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癢癢
野櫻
寫小說是費勁兒活,長篇更是挑戰,但如果搞清楚了為什麽寫,能在寫作中體驗到收獲和升華,那麽挑戰一下應該是值得的。
這篇舊作已經一稿稿改過幾次,可以說是隨著我在成長。在多次的遇阻撒手後,我始終無法放棄。
原先的開頭是平鋪直敘的手法,也是新寫手最安全容易的寫法,但就像是一段平庸沒有新鮮感的音樂,無論接下來有多麽跌宕,還是容易讓人轉換頻道。最近這一稿用了這樣有點意識流的開頭,之中的每一個意象都有隱喻的意味,這就有了小時候藏貓貓的樂趣。
我覺得故事講得好的,都是要擺擺噱頭,有點狡猾的詭計。這讓我想到了小時候弄堂大院裏的業餘說書人。盛夏入夜的時候,弄堂裏的大人小孩搬著藤椅竹榻聚集在院子裏,聽那個叫阿三伯伯的說書。他搖著大蒲扇,小三角眼在濃密的眉毛下麵賊亮賊亮地眨巴,一副詭謔的聰明樣。
我肯定沒有他那種在世俗裏千錘百煉的機智詼諧,但向往有一天也會讓聽我講故事的人追著不肯走開,在最緊要的關頭也撂那麽一句:且聽下回。
(18x22inch,acrylic, yeying )
寫小說幾乎就是一個靈魂附體的過程,類似巫婆巫師作法,不同的角色輪流附體,男女老少,高尚的,齷齪的,平庸的,獨特的,一個一個地鑽進你的心裏,時空倒錯交替,深入進去還要收得回來,穿越之後還要回到現實。某些時段真有了精神分裂的趨勢。這對身心健康並無益處,更糟的是還會上癮,激烈時甚至頭頂欲炸發汗虛脫,還是欲罷不能。下定決心丟開去,又始終陰魂不散,不編圓了很難就此撒手。
我大概是染上了這樣的病毒,翻來覆去地想要編完這個故事,但始終在某個地方遇到阻礙,原地打轉到肚腸根子都發癢。一狠心丟開,一年不碰,可是隻要一個莫名的刺激,就猶如一場春雨後泡軟的種子,芽尖就使勁往外拱,就想要做些什麽。
那麽,就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