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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中最愛(四十八)

(2009-02-19 12:34:59) 下一個
許焰不是經濟學家。2008年經濟危機從何時開始,根源是什麽,她說不上來。總之,當所有傳煤都充斥著“次貸”、“崩潰”、“海嘯”、“裁員”、“蕭條”等字眼,並一天比一天密集的時候,他們和所有的老百姓一樣,感到了危機下的生存壓力。她和李新國,還是拿著十多萬的工資,住著五十多萬的房子,一人一輛小車,送CATHY上每月一千元的私校幼兒園,可是,這種危機四伏下的小康生活,不僅不讓人感覺滋潤,還讓他們時常忐忑不安。

許焰和李新國的關係,就象TSX當年的股票指數一樣,從李新國陪劉小慧去醫院,並在劉小慧家過夜那天起,一路下跌。對於李新國和劉小慧的事,許焰采取冷處理,任其自生自滅的態度。沒有了老婆的監管和過問,李新國和劉小慧的交往,變得更自由了。周末,在許焰帶CATHY學中文學芭蕾的時候,李新國和劉小慧的相聚,除了買菜,還多了吃飯、喝咖啡等內容。事後向許焰匯報,他隻說是陪劉小慧買菜,送AMY彈琴。許焰也不多問。談到有關劉小慧的話題,李新國從不敢看許焰的眼睛,許焰也不看他。他的心是虛的,她是心是冷的。不過,跟股票指數一樣,大勢在跌,偶然有回升的時候。哪天李新國心虛得厲害,主動多做了家務,讓許焰心裏一暖,那效果就跟央行減息,或是政府出台了救助舉措一般,指數微弱反彈,但力度不大。

結婚快八年,許焰第一次靜下心來,客觀地去總結她的第二段婚姻。她在網上看到一句話:人,是被生活推著往前走的。用這話來總結她過去幾年的生活,再確切不過了。回想起來,她和李新國的婚姻,不象是一種主動的,發自內心的選擇。如果當年陸陽沒有發現她和李新國的事,她和陸陽也許不會離婚,李新國和蘇葵也許不會離婚。這些,都在她的預想和控製之外。如果不為了逃避和出國,她和李新國也許不會結婚。在她和李新國遇到種種矛盾的時候,如果不是為了責任,不是為了孩子,他們也可能過不到今天。他們象是兩個逃竄犯,不得不上了婚姻這艘船,一路險灘地走過來,能象遊漓江般,心情愉悅觀賞風景的時光,似乎很少。她曾以為,婚姻中的磨難,他們該經曆的都經曆了,今後的路,總該一帆風順了吧?沒想到,劉小慧劃著漿來了。許焰不是沒有信心,也不是沒有能力,把李新國穩在自己的船上。她隻是,累了。

每當李新國眼神躲閃著出門,許焰從不問他。她讓他走,她知道他去找劉小慧。他當然也知道,許焰明白他去哪裏。他和許焰,就這麽心知肚明地,任他和劉小慧在一起。能發展到什麽地步,誰也不知道。一想到劉小慧眼中那份期待,李新國就管不住自己。其實,他們目前也隻停留在買菜和喝咖啡的階段,沒有主動的身體接觸,也沒有情感交流。即使有,那交流也隻在心裏。他走出門的一刹,許焰的心會象掉到穀底般,失落,沉重。可她不是蠻橫的蘇葵,不是滿腦子隻有柴米油鹽的劉小慧,她是許焰,懂道理的女人,堅強的女人,並有過小三經驗的女人,她更應該懂得調適自己。

許焰熟讀了大量有關離婚的法律書籍和案例,她知道該怎樣離婚,還知道離婚後的自己,日子不會過得很糟。就憑李新國必須支付的贍養費,憑著他對CATHY深到骨頭的愛,許焰和CATHY的生活肯定不成問題。家裏有沒有男人,對許焰來說沒多大區別,她什麽家務都會做,什麽都能做。離婚後的她,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她拿出對李新國一半的好來,那男人也得感動了去。這年頭,多離兩次婚,也就跟談多了幾次戀愛一樣,沒什麽大不了。

她連離婚都不怕,老公出去跟別的女人買個菜,有什麽可怕的。

當然,做好了離婚準備的許焰,現在還不會離婚。生活給她的最大教訓,就是要現實。當趕不上GO TRAIN,需要有人接送CATHY,她有李新國,最放心的人。天黑了,她因夜盲症而不敢出門,有李新國。他是否還愛他,是否忠誠這些問題,很重要,卻又很不重要。當她糾纏於尋找有關愛和尊嚴的答案,就認為自己的婚姻暗無天日,忍無可忍。當她因為追趕時光的腳步,忽視了愛和尊嚴的存在,卻覺得自己的婚姻,不過是很正常的一種生活狀態,李新國也是一個很正常的老公,有用無害。尤其在經濟危機來臨的當口,她需要安全感,需要正常的婚姻,和正常的老公。

2008年11月,經濟危機和深度和廣度,已經讓任何一個識字或不識字的人,都無法忽略它的存在。北美裁員暴行開始血流成河,秦麗卻頂風作案,回流多倫多。在她的白人男友MARK和深圳某私校的外教合同即將期滿之時,他們的感情,也發展到了雙宿雙飛,初步決定共創未來的階段。MARK提出要回多倫多,秦麗毅然相隨,辭了職,帶上THOMAS就殺了回來。

許焰在機場出口湧出的人群裏,一眼就看見了秦麗。一年多前秦麗走的時候,留的是直發,現在是披肩卷發,穿著紫色的皮衣。她一手牽著THOMAS,用另一隻手向許焰遠遠地揮了幾下,頭發再一甩,嫣然一笑,風騷得不行。一個高大的金發男人推著行李車,跟在秦麗身後,應該是MARK。

許焰給了秦麗一個擁抱:“怎麽樣?又回來了,心情激動吧?”

秦麗說:“最激動的不是我,是THOMAS。他知道回來可以看到爸爸,上飛機的前兩天,就開始激動得睡不著覺,還在電話裏讓顧誌強到機場來接。我不想讓顧誌強和MARK這麽快就見麵,才讓你來接的。”

許焰開玩笑說:“別解釋了,我不會跟你算汽油費停車費的。”

THOMAS在機場沒看見顧誌強,有些失望。秦麗望著悶聲不響的兒子,眼裏有幾分傷感。

一個星期後,等秦麗安頓下來,許焰才有了和她單獨說說話的機會。

“這次回來有什麽打算?”許焰問。

“找工作賺錢,再結婚唄。”秦麗美美地說。雖然市道很差,但她相信,自己的工作不難找。一回到多倫多,MARK就給她買了個幾千加幣的戒指,上麵刻著秦麗的英文名字“LILY”。當戒指套在無名指上時,秦麗感動得快流淚了。

許焰羨慕地說:“MARK對THOMAS挺好的,是吧?”她看到,MARK和THOMAS在一起玩的時候,兩個人都樂瘋了。玩累了,MARK一坐下來,七歲多的THOMAS,一下就靠在了MARK身上。這樣的親密無間,如果不是從心裏接受對方的兩個人,是做不到的。

秦麗說:“是啊,找了MARK,我最不用擔心的,就是孩子和後爹的相處問題。不過,MARK再好,也代替不了顧誌強在孩子心中的位置。他對孩子的那種疼愛,MARK是學不來的。所以呢,以後我還是會和顧誌強象朋友一樣相處,隻要THOMAS開心就行。”

許焰欣慰地說:“這樣多好啊!以前不高興的事別想了,都過去了。”

“就是,很少人會向你跟陸陽那樣,離了婚就老死不相往來的,”提到陸陽,秦麗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說出了一個關於陸陽的消息:“你知道嗎?陸陽他,最近出了點麻煩,還在被調查,是經濟問題。”

“什麽經濟問題?”許焰心裏一緊。

看到許焰一下子被嚇得臉色蒼白,秦麗後悔了。她幹嘛那麽多嘴?這件事,告訴許焰又有什麽用?許焰又幫不了陸陽,隻能是白白擔心。要是擔心得過了頭,可能還會影響她和李新國的關係。秦麗知道,許焰和李新國的婚姻,已經在一種不死不活的狀態裏,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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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6)
評論
lisahe888 回複 悄悄話 很喜歡你的文, 一直追看。
強烈要求給李新國一個壞結果。
許焰 should no longer live with 李新國. He contacted with his ex-wife too often Just after his second marriage, then didn’t care his wife’s feeling, did what he wanted with his Mum; at the moment, nearly have a affair with 劉小慧
What a bad man. In fact, he never loves許焰. 許焰 should get divorced , and then get her own life.
lisahe888 回複 悄悄話 why
夏競 回複 悄悄話 2008年底了,看來還有兩集就要結束了.
小A寫作辛苦,我們看得過癮.
祝小A一切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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