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沒有寫梵蒂岡的故事了。上次看到如斯姐的影評
抱柚嗅香,觀《兩個教宗》
看到那位巴西導演對於當今在世的兩位教宗的理解和解釋,和一般人的觀後感,我真想說幾句。後來想,如斯姐寫得很認真,不要去那裏搗亂了。
就慢慢寫起了我年底的Assisi之行。
沒想到寫完後,看到那張帶有玫瑰的照片,突然想起6年前,教宗退位那一年,羅馬朋友寫的一篇文章,也和玫瑰有關,關於兩位聖人Franciscus de Assisio 和Benedetto di Norcia, 來自阿西西山城的方濟各和來自Norcia 的Benedetto。兩位聖人的名字和當今兩位教宗一致。
好吧,先寫我對如斯姐影評的回複。
----------------------------------------------
安娜晴天 2020-01-02 14:46:02 回複 悄悄話 可以想象如斯姐抱柚嗅香看這部電影的樣子。我還沒看,可以想象兩(三)位出色的演員,在一位巴西導演的指揮下,出色的演繹,精彩的對話。
我等你全寫完後再評論。
關於San P J II 的素棺, 我記得城裏的心姐多年前寫過一篇文章,精彩極致。
這次回羅馬,我照例去大殿他的墓地,但這次也多次去了火車站前,他的銅雕前。盡管世人批評這件雕塑,從藝術的角度。而我從神態和意義上,覺得特別表現了波蘭教宗的氣勢和精神。
一位教宗的曆史意義,不是一代人可以評論的,有的時候需要幾代人,幾百年。
問好如斯姐。
安娜晴天 2020-01-02 14:59:48 回複 悄悄話 找到了,是心姐的收藏,鄭義的素棺,精彩的文章。這次在初冬的羅馬,站在綠色青銅的雕塑下,就是這種感覺和氣魄。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40482/201112/24587.html
如斯 2020-01-02 18:15:00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安娜晴天' 的評論 :
晴天好,
我想你一定會去看這部影片的,期待讀你寫的影評。你會洞若觀火,我隻是霧裏看花。讀你的分解我會得到提升。一定去看電影啊,希望你會喜歡。
我很喜歡這部片子,才點點滴滴的寫這樣長,還剩最後一截,這個周末交出作業。我寫完後請你批改,尤其告訴我哪些地方是理解錯誤的。
剛才去了bymyheart的博客。鄭義的文章我從前沒有讀過,草草瀏覽了一下,準備周末細讀。他文章裏提到一張保羅二世的照片,我在下一篇裏也寫到,正擔心自己的記憶力會不會張冠李戴把本篤錯記成保羅呢,這下得到證實。太謝謝了。
前些天讀過你的十返羅馬,後來沒見更新。沒去留言問候節日是因為怕打擾,我想你選擇靜休,就應該讓你得以安靜。可是一直惦記著,你的健康。還是那句老話:也要愛自己。
新的一年,祝你和安娜都健健康康的。這比什麽都好、都重要!
安娜晴天 2020-01-06 14:01:51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如斯' 的評論 : 如斯姐,三篇我都看了,我會回複的,需要時間,沉澱一下。你寫的很精彩,也很小心翼翼,同時真誠。
我七大聖殿朝聖路,上次在羅馬就是報道一下,說我走下來了後來過年的時候,每天一篇,每個聖殿寫了下來。沒有寫在城裏,等我把阿西西寫完後,再分享。我喜歡羅馬,也喜歡阿西西。希望今年能重溫一次如此美好的行路。
新周愉快,謝謝如斯姐的文筆和思路,很享受。
安娜晴天 2020-01-09 13:56:39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如斯' 的評論 : 我今天匆匆趕完了阿西西的下,有一張照片,朝霞中的大殿和玫瑰,讓我突然想起,幾年前的一篇文章,也是關於兩位聖人,他們的名字就是如今的兩位教宗。看,巧不巧。有的時候,要有耐心等待。那篇兩位聖人,影射當今兩位教宗,時間是2013年,而這部電影是2019年。
問好如斯姐,我周末回複你的影評。
如斯 2020-01-10 16:49:10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安娜晴天' 的評論 :
重讀了你的兩篇舊作,《羅馬附近的寺院》,《雜誌中的山崖寺院》。後一篇溫故兩個很久以前的聖人,兩位教宗的溯源,前一篇裏無言的悲傷曾經使我感到心的悸動(你看似平淡的文字一向有著強烈的感染力),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七八年,強烈的情緒好像轉成了淡淡的憂傷,山崖間的薄霧。邂逅的故事,我今天問自己,裏麵都有些什麽?
兩篇阿西西我也讀了,沒有那些壁畫的照片,想著晴天在裏麵替我看了,跟你在山上山下走一走,走到畫冊中去,我又是從前那個看畫的孩子。隻是這一次,心境變化了。這一次我不去你那裏留言了,在這裏和你說謝謝分享。我想借你的力寫些什麽,還沒想清楚,怕一留言把自己的感覺留歪曲了。故而且等一等,等知道自己的回應是什麽。
期待你的影評在周末出現。祝健康快樂!
-----------------------------------------------
那麽,我就開始了。
今天再仔細看了如斯姐的文字,同意你她的觀點,這部影片更像是方濟各的傳記片,這部電影他是主角,那位德國人是配角。我的確沒有看這部電影。隻是從如斯姐影評的文字來解釋一下。從現實角度,我是德國教宗的忠實追隨者,但是從這篇文章,我不應該站在巴西導演的位置,也不應該站在我心裏願意的位置,而是從中立角度解釋一下。
扮演本篤十六世的安東尼·霍普金斯是一位出色的演員,他的神態應該更像本篤十六世剛登基的時候,而不是退位時刻。
意大利人說起德國教宗,都稱他是納粹,因為他們不可能想象,史徒聖人彼得的座位,能交給一個德國人。對於意大利人來說,德國人都是納粹。
其實他們自己不想想,如果歐洲人民都像丘吉爾那麽勇敢,納粹怎麽能逞狂。看過德國教宗傳記,才知道他內心的柔弱,當兵時期的懼怕和反感,以致於後來哥兩兒都出家。
再看我剛去過的阿西西,聖人方濟各也是被迫當兵出征,當了俘虜,被釋放後,回到家鄉,才轉變想法,不繼承父業,出家,把財富分給窮人。
波蘭教宗時代,拉丁文盛行,而運用拉丁文的大師就是信理部的大主教德國人Ratzinger. 他也是波蘭教宗最忠實的追隨者。
所以,在波蘭教宗去世後,為了穩定局勢,給一個新的時代一定準備時間,最好的選擇就是繼承傳統,有個老教宗,為新的實力醞釀準備時間。
Ratzinger 選擇的名字是Benedictus, 曆史上第十六位。本篤會產生過24位教宗,4600主教,五千多位聖人。他信奉的是本篤會信仰方式, 修士有規律嚴格的生活方式,禁欲守身,建立學校,提倡教育。他本人就是神學家。
貝爾戈裏奧在在2004 不是想不當教宗的想法,他根本就不可能。而他所屬的方濟各會,是追隨教宗的,而不是自己當教皇,所以,他是這個教派的第一位教宗。
-------------------------------------------
夏宮
每年夏天,羅馬的盛夏,任何一位教宗都會去鄉下的夏宮休息。因為意大利的傳統,7和8月都是暑假,不工作。夏宮有傳統的,而天主教是最講傳統的。我從前有篇文章專門講夏宮的
不是德國教宗奢侈,每一位教宗都是這樣。就如同教宗們都穿的紅皮鞋,我覺得很正常,和衣飾相配。本篤的衣櫃很大,光披肩不僅僅有幾十條,應該有上百條,都是祖傳的,沒有一件新製的,因為光是祖傳的,都帶不過來。
新後來的阿根廷教宗,要穿帶樸素,所有彌撒所用的衣物都要樸素,結果都是新置辦的,不僅僅是他本人的,所有的隨從都要新製,一台彌撒幾百套衣服,其實梵蒂岡的彌撒衣服這麽多年來,幾百台彌撒的衣服都夠了,為了這位新教宗的樸素思想,反而浪費了很多錢,新聞報道過嗎?
夏宮裏的農作物,是戰爭時期開始的,我那篇文章寫得很清楚了。
對神職人員孌童醜聞的處理,從前的教會很忌諱的。德國教宗在位的時候,有一個很嚴厲的措施,就是一旦發現同性戀,就立即開除處神職班,讓他沒機會進入教會機構。阿根廷教宗最近廢除的宗座保密法,是經過多少內部的鬥爭,才出台的。現實的教宗不一定是教會的領袖,教會最大的力量是兩股,教宗的決定是兩股勢力角逐的均衡。他已經登機6年了,教會改革了嗎,他自己都很失望,教會沒有任何變化,退出教會的人越來越多。這個問題不是具體教宗的責任,而是是時代的問題。
神召
我相信神召的秘密。我認識的一些神職人員和我講起他們的故事,為什麽出家,就是突然的神召。比如費舍爾院長,說起那一年他年輕時候的故事,他出家就是神召,包括我們看聖人方濟各出家,也是神召,就是我這次下山再上山的San Damiano。我相信這些古代的傳說和現代身邊的例子。年青的貝爾戈裏奧,包括年輕的紫衣主教都毀過婚。
飯後談音樂
據我所知,教宗如果請客,都是在一間房子吃飯的,就是比較講究規矩。不會讓客人在另外一間屋子吃飯。但是和教宗吃飯很拘束的。現在的阿根廷教宗來自南美洲,很熱情,吃飯隨便,規矩不大。他住在客店,每日三餐都是和一群人一起吃。每天的早彌撒也是請梵蒂岡職員參加,很隨意親民。而德國教宗矜持,倒不是他自己認為多麽尊貴,而是他身邊的人把他看得太尊貴了。德國教宗內心也比較害羞,不太善於和人打交道。從職業來說,德國教宗是大學教授,神學家。阿根廷教宗是神父,大都市總教堂的牧羊人。兩個人,性格能力,側重點不同。
關於音樂,兩位教宗沒有溝通過,所選的樂曲和錄音棚都是編劇自己的想法吧,為了褒貶的目的。
關於狗,說德國教宗是上帝的看家狗,是引用錯誤,上帝的神犬是稱呼Dominikaner 教派的。凶猛的Rottweiler犬,正確的的全稱,梵蒂岡的看家狗,是德國教會給紫衣主教的稱呼。德國教宗的外號是德國裝甲車。德國教宗從來沒有抱怨過孤獨,他一定是一個很享受寂寞的人。當年被選為教宗,一定要待在羅馬,是讓他的美夢泡湯,他就是想著退休後,會巴伐利亞老家靜靜的寫書,和哥哥一起老去。他很害羞,但重情的人。
我相信這句話,即老教宗說主教,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懂我的意思。他是孤獨的人。而新教宗是巴不得,大家都和他一個想法,一起吃飯聊天的人,他最怕的,就是一個人獨處,孤獨,他自己說過,就怕在梵蒂岡一個人。
電影裏沒有,但是事實是這樣的,比如齋月,大家要獨處反思。德國教宗就會一人,或者和兩位秘書一起獨處,禱告,最好不受幹擾,到夏宮渡過齋月,在禱告中獲取力量。而阿根廷教宗登基後,馬上就是齋月,他把所有的主教們都叫上,一起坐幾部大巴到郊外的會議中心,在大會堂裏一起反思禱告。不能說誰對錯,或者更好,隻能說個性不同而已。
我喜歡如斯姐的這句話,聽兩個睿智的人交談,很是享受。事實上,這兩位教宗直接的對話很少,而是通過文章和書籍對話。
------------------------------------------------
這篇抬頭就提到本篤教宗的私人秘書,喬治·甘斯魏因。我稱他 Don Georg. 我們是校友,我讀大學時,他讀博士,那個時期我們離得很近,但是不相識,雖然我們是同一個圈子的人。後來的偶遇,之後整整365天,讓我們見證了那一段特殊的曆史,我們是見證人。教宗退位了。
那本書 ,《His Holiness:The secret letters of Benedict XVI》,其實不是反德國教宗,而是反他身邊最親密的兩個人,國務卿和私人秘書。
他當年被選為教宗,就是教會的幾股勢力,需要這位老教宗,在勢力醞釀期間,教會需要穩定因素。而這七年,老教宗的七年,對於某些人來說,太長了。所以需要陰謀詭計。本篤教宗是非常保守的力量,但是忠厚柔弱,他本性就是一位大學教授,神學家,絕對玩不了政治。而反對派把這本書抖到全世界麵前,就是讓他出醜。他需要的就是穩定,所以要尋求平衡,妥協。但是沒想到,這位柔弱的教宗選擇的不是妥協,辭了身邊這兩個人,而是自己不幹了。Don Georg 對於我們是端正的人,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在朝廷不搞陰謀詭計。我和孩子說過,搞政治的都不是好東西,女人要離政治遠一些。
後來的阿根廷教宗不住在教宗府,隻要他不喜歡這些豪華的環境,還有一個原因,教宗府好像安裝了很多竊聽器。
西斯廷
如斯姐的原話
„兩個風格不同的領袖人物,不能夠簡單以保守和革新來標簽他們。我在聖經課上聽到老師解釋為何天主教廷顯得小心翼翼,那種審慎的態度代表嚴謹、尊重邏輯。這兩個人,一個是學者、另一個是牧者。身為抱柚聞香的迷途羔羊,我自然覺得牧者更親近。“
我覺得,當她寫道3時,她領悟了更多。其實從布道角度,本篤教宗更深刻,他的詞匯更華麗。而方濟各教宗更白話,實際。所以“傻乎乎”的大眾更喜歡阿根廷人,而他用了六年的時間,到現在也說服不了教廷,來實現改革,他登基時要的改革,因為整個朝廷都反對他。想來,也很可悲,對不對?
關於變和不變,我從阿西西回來,才感受更深刻。Benedetto di Norcia就是在五世紀,提倡的,修士有規律嚴格的生活方式,禁欲守身,建立學校,提倡教育。本篤教宗維護的就是這個傳統。而方濟各宣傳的是 PAX, 和平。關於這兩位聖人的相同和不同觀點,我那篇文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裏就不再寫了。
電影裏說,阿根廷主教批評德國教宗退位是 „基督不會從十字架上下來”。這句話不是他說的,而是波蘭教宗的私人秘書,現在的波蘭主教提出的批評。他認為本篤教宗太軟弱,對於泄密事件,就應該鎮壓,嚴懲,而不是放棄,而自己退位。我本人理解他的憤怒和惋惜,但是本篤教宗的時代不再是波蘭教宗的時代,也更不是中世紀,把不同政見者放到柴堆上燒死。時代變了。本篤教宗的退位,不再離開梵蒂岡內的修道院,不再返回德國,就是把自己囚禁了。這一點,如果是人看不出來的話,是不想知道罷了。這個世界,沒有純白和純黑,很多的時候是灰色地帶。
„幾年前我讀安娜晴天的博文,有一句留下很深的印象,她說教宗辭職的真正原因永遠不會公諸於眾(大意)。”
梵蒂岡的文件會在一些年後公開,那時候,我們都離開這個世界了。但是後人通過這些表麵的文字,依舊不會知道文字後麵真正的願意。我聽當事人說過他的故事。但是另一方我沒有機會聽到。但聽到了又能怎樣,事情都過去了。最重要的是,我們依舊相信天主,聖母和聖靈。
嘉華年會 is over
從某種程度是,但是本質沒有變,方濟各教宗的改革願望沒有實現,大家都等著下一位教宗。
„另一種繼承。人們看到本篤的奢華風格在他一上任就發生扭轉,也是站在教門之外的我對他更有好感的原因之一,他的 “從我做起“。“
千萬別被表麵現象欺騙,客店和教宗府雙重開銷,比曆史任何時期更貴。那些樸素的教服都是成批新做的,新時代沒有任何一位教宗的衣物開銷更多。新聞不報道,但是羅馬的老百姓都知道。
„台詞唯一讓我不喜歡之處是在樞機團宣布他當選後,一個說西班牙語的樞機湊到耳旁叮囑:不要忘了窮人。“
方濟各在這件事上實現了他的諾言,他的確為梵蒂岡附近無家可歸者提供淋雨設施,和食堂。我也熟悉的波蘭蒙席Konrad 他就負責這些事情,從原來的禮儀部到了扶貧部,也常去第一線慰問難民或者經濟移民,從蒙席做到了總主教,現在是紅衣主教,這次聖誕節,教宗的聖誕節陽台祝福,他就站在陽台上,教宗的右手。
感謝如斯姐的影評,這樣,我也知道了華人世界對這兩位健在的教宗的看法。
我個人有一件經曆,讓我心裏很難過。在梵蒂岡一次教宗見麵儀式,有位年長的國人信友下跪,呼喊教宗。一則,我認為當今是現代社會,我們對教宗有傳統的尊重,劃十字,屈膝就可以了。不需要下跪。而且,就是這位教宗出賣了最最傳統,忠於羅馬教廷的中華教民們。為了政治利益,這位阿根廷教宗出賣了多少最虔誠的天主教臣民。我個人非常提倡和諧,有些時候要犧牲個人的利益,成全主體利益。但是不能踐踏那些基本的良心和信仰。好了,這個話題,我說過了,就不再提了。女人在教廷不談政治。
就如同當年他交出了那幾位神父給軍權政府。這個話題,我們也不說了。還有什麽八卦呢,本篤教宗原來的第二秘書,在新時代先在梵蒂岡銀行工作,後來被派往遙遠的蒙古國。
當然還有很多事情,比如外界說Don Georg 兩年前健康出現問題,一隻耳朵失聰,其實他的健康狀況比那隻耳朵更糟糕。還有我寫過牆內故事的費舍爾院長,他和紫衣主教親如弟兄,而如今,為了各自的前途和利益,已經是兩條路的人。世界在變化,曆史也再繼續。
這兩位教宗之間沒有恩怨,他們相互尊重和祝福。最重要的是,在新時代,我們繼續相信,擁有信仰。
謝謝如斯姐,也謝謝各位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