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大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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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網球 結緣球友 - 筆觸印象

(2024-06-10 20:11:34) 下一個

記得小時候,鄰居家有一塊木製網球拍,他家大女兒經常穿白衣白褲去打網球,美而優雅。那時我心中有種莫名的向往,世上還有如此美妙的運動?後來,文革來了,與風資修同義的網球消失了,但網球的高貴和氣質存於我心,期待著可以打網球的一天到來。

搬到亞城後不久,在EAST COBB YMCA開始健身。每次經過壁球房時,都會被打壁球的老美吸引住了,玻璃房內,兩將對壘,快速勇猛,刺激精彩。漸漸認識了他們,兩個熱心老美比爾和羅伯特帶著我打了起來, 這樣每星期打,一打就是多年。。。

而我依然憧憬著網球,買了網球拍和裝備,對著網球場的綠色練球牆擊打起來。某天,一個陌生的老中經過,他停下看了一會,問我是中國人嗎?我點頭,他就進場熱心地給我做示範,如何正手和反手擊球。他叫吳軍,我的非職業網球生涯由此開始。

當時,美國的山普拉斯和阿加西稱霸世界男單網壇,隨著他們倆在21世紀初相繼退役後。瑞士的費德勒、西班牙的納達爾和塞爾維亞的喬科維奇陸續統領世界男單網壇,被認為是網球史上的黃金年代。每年四大滿貫賽事是全球網球界的盛事,一月的澳網、五、六月的法網、六、七月的溫網和八、九月的美網,也成了我們這些網球愛好者的視覺盛宴。

工作之餘和吳軍打了幾年,手感和球技也上來了。在網球運動中,若想充分發揮自己的水平,完全沉浸於運動的快樂中,最好發現與自己水平相當或比自己高一級的對手對抗。打網球的樂趣還在於學習和提高,當你通過一定時間的積累,俗稱球齡。這時候,由球齡帶來的球感,進入了一個比較自如的狀態,癡迷就伴隨而來了。

後來,我加入了美國網球協會USTA,該組織擁有建在紐約的比利·簡·金BILLIE JEAN KING國家網球中心,並運營四大滿貫之一的美國網球公開賽US OPEN。作為一家擁有超過 700,000 名會員的非營利組織,USTA 在大多數地方都有針對初學者和職業之間的成人技能水平的聯賽。美國網球協會為非職業選手製定了1-5級評級標準,6級為職業選手,6.5-7級為世界級職業選手。我在3.0-3.5級之間,仍在努力進取,希望球技越來越好。

海睿聖網球中心HARRISON TENNIS CENTER 是美國網球協會旗下的一個網球俱樂部,有16個正式比賽球場和8個匹克球場。每周一、三、五上午提供55歲以上的會員打混合雙打循環賽場地。由於離我家不遠,加上設施優良,便成了我每周必去打卡之地。我們這個網球群有三十來人,都是老美,隻有我一個亞洲人,一回生兩回熟,我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再說我的水平在絕大多數人之上,所以他們非常樂意我的參與。

不過,我最享受的還是男子單打賽,享受那種在變化多端的球技中, 滿場疾跑大力揮拍擊球的感覺,享受那種在強對抗後大汗淋漓的體內外清徹之感。每次男子單打賽都要持續兩個半到三小時,對體力和耐力都是一種挑戰和考驗,這也是我最享受的鍛煉境界。每次打完後夜晚睡一覺,第二天起來後又元氣滿滿了。

我有兩個單打好球友,他們的名相同都叫大衛DAVID。由於他們年齡不同,我在手機裏輸入他們名字時,分別稱老大衛和小大衛。

小大衛出生在德國,父親是美國白人,母親是德國人。他7歲時隨父母遷回美國,然後一路讀書直到大學畢業,現在在麥瑞亞塔DOWN TOWN的公司工作。他今年才三十歲,瘦臉龐,藍眼珠,棕色頭發。瘦削的身材比我高小半頭,場下舉止斯文,健談。每次我和他約,他都提早到場做暖身運動,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小大衛隻要一到場上,就像隻羚羊一樣地滿場奔跑。雖然我打的球落點多變,前場後場,左區右區,但他太能跑了,總能在第一時間跑到擊球。相反,他打我時就像對待他的同齡人,完全沒有一點敬老之意,逼得我和他一樣滿場奔跑,隻好在奔跑中打出刁鑽球讓他失分。畢竟我比他多打幾年,經驗自然比他多一些,所以我和他對打往往是贏多輸少。

網球賽每打到單數局結束時,有至少90秒的休息時間(BREAK),每打完一盤時可以有更長的休息時間。我和小大衛會在BREAK時或比賽後閑聊。我們聊美網、溫網、法網、澳網等四大滿貫,聊三大天王費德勒、納代爾、喬科維奇,聊已在邁阿密的足球巨星梅西、年薪七億美元的姆巴佩,聊NBA巨星勒布朗、約維奇、科瑞,聊德國聊中國聊美國。。。他顯然具備大多數美國人所沒有的國際視野和知識,我們很聊得來。

老大衛的經曆則很有看點。他身高約一米八五,高大勻稱,頭發花白,戴著眼鏡,一看就是標準的美國知識型老白人。老大衛比較寡言,喜歡邊打球邊思考。他年齡和我相仿,除了跑動不如我,在正手抽球和反手削球上都略勝一籌。他的弱點是球風雖猛但失誤也多,所以,我往往打底線高長球來得分。老大衛的球齡很長,從高中時就開始打網球了,因此他的基本動作都很規範。

在某次比賽後,他告訴我,他高中時正值越南戰爭陷入困境。六九年他高三,上半年就與到學校招兵的海軍簽約,五月底一畢業就去了海軍。為解決越南戰爭美軍兵源不足的問題,當年的十二月一日,美國政府開始實行征兵抽簽樂透,抽到與他們生日相對應的隨機號碼的高中生會被派往越南戰場,而正在就讀的大學生不在征兵抽簽範圍內。

幸運的老大衛被分配擔任電腦操作兵,隨著大型導彈巡洋艦艦隊遨遊各大洋。長達六年半時間裏,他去過挪威、英國、比利時、法國、葡萄牙、西班牙、希臘、意大利、澳大利亞、日本、韓國、新加坡、菲律賓、古巴、沙地阿拉伯、阿聯酋、卡塔爾等國,可見美國的海外基地分布有多廣了。

當他的高中同學正在越南叢林裏苦戰的時候。老大衛卻遍遊世界,每到一個港口,品嚐當地美食,瀏覽名勝古跡,空時還可以打打網球。但老大衛是個讀書人,心心念念想去上大學,最後老大衛決定退伍。那時正值七五年越戰結束美國戰敗,他又享受了美國政府為退伍軍人支付學費的福利進了大學,完成了四年大學課程,畢業後進了電腦公司,妥妥的人生贏家。試想如果他不去海軍,就可能會被派往越南,那就是另外一種人生了。

去年中,我又認識了克瑞斯CHRIS,他大約五十歲左右,中等個白人,結實精幹。他是大學教授,平時時間比較靈活,我們會每周打上一兩次。他的球齡有三十年了,球雖不凶猛,但很全麵,前後場都能迅速覆蓋,尤其是打得一手出色的網前球,令我的回球經常被截。他給我的印象是,一個好爸爸和一個好兒子。他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一個讀大學,一個在高中。他的父母年事已高,他把他們接到他家一起生活,伺候了兩年,他父親在去年初去世了。他的母親89歲,行動不便,前幾個月在家摔了一跤,還好沒有骨折。但在醫院待了兩星期,現在每天由他和她太太一起照顧。

原來在國內時,我們受到的是這樣的教育,美國孩子18歲就會被趕出去,父母年紀大了就進養老院,子女是不管的。沒想到克瑞斯是一個孝順兒子,與老父母同吃同住,悉心照料送終。在美三十年,認識了很多美國人。知道老美的家庭觀念其實是很強的,18歲的孩子因各種原因未獨立而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大有人在,每年的感恩節或聖誕節,在不同城市工作生活的家庭成員大多會飛回老家與父母和兄弟姐妹團圓。

去年上半年在海睿聖網球中心打球時還遇見多米尼克Dominic,一個熱心的白人老先生,他邀我每周五晚上去他組織的網球群打雙打循環賽。他的群裏三分之二是中青年,好手也不少。老先生每周五晚七點準時到場,一盒大號披薩,一瓶紅酒,是他的每周必備。老美們喜歡在結束時到亭子裏吃披薩喝紅酒,三三兩兩聊天,充滿樂趣。不過,老先生可是每周都要破費來招待他的球友們的。我很知趣,從來都是吃過晚飯再去球場的,既不白吃披薩也不白喝紅酒,總覺得吃人家的有點揩油的味道,不符我的性格。群裏有兩個俄裔美國青中年,看上去有點冷漠高傲,但每次休息時必去亭子裏吃免費披薩喝免費紅酒,邊吃邊用俄國話聊天。我在美國見到的俄國人好像都有點什麽毛病,不像老美那樣坦誠、友好、幽默。

上周五打完比賽後大家散了,多米尼克一人坐在亭子裏,喝著紅酒吃著披薩,我過去和他聊天。我們很熟了,經常互相開玩笑。他開心地告訴我,他76歲了,退休前在達美Delta航空公司做工程師,一幹就是幾十年卻從未跳槽。

達美是目前世界上第二大的航空公司,擁有80,000多名員工,在世界500強中名列第69位。我的公司在2015年時做過達美紀念館項目,那年我去過好幾次位於達美總部的現場。

多米尼克說,2008年破產重組後,達美迅速恢複元氣,每年營業額大幅增長。不過,由於退休員工越來越多,達美航空公司在2013年停止了為退休員工支付養老金的項目。所以,2013年以後退休的員工隻能在401K賬戶裏享受雇主的供款。但多米尼克每月仍收到達美支付的一千多元養老金,加上他的社安金兩千多元,每月有四千美元,他太太也有一千美元養老金,每月家庭收入五千美元左右,在美國算是幸福的退休老人了。作為一位熱愛網球的老人,他每周都會舉辦網球派對,多年如一日,自掏腰包提供酒食,與球友們同娛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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