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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很多關於六四的文章,本來就是過來人,看過便是看過了,心未被怎麽觸動過。但讀胡發雲的這一篇,我的眼眶濕了。心裏揪著有些想哭。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麽啦?再看一遍,還是同感。於是摘錄讓我揪心的那幾段與大家分享:
“父親知道她原定六月4日上午赴京,一清早就對她說:“聽了廣播沒有?”李虹說:“聽了。”我父親說:“開槍了……”李虹說:“是。”我父親問:“還去嗎?”李虹說:“去。”
“那幾天,李虹是在滾滾血淚中渡過的。她見了很多熟人,其中很多是閱世無數的大男人,其中也有像她一樣有過軍旅生涯的人,大家見麵後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唯有抱頭痛哭。“
“李虹完成了她生命中的一次涅槃。如果說,在此之前,她與這個集團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般的關聯,那麽在那之後,這一切都結束了。“
“經曆了這樣一次煮骨焚心的變故,李虹徹底告別了自己的過去,踏上一條不歸路。那時她三十六歲,正是事業興旺時節。但是她從此將這一切看淡。“
瀏覽完了胡的大部分博文,終於知道李虹是他的妻子。同時也知道李虹已離世(見“55年前的今天——農曆8月14的一個故事”)。但怎麽走的,沒有線索,希望知道此事的筆友援助一下。
胡發雲在所有關於李虹的文章裏,那種欲哭無淚的刻骨銘心的深愛,那種在經曆了巨大變故之後出奇的平靜和娓娓道來的背後,所包藏的更深層含義卻觸動了大部分讀者內心深處的痛點。
李虹正是那批在廣場上抗爭的民眾中的一員,也是胡文中那些草民們的“影子”。去年6月16日,六四忌日12天後, 胡發雲在他的新浪博客裏發表了“紀念李虹和那一個日子”的雜談。於紀念李虹的同時來紀念那一個日子和那一群人(在廣場內外與當局抗爭的人們)。
為什麽在海外發表的那些義憤填膺,慷慨激昂的戰鬥檄文未讓我們如此感動過。而這篇僅僅一千六七百字的雜文卻引起了包括我在內的眾多網友的發自內心的強烈共鳴。胡文的言簡意賅所帶來的心理衝擊力,是痛徹心肺、令人難忘的。在中國這個經濟飛速發展而言論自由被限製的國家裏,對六四這個永遠無法愈合的創口,官版的封殺和民版的訴求始終相持不下。在國內有一批以胡發雲為代表的有良知的仁人智士,在二十年的打壓下,采用一種與劉曉波等不同的鬥爭方式,即在意識形態的夾縫中求生存的方式,用自己的勇氣,悲憫,承擔的精神抨擊時弊和為人民呼喊。
從紙麵上讀,他的文字的平和與深邃讓人感動,但更讓人感動的是他文章紙麵下暗火的燃燒。有人認為他的作品大批判精神不強,偏向於肯定和承認現實。胡發雲認為,真正的批判是公正的,溫情的,曉之以理的和堅守最後的價值底線的。這種帶有自我審視、自我批判的文化傳統帶有一種深厚的悲憫色彩,即便是對那些作惡者,也將他們視為不幸者。
這就是他們在與我們不同的寫作環境,條件,和言論自由的限製度下,表達自己感受和思想的方式。多了一份含蓄與平和,深沉和悲凔。在那政治環境的嚴冬,他們用文章紙麵下的暗火的燃燒,發熱,和溫暖那些被久凍的心靈,並待機點燃腐朽的現存政治架構,讓它在被人民包圍的烈焰中,燃燒,崩塌。一個嶄新的政治架構和民主大廈終將在人民的手中建起,矗立,於世永存。
令人感動的是,胡發雲在“紀念李虹和那一個日子”的雜談的最後,自我承擔地、極負責任地寫了如下的話:
最後,希望讀過這篇博文的朋友不要留言或評論。
謝謝大家在這一段日子裏關注我和我的博客。
祝福大家。
即便如此,有良知並勇敢著的網友紛紛留言和評論,博主(胡發雲)更勇敢地回複評論,請見如下:
旅途:2009-06-27 09:40:45
看完淚流不止
博主回複: 2009-06-28 11:21:59
那是一個讓整個民族流淚的日子。
純如0926:2009-06-21 18:09:54
在歌舞升平中,在觥籌交錯間,總是會有一些良心未泯的人們,在思索,在探尋.......
曆史終究會還事物以公正,隻是什麽時候到來呢。
嗬嗬,社會有終極意義嗎?
博主回複: 2009-06-28 11:32:55
當我們不斷地去追尋自己的終極意義的時候,社會也就有它的終極意義了。
無根草:2009-06-24 14:53:15
我的留言被刪除了?何必?何必!
博主回複: 2009-06-28 11:27:02
心裏的,也能刪掉嗎?
青山迎風:2009-06-25 15:02:15
前幾天剛聽說了一句話:“正義可能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
博主回複: 2009-06-28 11:24:53
有些人希望熬到自己看不見審判的時候。
在評論和複評的中間,胡發雲用真名出現企圖用總結的方式阻止大家繼續評論,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是這樣寫的:
“極其困難地用極其困難的語言,講述了一點往事和一點親見親曆。擔心網友受累,在博文後麵破天荒地說了一句不要評論,數日下來,依然有二十多條……(還有網友很聽話,但有話要說,就將留言和評論發到我的手機上了。)我比平日更加感謝大家了。”
但是在此之後,仍然有人不斷地加入繼續評論的行列,支持胡發雲。他們全然不顧中國被管製的網絡係統和由此而來的個人的安危,為真理呐喊。
遺憾的是不久以前,由於時間限製,我沒來得及係統地閱讀胡發雲的作品。最多也是走馬觀花。直到最近我讀完了他的博客的大部分文章和小說“死於合唱”。那些優美的文字和深厚的底蘊讓我真正地感動著,並有感而發地寫了這篇讀後感。隻是想借這裏,向胡發雲送去我的敬意!為他驕傲!同時也為他人身安全擔心,希望他在寫作和政治的夾縫中,一路走好。
因為我和大家一樣,喜歡和期待著他的作品......
你的評論讓我感動。兩位張姓女作家和她們的作品都是我尊重和欣賞的。也為她們的作品感動過。
你的評論讓我感動的另一個原因是,你提到的兩條類似文眼的要點, 正是我在共鳴和感歎後最著“墨”的部分,說明你看得認真。在此,我深深地,謝謝專業讀者的理解和鼓勵。歡迎常來。
如果我的調侃話語令任何人感到受傷害,我願意向這位林間朋友道歉,其實他的言論也沒有攻擊誰,不過這個筆名起的確實讓人有點不舒服。
不過,竊以為,網上聊天也好,討論也好,也不必太刻意去做個正人君子,太多的禁忌也就失去這網絡的魅力了,大家其實不就是衝著可以百無禁忌而來的嗎?
一個人在犧牲了小我, 為大我貢獻自己的才華, 直至生命,才叫人感動.海外華人華裔最讓我感動的一位是寫錢學森和南京大屠殺的張純如."在海外發表的那些義憤填膺,慷慨激昂的戰鬥檄文", 不叫人感動,因為其中有很多是手指別人, 聲色俱厲, 而心中卻打著自己小算盤的垃圾文字!老百姓說不過,但感覺得到.
物君又歎, "從紙麵上讀,他的文字的平和與深邃讓人感動,但更讓人感動的是他文章紙麵下暗火的燃燒。有人認為他的作品大批判精神不強,偏向於肯定和承認現實。胡發雲認為,真正的批判是公正的,溫情的,曉之以理的和堅守最後的價值底線的。這種帶有自我審視、自我批判的文化傳統帶有一種深厚的悲憫色彩,即便是對那些作惡者,也將他們視為不幸者"。
物君好評論! 記得作家張翎說過, 好作家的要素之一是"有悲天憫人的情懷”. 對胡發雲悲天憫人的情懷的景仰想湊成另一篇文字. 在這兒, 還回到寫錢學森和南京大屠殺的張純如, 一個花齡女子, 寫這麽天一樣大的題目, 她如果沒有 “悲天憫人的情懷”, 怎麽能成文?
再謝物君, 祝你文思泉湧, 多多分享!
“我們筆會博客這沒有什麽民運分子,也不歡迎這樣蒙麵的批評的言論. ”
“我們作為一個個人,不必崇高,但如果我們都能夠做到不卑鄙,這個社會就好多了。”
最後,再加一句通俗的。飛尿先生,到筆會來訪,要注意公共衛生,不要隨地......。這省略號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同意樓上的說法!開放也好,讓這幫、民運分子的言論去胡說,大夥第一次聽新鮮,再聽就煩了。這可比封鎖言論管用!
我從來不去想什麽正義遲早會到來之類的事,我也不願為了民族與社會的進步獻出我不太年輕的後半生。但我不會去為那個製度塗脂抹粉,也不會去為那個製度辯護。請大家原諒,我隻能做這麽多。
物兄,雜兄,如果你們那個戰壕裏能容得下的話,我也願意和你們在一起。
一般來說,男人會有淚但是不會輕易流出來,多半在眼眶裏轉一下又回到發源地去了。所以,這也是男人不如女人長壽的一個原因。
在此,我要特別謝謝你的提示,讓我知道了李虹是如何走的。同時更了解了李虹在世時對胡發雲思考和創作的長期影響,也就是胡發雲作品中的無比深厚的李虹情節。再次謝謝花亭。
李虹是患胃癌去世的。剛好在他寫完《如焉》之後。所以,《如焉》是她看到的他的最後一部作品。在書的扉頁,作者寫下了“將此書獻給先我而去的李虹”類的句子。一個大男人有如此的柔情,什麽樣的女人能不被迷倒呢?
很不巧,當我有時間看胡發雲作品並有感而發時,已是1月15日和胡發雲有關文章交稿截止期前一日。我想著這篇是我對胡發雲致敬之文,所以,壓到今天才發,隻是避免想趕截止期前發的可能性。這樣,我便完成了向那些有良知和有勇氣的作家精神純粹意義上的致敬。
我個人看法,《死於合唱》上半部確實是精品,但下半部也許有可能改成精品。
謝謝婉妮和玉舟的點評。
雜翁,沙發坐不坐都是你的。不用客氣嘛。我首先接受你這網絡式的擁抱。因為這一回我們又成了一條戰壕裏的戰友了。嗬嗬。
有時也很奇怪,像我們這樣曆經滄桑的鐵漢子竟然被老胡的催淚彈擊中,可見胡發雲的洞察力、思考深度和文字功力的非同尋常。
特別是他的一些短篇,當他“極其困難地用極其困難的語言,講述了一點往事和一點親見親曆”這裏麵的高度提煉、濃縮,以一當十地概括。確實達到以少勝多的創作境界。同時也更加感人。但所有這一切都建立在你所說的“勇氣和良知上”。謝謝首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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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虹宜就去開了酒瓶,給每人斟上一小盅,自己卻拿了一隻大杯,嘩嘩倒滿,走到衛老師跟前,叫了一聲,爸,敬您了。一路上,就想著醉這麽一回……說完,咕咚咕咚就喝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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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師不喝酒的,此刻也將那一小盅酒往喉嚨裏倒了進去。
大家紛紛起立,為衛老師祖孫三代的團聚慶賀祝福。
衛老師說,一場悲劇,半個世紀,祖孫三代,兩次被撕扯得傷心裂肺。要不是你這次來,我可能要永生永世錯怪你媽了。當初,她帶了你們兄妹兩個——一個三歲,一個一歲,遠走他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在心裏真是將她痛恨到極點,覺得這是個人世間最無情義的冷血女人了。現在想來,她當時也是恐懼到了極點,感到了傾巢之難就要到來,銜了兩隻雛鳥匆匆逃命,逃得越遠越好。寧願背上種種罵名。她的苦楚,不比我更輕。唉,最後還是難逃一死,又死得那樣慘烈。從何說起,從何說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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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忍不住了, 一時間竟也老淚縱橫.... 我讀不下去了. 到外麵點一枝煙, 任思緒馳騁..
"50年呀,真正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一個製度, 一個社會,製造了多少這樣的人間慘劇, 還不許旁人說, 再不肯反思, 令人不寒而傈啊.."
我們都要感謝作家的勇氣和良知啊..
謝謝你, 物君. 這一回, 我和你100%在一條站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