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文學獎門羅: CWM》by reedstone
《Face 》by reedstone
Alice Munro被譽為現代短篇小說大師而獲得2013諾貝爾文學獎,其實她是生命傷口博物館館長,她是Curator of Wound Museum[CWM],《臉》是呈現她此特色的經典案例。
滲血的傷口在彌合,再割一刀,展覽給世界,你並不孤單。
Alice Munro 是冷峻的激光刀,把那一個個生命的傷口,切開給世界,曾經滲血的生命之河並沒有因冬寒而凝固,冰層下的血依然在流,痛如夢般迷離又明晰,生活和時間並沒有止血止痛功能,隻是因為遙遠,似乎不再觸及視線,而不顯得那般血腥。
Face裏全世界都在躲避這胎記,那是罪的痕跡。父親選擇躲避不見,母親選擇掩飾不見,唯有那不更事的女孩,把同伴臉上的胎記認作他自己。真實的麵對在世界並沒有立足之地,戰爭的硝煙燃盡了女孩和男孩的紐帶,從此天各一方。找不回童年的女孩,把自己的臉也割成同伴的摸樣,一種同存,兩處空間。
The debt of sin is death. Alice Munro的文字意象處處滲透著聖經的影子,無法逃離,讓人麵對。
《Amundsen》by reedstone
孤單,荒涼,對比,恐慌,傳染,死亡,Vivi重被送回Toronto.
沒有方向的Hyde來到了結核隔離區,從不出隔離區的醫生[Dr. Fox]卻與此隔離世界隔離。在這死亡接力地帶,見到來自他鄉的迷途羔羊,鮮活生命[Vivi],醫生渴望著汲取,遲疑間選擇了逃離,如同那輛沒有權利停在停車場的車,又把羔羊送回來處。
在Amendus, 愛情,無關個體,卻有關環境。個體,在死亡的環境裏,沒有任何生存的機會。與其同埋葬,莫如把你拋回來處。這是醫生的哀傷,醫生的絕望。這是女孩的無力,女孩的受傷。
死亡的女孩[Reddy],無感的女孩[護士助手們],機械的女孩[Mary],---,周圍的生命不因隔離和醫生無關,而因生命特質的無法交織而孤單,荒涼,那些極度誇張的幽默,在生死,命運捉摸不定的孩童上引起的反響,是醫生最後的努力。需要畸形凶猛的刺激才有所反饋的生命,是瀕臨消失的生命。
Alice Munro是傑出的畫家,通過對比色,把主題鮮明地呈現給世界,如同中國的印章。
《Dear Life》by reedstone
Dear Life 的主題是關於原生家園出生地,人類的第一個記憶。
被驅逐出第一個家園的人,在現實無法回歸,唯有在夢境或精神錯亂時,不由自主地重返自己的出生地。可那出生地已經被她人占有,重來的人被定義或幻想為侵略者,掠奪者,是讓人驚恐的對象。
夢境中人和精神錯亂中人,她們的理性處於休眠或零碎化,本能地回到來處,如同雁南飛,如同魚回溯。繼任者,追究是外來者,她們客居於此,離去是自然,寄居於下一個驛站,並無重返的渴望,那些流動的記憶,僅僅是記憶。
無痕跡。
《Passion》by reedstone
Alice Munro的《Passion》是另類的生命拯救。中國珍惜生命的兩種模式: 相濡以沫,相忘江湖,在Alice Munro的筆下,演繹成: 我本無望,許你未來。一個生命對另一個生命的導引以自我的死亡為代價。
世界渴望一個縫合傷痕的外科大夫,要的是他的線而不是他本人。被生活所割的傷口尚未致命,那些痛和血所孕育的破傷風,是未知是未確定。我們誰都不知道是否那一個生活的裂口有無感染破傷風,Neil他知道。他不忍心,他反抗,他麻醉,他借自己無望的生命,帶著受傷的女孩來到那一個新的驛站。
誰也無法確定命運會給未來的女孩導向何方,但那時給了她另一個選擇。稟賦超群的女孩,因了他生命的付出有了新的節點。
40多年後,女孩記得是那節課: 在雪地裏以30mile/h滑行的駕駛課。常態是生命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被帶到生命預設的目的地;那些有能力自駕的生命,有機會自駕的生命,不是每一個都能抵達GPS設定的位置。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被帶離出庸俗的漩渦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離開安樂窩,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尋覓非凡的生活。命運被現實定義,命運被現實綁架,唯有一樣東西無法拘禁,那就是靈魂,那是感恩節: 她活著,他死去。
Alice Munro的文字與其說是散文式小說,莫如說是生命之詩歌,那些詩眼明澈如湖,正如她喜歡的Lake Huron:
The world told her "Just say he made you do it. Just say you didn’t want to go."
She wrote back five words. "I did want to go."
reedstone@Boston
10.10.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