是補給還是會有問題，尤其必須翻越兩千多公尺高的紮格羅斯山脈，我不相信美軍的補給車隊有這個能力，太容易遭到伏擊了，至於空投是不可能滿足需要的。

最可行的進攻路線是借道伊拉克東北角的庫德省，那裏有現成的公路，四百公裏就可以到達德黑蘭。這就是為什麽我在「美國在中東的問題∶伊拉克」一文中說∶「現在是美國協助庫德族獨立的最好時機。更進一步說，美國未來如果要軍事打擊伊朗就需要在地理位置上借重庫德族，所以成立庫德國對美國有百利而無一害。」

馬蘇哈德∶馬蘇哈德是伊朗的第三大城，是伊斯蘭的宗教聖地和中亞的文化和貿易中心。馬蘇哈德的所在地靠近阿富汗，地形平坦又有公路，美軍在阿富汗有兩萬部隊，分出一半兵力就可以很快占領馬蘇哈德，完全不是問題。

所以美軍要全麵攻打伊朗並非不可能，四個戰略要地有三個可以輕鬆攻下，當吃漢堡。唯一麻煩的是首都德黑蘭，我的估計進攻德黑蘭至少需要十萬部隊，戰術成功的話兩個月可以攻下來。

總結一下，美國如果下定決心要從根本消滅現在的伊朗政府再建立一個親美政權，那就必須采取以地麵進攻為主的全麵戰爭。如果美國能集結十五萬部隊，準備一萬名傷亡，花費兩千億美元，指揮得當的話，有可能在三個月內完成任務，但是無論如何這場戰爭不能拖過半年。

沒有任何軍事行動是沒有風險的。如果美軍在一年內還擺不平伊朗，戰事就有可能逆轉。

（四）YST 個人的評估

1.美國的得失

首先聲明，YST 個人是不主張攻打伊朗的。我在前文中說過，美國已經過度擴張，現在應該考慮作適度的戰略收縮，所以出兵伊朗是不智的。事實上美國對伊朗動用武力主要的考量是為了以色列的安全而不是美國的利益，後者本來是可以透過外交來達到目的。

但是如今箭在弦上，我認為美國目前仍然傾向軍事解決伊朗問題。美國的確有可能武力擺平伊朗，不是因為伊朗不夠大，也不是因為伊朗的武器不夠精良，而是伊朗這個民族的戰鬥力不怎麽樣。事實上，所有阿拉伯國家包括伊朗這個回教國家，他們人民的戰鬥力都不怎麽樣。比起波蘭，以色列的命真好，四周的鄰居都是膿包。

美國的三種作戰選擇都有優缺點，我的評論如下∶

「外科手術」的戰爭型式有最大的自我克製，代價小而成果大，效費比最高，雖然不能完全解決問題，但至少解決了最迫切的政治問題，應該是所有作戰選擇中最好的一種。不過且慢，這裏有一個但書。

由於以色列曾經做過類似的任務，在８０年代成功炸毀了伊拉克的核設施，美國的「星期天時報」（The Sunday Times）在今年１月７日曾經報導這個精確打擊伊朗的任務有可能交由以色列空軍來執行。以色列的兩個空軍中隊正在加緊練習，報導說以色列已經做出周全的準備並且準備動用戰術核武器。以色列高層軍官指出伊朗許多核設施是深埋在地下七十英尺的鋼筋水泥和岩石下，普通炸彈不能摧毀，因此必須動用小型核武器。以色列準備的鑽地核彈的當量是一千噸TNT，延遲引信在深入地下後再爆炸，能夠大量減少核汙染。

好家夥，美國和以色列的聯軍一旦動用了核武器，盡管是小型的戰術核武器，必定造成政治上的軒然大波，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我跟你打賭，伊斯蘭世界一定不肯善罷幹休，未來的核武限製必定形同虛設。我們必須了解伊斯蘭世界已經有巴基斯坦擁有核武器，擴散到其他伊斯蘭國家並不困難。如果猶太人正式使用了核武器，就沒有人能責怪伊斯蘭國家使用核武器作為報複，核戰爭一定會很快升高，從戰術核武器走向戰略核武器，人類就大禍臨頭了。

「外科手術」固然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不能由以色列來執行，更不能動用戰術核武器。美國最好由自己的空軍執行這項任務，摧毀了伊朗的核設施就立刻停手，要給伊朗留一點下台階，不要讓伊朗有擴大戰場的機會，這樣美國就可以算是贏了。

「空中戰爭」看似很好，但是我認為美國沒有足夠的常規武器進行空中戰爭，伊朗太大了，科索沃的情形在這裏不會出現。美國有可能在半年內耗光了所有的庫存但是仍然沒有達成政治目的，那時候怎麽辦？是停戰？還是進入戰時經濟繼續打？

「全麵戰爭」是最實在和最徹底的方法，但是風險也最高。其實，即使美國采用前兩種的有限戰爭盡量保持克製，伊朗仍然有極高的可能主動擴大戰場。到時候美國會被迫軍事升級變成騎虎難下，那就麻煩了。美國切不可被猶太人牽著鼻子走，對伊朗進行趕盡殺絕。美國要做到見好就收，見不好也要收。

美國有相當高的可能會選擇「全麵戰爭」，最有說服力的理由是去年３月法國媒體報導，美國陸軍正在為他的M1主戰坦克采購大量穿甲炮彈，合同總價值接近八千萬美元。這麽多的炮彈一定是為戰爭準備的，因為如果是為了訓練這個數量足夠用到下個世紀。

除此之外，美國陸軍在去年１月簽了一份價值一億三千四百萬美元的訂單追加小口徑彈藥的購買量，大量采購5.56毫米、7.62毫米、和12.7毫米的小口徑彈藥。顯然這些都是為地麵戰爭準備的。

美國海軍也在去年３月追加了價值三億美元的合同，購買戰斧巡弋飛彈。

美國空軍也向波音公司下了訂單，購買高達一萬套的「聯合直接攻擊彈藥」（JDAM），可以將空軍現有的500磅、1000磅、2000磅普通炸彈改裝為精確製導炸彈。

看樣子，這次美國是玩真的。戰爭離我們越來越近。

一旦美國對伊朗發動戰爭就不能輸，因為這場戰爭美國輸不起，會有骨牌效應。伊朗戰爭是美國全球霸權的考驗。

2.伊朗的得失

伊朗是贏不了這場戰爭的，不論美國采取何種方式作戰，伊朗的核子設施必定遭到摧毀，伊朗的元氣也必定大受損傷。伊朗如果能做到沒有投降，如果能做到現在的政府沒有被推翻，那伊朗就算是“贏”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3.中國的得失

我個人認為中國的戰略形勢是「東輕西重」，中亞和中東遠比東亞重要。台灣和釣魚台都在中國的家門口，隻要中國的實力在，它們跑不掉的。台獨吵鬧得再凶，台灣這條不沉的航空母艦能夠開到加州海岸邊嗎？還不是呆呆地躺在中國門口等待被統一。但是如果中亞和中東被美國控製，則中國一定被弱化，到那個時候一個沒有實力的中國什麽都落空了。

如果美國跟中俄真的有交換條件，普丁會怎麽做，我不知道，因為我不太了解烏克蘭的爭執和喬治亞的重要性，尤其喬治亞非常窮，我完全看不出他對俄國的重要性。但是胡錦濤應該不會那麽愚笨答應美國的交換條件而放手伊朗。

中國人熟讀兵法。「孫子兵法」中有一計叫「上屋抽梯」，伊朗就是這棟房屋，美國攻打伊朗就是上了屋頂，到時候中國如果把梯子拿掉，美國就會在伊朗耗盡元氣。到那時候中國不但輕鬆收拾台灣，同時也收拾日本，後者遠比前者重要。

4.其他國家的得失

俄國在核子發電廠的交易上擺了伊朗一道，關鍵時刻撤走了所有的專家，失信於伊朗。「見近利而忘大義」是斯拉夫民族的本性。所以俄國在伊朗問題上是近期得而長期失。

歐洲列強全看美國的臉色，除了核子武器，在伊朗問題上他們的利益和美國並不一致。如果美國贏了，美元上升，歐元下降，歐洲列強是失。如果美國輸了，美元下降，歐元上升，歐洲列強獲得更高的自主權，應該是得。

東亞國家（日韓台新菲）的利益是和美國捆綁在一起的，自然希望美國獲勝。如果美國戰敗，美國就會被迫進行戰略收縮，那麽日韓台就會麵臨中國大陸的武力攤牌，這是新一輪的軍事較量。

（五）結論

「伊朗戰爭」屬於世紀之戰，美國是不是能維持全球唯一的超級強國就看這場戰爭。這場戰爭的結果將決定列強在本世紀勢力範圍的重新劃分。

美國會不會發動這場戰爭, 沒有人能看到全麵，也沒有人有十足的把握，包括美國總統和國防部長，因為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了。對美國而言，這是一場豪賭。

讓我們靜觀未來幾個月情勢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