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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悄無聲息地流淌著,在生命的年輪裏刻下一道又一道痕跡,或深或淺,或甜或苦。有些苦吃了就吃了,無需反複咀嚼,經曆了,明白了,成長了就好;因為命運無法選擇,環境無法選擇,過去就過去了,淡忘了就解脫了,也許這就是過年。但有些事、有些人、有些場景,卻是終生難忘的,就像一幅幅色彩鮮亮的年畫,始終掛在你的心扉上,從未淡忘,永遠留戀。所謂過年,又像是取出珍藏於心的年畫,仔細地拂去時光的灰塵,靜靜地鑒賞,恍然間穿越時空,回到往昔歲月,沉溺在那些溫馨的場景裏,細細地品味天公專為自己定製的世間絕無僅有的一道精神大餐。
那時過年,父母都在,兄弟姐妹都在,一大家人熱熱鬧鬧地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平時嚴肅的父親滿臉笑容,用濃濃的鄉音講述著他兒時的故事;為年夜飯忙碌了一整天的母親終於坐了下來,滿心歡喜地看著她的孩子們;而我們則盡情地享用著平時難得一見的美食,鹵牛肉、鬆花蛋、廣式香腸、油炸花生米、大姐拌的蘭州涼皮、二姐炸的油果子、、、還有父親的茅台酒,記不清是幾歲開始?父親用筷頭沾酒讓我嚐,滋味從苦澀、辛辣到香甜、順暢,從筷子頭到小杯、大杯、和朋友們豪飲。在年味裏品嚐酸甜苦辣,在年味裏體會融融親情。
原以為過年和團圓飯是始終聯在一起的,年複一年,去了又來。哥哥姐姐們長大了,飛走了,後來我也長大了,飛走了。但不管平時多忙,離的多遠,過年的時候總是要回到父母身邊的。我第一次從遠方奔回家過年是1976年的春節,離別整整一年了,好想家啊!經曆了一年繁重艱苦的農活,獨自承受著風風雨雨的磨練,拖著疲憊的身軀,好想回到母親溫暖的懷抱,喘口氣,再撒一回嬌。但我從不對母親說農村生活有多苦多累,隻說風景如何優美,說小河裏偶然摸到的小魚火烤了如何好吃!我不想讓母親擔憂,大過年的,多說些開心的事,年才過的亮堂、爽快嘛。
最後一次全家團圓吃年夜飯是1984年。那時哥哥姐姐都有了孩子,祖孫三代歡聚一堂,人丁興旺,幾間小屋擠得轉不過身,親人們開心地說笑著,忙碌著,廚房裏飄來的香氣,孩子們的玩鬧聲,門口的爆竹聲,春晚的歌舞小品交織在一起,將這個家烘托得紅紅火火,過年過的就是這個熱鬧勁嘛!後來,父親走了,幾個姐弟飄到了海外,過年也回不去了,過年和團圓飯成了兩碼事。母親和哥哥守在幹休所裏,再沒有了過年的熱呼氣。再後來,我們隻能仰望星空,和天國裏的父母相聚,在微信裏和兄弟姐妹團聚。虛幻世界裏的團聚,不溫不火,走個形式,聊勝於無。
今年過年受疫情影響,身邊的親人無法大聚,俺們老兩口和兒子、兒媳開開心心吃了頓年夜飯,兩個小狗莫卡和奧瑞奧添了不少熱鬧。餐桌上的美味遠比往昔豐盛的多,舉起酒杯,每一聲祝願都透心的甜;兩個年輕人教些新潮的小遊戲,竟也玩得津津有味,舒心的爽。年夜飯搭配央視春晚是幾十年的慣例,感覺舞台太擁擠了,滿眼睛的歡騰人群和大紅色彩,讓老漢望而生畏。小品《大掃除》很精彩,針砭時弊,幽默犀利,設計精巧,讓人忍俊不禁。歌唱家楊洪基、李穀一、蔣大為、張也、朱明瑛、韓紅、劉和剛等一如既往地喜歡,都是對胃口的藝術家,可惜還有一些心儀的明星沒能盼來。
年過了,轉眼已是初二,本來是年夜飯的烤羊肉串,因下雨改在今天享用。露天炭火鐵皮爐,上好的羊娃子肉,撒上椒鹽,一家人圍在爐邊,咬一口吱吱作響熱騰騰的羊肉串,喝一口冰鎮啤酒,冰火兩重天的極致搭配,新疆人的最愛。今年的年過的精致,一家四口樂樂嗬嗬,盡享天倫之樂,注定將作為一輻簇新的年畫收入記憶的畫廊。過大年,一桌豐盛的年夜飯是必須的,但更重要的還是那份融融親情,不論大家小家,團圓就好!年複一年,多大年紀就過了多少個春節,不論走過了多少風風雨雨,過年總是心底最甜美最溫馨的時刻;每一次過年都有獨特的場景,無法重複,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存於心中的過年場景永遠是團圓的,每位親人都在,上蒼安排我們成為一家人,就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