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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歧杆君:初來美國驚詫記

(2009-08-22 05:49:15) 下一個


那年十月,我來美國讀書,交了學費和房租後,身上沒幾塊錢了。身上沒錢,心裏發慌,趕緊找工作。可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摸黑,到哪兒去找?我首先想到我的
advisor, 看她能否給我什麽忠告。我來到她的辦公室,畢恭畢敬,麵帶微笑,說明來意。她說她隻提供academic advise,生活上的事她不管。她建議我去financial aid department,到那去問問。臨走時我客氣地向她道謝,附帶說了聲“我以後還會來請教你的。”可我把請教(consult)說成了侮辱(insult),她的臉色立即變了,嚇我一大跳。好在我說這話時一臉的謙恭,她應該猜到了我所要表達的意思。 

來到fainacial aid office一看, 很多人在排隊,我填了表,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等著他們叫我的名字。過了一會兒,有個聲音對著我喊:“賊哈!”奇怪,這裏就我一個中國人,怎麽還有人說中文,這是叫誰呢,做賊的?我有點心虛,但我沒做賊嗬。我東張西望,那人說就是叫你呢。叫我?我怎麽是賊哈?哦,我反應過來了,他把我姓裏的ZHA分開來讀。 

他要我的social security number number? 身上除了護照有個number,沒什麽別的number。我怎麽沒聽說過那東西?他說沒有社安號就無法得到financial aid,也不能得到校園工作,等有了social security number再來吧。可我不能等,必須趕快想別的辦法找工作。 

想什麽別的辦法呢,我想到了去餐館打工,附近有一家中餐館,進去後人家對我很熱情,滿臉的笑容:“歡迎光臨,先生幾位?”幾位,這不明擺著就我一位嘛,可我不是來用餐的,而是來找工作的。人家一聽我是來找工作的,笑臉就立刻消失了,弄得我好尷尬。她說打工的事要跟老板娘談。正好老板娘走過來了, 我就跟他說明來意。聽她口音象廣東人,我趕緊套近乎,問她是不是廣東人。她說“NO”,是香港人。我接著套近呼,說,“香港最近回歸了,回到祖國懷抱了,我們都是中國人啦。”她說“NO,我不是中國人,我是HONG KONG 人。” 

她問:“你有力氣嗎?”我斬釘截鐵地說“有”,告訴她我插過隊。“插隊?那可不行,在美國不可以插隊。” 

“我下過放。” 

“什麽意思?” 

“我參加過雙搶。” 

“雙搶?搶什麽東西?你在美國可不能搶東西。那是犯法的。警察會抓你的。” 

她問我英文水平怎麽樣,我說很好,在國內當翻譯的,專門在宴會上給領導翻譯祝酒詞,特熟悉菜名。她的眼睛立即亮了,問道:“那你的英文真的好厲害?”我使勁點頭,“對,好厲害,好厲害。” 

她就安排我在前台接電話,還要收銀,收拾桌子。她交代不許外人用廁所,就說“裏麵有人”,英文叫“one minute"。他要是再羅嗦,你就說“我聽不懂英文”,英文叫“No English! 

老板娘剛進去,就來了一位美國女士,要用廁所。我不忍心讓人家不舒服,就說OK,用吧。老板娘在後麵聽到了,氣狠狠地走過來對我說,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廁所是給顧客用的,不是給外人用的。“OKOK,知道了,可人家已經在裏麵了,怎麽辦,進去把她從馬桶上拉出來?” 

女士出來後對我說,“你讓我用廁所,你老板不高興,你遇到麻煩了吧,我聽不懂她說什麽,但從她的口氣,從她的聲音,我知道她生氣了。你是個好人。”說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有事跟我打電話,星期天去我們教堂吧,我是教堂的deacon。” 

Deacon是啥意思?” 

Deacon就是教堂裏管錢的。” 

管錢的?我的上帝啊!我當時喜出望外,啊,有希望了,我太需要錢了。我忍不住問她,“我可以幫你管錢嗎?”她笑了笑,沒作聲,我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走了之後,又來了一個女的,很年青,捂著肚子往廁所方向走,這人看上去很像老板娘,一定是她的女兒,我特意攔住她,不許她用廁所,我說,“ONE MINUTE!”她磯裏呱啦用英文講了一大通,我嚴肅地說“No English!”直到後來老板娘過來說“她是我女兒。”我說我怎麽知道呢,她長這麽漂亮,一點都不像你。 

後來餐館恢複了平靜,突然,一輛警車出現在餐館門口,警察很快就進來了,那警察很胖,很大的肚子,像懷了孕似的,要我出示身份證,看我是不是非法打工。我的媽呀,我哪有身份證,但我裝模作樣地摸口袋,摸了半天也沒摸出來,警察在我摸口袋的時候說了句“You don't look like a Chinese.”我看上去不象中國人?我看上去怎麽會不象中國人呢,我心裏著急,沒心思跟他開玩笑,我說我的身份證件在外套口袋裏,等一下,我上樓去拿。 

到了樓上,我打開窗子,毫不猶豫地從窗口跳了出去。我不想被警察抓住遣送出境。跳出來之後我就趕緊跑,警察居然沒追我,不過那警察真的追我也追不上,他那麽胖。謝天謝地,虎口脫險了。

不能再去餐館打工了,怎麽辦?我想起了去教堂,掏出Deacon給我的名片,仔細瞧瞧,看清楚地址。星期天上午,我穿上西裝,打好領帶,照照鏡子,再擦亮皮鞋,哼著小曲就上路了。 

我走啊走,走啊走,終於來到教堂的大門口,聽到裏麵傳來悅耳的歌聲,那是一首合唱,歌詞我聽不懂,我就聽到反反複複地唱“哈利鹵鴨”,一聽到鹵鴨我就條件反射,吞口水,就想家,想吃中國菜,覺得自己流落天涯,不知何時才能穩定下來,才能告別目前淒慘的日子。 

這時有人過來跟我打招呼,向我表示歡迎,並把我帶到一個座位。我聆聽讚美詩,那音樂好美妙,好有感染力。 

敬拜結束後,我忍不住作了自我介紹,大家都過來跟握手,握手的人很多,大家不得不排隊跟我握手,那感覺真好。突然,一個很麵熟的人握住了我的手。“You don't look like a Chinese.”這句話好耳熟。我抬頭仔細打量眼前這位穿著西裝的男人。哇,這人好大的肚子,不正是昨天要抓我的警察嗎!今天成便衣警察了!這下可好,我送上門,自投羅網了。 

這麽多人在爭先恐後地跟我握手,這便衣警察要當著眾人的麵,突然拿出手銬,把我扭送警察局?我臉上幸福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消失啊。我茫然地看著他,無計可施,無處可逃,無路可走。他微笑著對我說:“別擔心,別害怕,今天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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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二道橋大巴紮的評論:
嘿嘿,二道橋大巴紮兄,高,實在是高.
二道橋大巴紮 回複 悄悄話 禿兄說得在理。個中原委,容我徐徐道來。
“非要擠進去”,還是考慮他人是否舒服快樂多一些。本來也害羞,一想到“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喝酒不醉,咖啡不貴”,就戰勝自我,勇敢地報名了。
唉!有些同學嘛,瞻前顧後的、、、
老禿筆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戈壁紅柳的評論: 老侯啊,人家雙君隻請女性,你還看不出來?非要擠進去,讓雙兄為難嘛。不怕別的,就怕別人改名叫龍陽先生。對不對,雙兄? 嘿嘿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老毒筆的評論:
謝哥們開玩笑。但是,你丫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_^
周末愉快。
老毒筆 回複 悄悄話 雙胸!廢話!胸如果是單的那一定是手術過了。哈哈!開個玩笑!
雙兄:你丫一定是北京侃爺!信不信由你。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高倉健的評論:
不好意思,很少上網,請多包含。有機會請各位喝咖啡。謝謝各位。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雜翁的評論:
雜翁老鄉,請客是不要資格的,要的是勇氣。^_^下次有機會我要爭取故地重遊。
雜翁 回複 悄悄話 杆君老鄉:真羨慕你啊!每一位評論的MM,年輕的和不年輕的,都是你的老朋友,都可以請喝咖啡。什麽時候我有這種資格就好了!咖啡你請過了,我請什麽呢?老鄉,你還記得家鄉的大湖嗎?偌大的聖克萊爾湖!浩大的湖麵可以請各位駕遊艇遊弋。湖中有數不清的魚兒,可以請大家垂釣吃鮮魚。我好好表現爭取吧!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土豆沙拉的評論:
有啥麻煩,人越多越熱鬧。The more, the happier.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硃砂河的評論:
謝謝會長看得起我,打電話催我寫,否則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動筆。更要謝會長願意與我們一道喝咖啡。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西虹雨歇的評論:
寥寥數語見功夫。
謝謝,向您致敬。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戈壁紅柳的評論:
有戈壁兄保駕護航,我心裏就踏實了。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莫愁-的評論:
謝謝誇獎,下次有機會獻獻醜吧。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土豆沙拉的評論:
土豆沙拉MM的評論富有哲理,寓意深刻。
不會忘記承諾。
高倉健 回複 悄悄話 下次聚會杆君一定得秀這個精彩段子樂。喝咖啡嘛,見者有份,麻煩杆君兄多破費一杯啦,托白玫瑰的福哈。
-莫愁- 回複 悄悄話 是的,還有我呢?看來你是“一個都不能少”了。
就像紅柳說的“請一個是請,請一群也是請。就像放羊,放一隻是放,放一群也是放。”哈哈!

莫愁
土豆沙拉 回複 悄悄話 杆君這回麻煩大了,即便你不請“年輕MM”,你也必須請會長JJ了。看,“承諾”是不能隨便給地。趕經定時間和地點,而且一定要請到白玫瑰。
硃砂河 回複 悄悄話 雙歧杆君要請喝咖啡,不能光請年輕MM。要不是我極力催促,你可能還不一定會寫這篇文章呢,而且又是我第一個坐沙發(你自己的不算)。就衝著兩點,你都不能把我給漏請了。
西虹雨歇 回複 悄悄話
雙歧杆菌,正常菌群
雙歧杆君,非常人物。
讀您的文章,我歡喜,
您請喝咖啡,我喜歡。
戈壁紅柳 回複 悄悄話 杆君的文章好看,咖啡更誘人;請玫瑰、土豆時,把我算上,請一個是請,請一群也是請。就像放羊,放一隻是放,放一群也是放。
-莫愁- 回複 悄悄話 可惜此次沒能看到雙岐杆菌的精彩表演,一定妙趣橫生,就像每次看到你的文章一樣,從忍俊不禁到開懷大笑。不過,作為保留節目下次再看也行。嘻嘻!
土豆沙拉 回複 悄悄話 咖啡初嚐是苦的,但喝到後來則回味無窮。

也很想認識白玫瑰。

杆君兄不要忘記了自己的“承諾”啊,這裏可是等著你請喝咖啡了。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土豆沙拉的評論:
謝謝土豆沙拉,也是老朋友,也要請你喝咖啡。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謝謝白玫瑰,老朋友了,哪天要請你喝咖啡。
土豆沙拉 回複 悄悄話 杆君苦過,就更知道甜了。非常佩服用幽默的文筆書寫辛酸的過去。精神可嘉。
白玫瑰花 回複 悄悄話 喜歡雙歧君一貫的幽默風趣,再加上好文筆,頂!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鮑鳴的評論:
鮑兄過獎。那警察要真把我鎖回去,可能就沒有故事了^_^.鮑兄幸災樂禍,嗬嗬。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戈壁紅柳的評論:
戈壁兄出口成章,高度概括。佩服佩服。
鮑鳴 回複 悄悄話 雙岐幹君文章幽默風趣,有益身心,就像雙岐幹菌有益腸胃一樣。可惜那警察沒真把你鎖回去,否則又是一篇更精彩的故事了。
戈壁紅柳 回複 悄悄話 杆君尋職,坎坷不易;
把守廁所,詼諧應對;
飛身躍樓,警察無奈;
一驚一咋,百煉成鋼。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IloveHere的評論:
您就是林間青竹吧?久仰,久仰。歡迎有時間光臨寒博“雙歧杆君”。 謝謝。
IloveHere 回複 悄悄話 有趣,幽默。。頂苦中作樂的精神~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雜翁的評論:
老鄉好。下次有機會定要聊聊在Milledgevill的經曆。你所在的大學我去過,就在downtown,校園挺漂亮的。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硃砂河的評論:
可觀眾知道了情節會影響我技巧的發揮。嗬嗬。
硃砂河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雙歧杆君的評論:
那可不一定。你不是說了麽?主要看表演技巧。嗬嗬。
雜翁 回複 悄悄話 杆君:寫的幽默,好文章。記得你說過-你曾在M城(Milledgeville)的醫院工作過,那我們也算是“老鄉”了。期待著下次聽你講你再M城的經曆,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瀟灑走紅塵的評論:
謝謝瀟灑走紅塵妹妹,歡迎光臨筆會。咱們是老朋友了,握手。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硃砂河的評論:
既然貼出來大家都看到了,搞笑效果會差許多。
瀟灑走紅塵 回複 悄悄話 很有趣,幽默,好文筆!
硃砂河 回複 悄悄話 相信如果雙歧杆君那天能到場表演,一定讓大家笑翻。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表演!不過,你可不能讓大家一再失望地不露麵。
雙歧杆君 回複 悄悄話 還是自力更生,自己來坐沙發吧。
這個節目能否搞笑,主要看表演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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