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阿手的蘑菇園

管家阿手的蘑菇園,被風吹到了歐陸間。 雖然種蘑菇很辛苦,還好有你呀來流連~~~
正文

江 山 風 雨 苦 彷 徨 ZT

(2005-03-02 16:10:14) 下一個
(編者按:“皇甫茹”為幾個作者合用的筆名。這一篇為蓮波所作。)            江 山 風 雨 苦 彷 徨                ·皇甫茹·   有人打算寫汪精衛,不曉得要怎麽個寫法。兄弟今天來湊個熱鬧,先了一步 ,算是拋磚引玉。不過基本談點史料而已。若有人硬能從平白的曆史敘述中看出 點什麽陰險的或血淋淋的惡毒來,必欲除之,那兄弟我就隻好閉眼閉嘴甚至作鴕 鳥狀,靜候發落。   汪精衛者,原名兆銘,廣東番禺人,祖籍浙江紹興。兆銘為父親小妾所生, 從小聰明好學,且清秀俊雅、麵如冠玉,頗得寵愛。然後呢,按一般史書的說法 為:早年投身革命,追隨孫中山先生領導的同盟會;中年叛變革命,背棄三大政 策,發動“七·一五”,以至“寧漢合流”;晚年則變本加厲,賣身求榮,投靠 日帝,遺臭萬年。   兄弟這裏不想對史實進行多少宏觀的俯瞰遠眺,先隻就兆銘兄迷離生涯的某 些片段來點微觀的考察。   從某種意義上說,汪精衛之遺臭萬年,也是曆史對他小小的捉弄。這位仁兄 本有三次必死無疑的機會,這三次機會若是落到別人頭上,斷無生還之可能。偏 就他撐竿跳或擦邊球似地逃過,終至臭不可聞。他如能在這三次機會中的任何一 次老老實實地死去,將是芳香撲鼻或不香不臭沒啥滋味。   先說第一次,清末汪兄英俊少年時,埋土炸彈圖謀炸死攝政王載灃。偏這末 代皇爹也是個命大的,不但沒崩了,反而把汪精衛等一幹人馬逮了起來。照說犯 上弑主,罪該淩遲處死。但此時刁鑽的命運第一次照顧他,他輕輕巧巧地逃過了 這一劫。   如果這一次汪兄犧牲了,他將成為另一個喻培倫或林覺民。我們的曆史課本 將不鹹不淡地加上小小一段;我們的小學生將奶聲奶氣地背誦“慷慨歌燕市,從 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一如背誦《梅嶺三章》。如果碰巧事發 前還給陳璧君寫過一封情書,幾十年之後中學生也許得在語文課上搖頭晃腦、苦 不堪言地背《與未婚妻書》:璧君卿卿如晤……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汪之不死,責任可往幾個方麵推:一怪袁大頭,眼 光太過遠大,重權在手還不好好效忠主子,為了日後在革命黨(或“柿油黨”) 麵前給自己留條後路,不但不殺汪,反而好酒好菜殷勤相待;二怪他那做小老婆 的媽,把他生得也太那個了,讓被愛情遺忘了的隆裕太後一見之下又驚又喜,古 井生波,不知不覺中了弗洛伊德的奸計;三呢,怪醇王載灃,這個末代攝政太末 代,既不懂開發自身資源,又不善效法列宗列祖,他與隆裕若有多爾袞與大玉兒 、鬼子六和小蘭兒的一半交情,老寡婦早就芳心大碎、失去理智,殺殺殺殺殺殺 殺了。   好,不管怪誰,汪精衛這次沒死。命運按著它自個兒的性子,忽溜溜地繼續 往下走。   接著便是第二次了。民國二十四年南京召開國大,小報記者孫鳳鳴伺機混入 ,於袞袞諸公排排坐拍集體照時對汪連發三槍。終因四周阻力太大,使得汪雖遭 重狙卻魂不離竅。   得,這又要來追究一下責任了。我們看看是哪些個不知趣的人阻撓了汪副總 裁在黨國江河日下的當兒磊磊落落地辭世。   第一怪戴笠,手下帶去了一幫半吊子,居然糊塗到讓刺客混入會場的地步。 但好事又不做到家,事到臨頭手腳還是利索了些,三下兩下將孫鳳鳴逮捕歸案。 第二怪張學良,這位又少又帥的大爺,抽了鴉片又泡妞,居然還是身強力壯,一 個餓虎撲羊攔腰抱住孫鳳鳴,死掙不放,以至槍口失準。第三怪張靜江,這個老 不死的,翹了腳花了眼,也該退居二線了,偏偏為顯其青山不老,綠水長流,混 亂之中倒在地上還不忘扔出文明棍,這打狗棒下去,孫刺客手臂一時吃緊,功夫 不過硬準星自又差一環,許海峰若早生幾十年就好了。   這樣雞飛狗跳了一場,孫壯士走了祖師爺荊軻的老路,一去兮不複返。汪副 總裁在醫院裏吃了些剪刀針線,算是又過一劫。蔣總裁倒吃了汪夫人劈頭蓋腦的 一陣臭熏魚,臉上好生發灰。幸虧還有個戴雨農,充當了砂袋氣包,被蔣公傳去 嚴加斥責,“娘希匹”滿天飛;雨農先生回到軍統邊擦鼻子邊揮巴掌,打大小嘍 羅的耳光就當打屁板。如此這般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倒也漸漸風平浪靜。   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機會轉眼便飛撲而來。汪精衛出走重慶潛入河內後, 不日便有數挺機關槍將河內別墅四下包圍,火力大開。此時“豔電”尚未發出, 汪如果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掉了,蹊蹺是蹊蹺了些,倒也沒什麽大麻煩。偏安的 國民政府可對其死亡作出各種純生理的正常死亡詮釋,譬如腦溢血、中風、心肌 梗塞等等。自然,要騙過西南聯大的精英們是比較困難的,但家事國事天下事, 關我屁事?哄哄百姓們,這是足足有餘了。畢竟百姓比精英要多得太多,日子一 長,這事也就會像一粒鹽掉進水缸裏,淡而又淡了。   可是汪兄把最後這次蠻不錯的機會又放過了。怪來怪去怪不到別人。也許是 性情溫厚,也許是假仁假義,他比較體諒照顧下屬。適值狐朋兼狗腿曾仲鳴之妻 方君璧千裏來尋夫,曾氏久別重逢,烈火幹柴。汪便很有人情味地把自己那間溫 暖舒適的大臥房暫時出讓。結果機槍無眼,這人情味導至的惡劣後果便是曾氏伉 儷身如蜂窩般地生同衾死同穴了。而汪卻又大難不死。   老祖宗有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而汪精衛之三度大難不死,是福是禍, 卻很難評價了。對他自己,當然是吃虧至極,不但身價從此跌停板,還步了秦檜 後塵,連累老婆一起被塑成功能接近痰盂或夜壺的藝術品。但往深裏想想,汪之 降臨,於淪陷區的小老百姓來說,究竟是幸還是不幸,目前似乎還不到允許作出 客觀評判的時候。   嗚乎,把一個反帝反封建的熱血青年變成一個賣國求榮的無恥小人,曆史多 麽冷酷無情,絲毫不如隆裕太後那般懂得憐香惜玉。然而細想之下,汪之毅然擔 當偽政府重任,與他當年之毅然行刺攝政王之間,有沒有什麽潛在的相似性呢? 鄙人以為二者均體現了臭文人的臭脾氣,熱血上湧,頭腦發熱,終於奮而不顧。 這兩者之間,隻是由於曆史的抑揚頓挫,才造成了天上地下的差別。當年刺載灃 ,清不日即亡,是為誌士;後來投靠日本,裕仁消化不了原子彈,束手投降,即 為國賊。試想如若曆史都倒一倒,換種情況,清不但不亡,反而中興,你我皆拖 小辮子,汪早晚難逃淩遲,且被編入孽賊史誌;日本腸胃功能健旺,捱過了原子 彈,你我皆如李總統登輝先生之狀說“哈依”,汪先主席兆銘先生就是我們的凱 墨爾,我們的彭定康,我們的精神,我們的靈魂。   曆史這小白臉太不夠意思,對汪氏采取了始亂終棄的卑鄙伎倆。身為棄婦, 葬於荒塚,這滋味是十分不好受的。就看猴年馬月會不會跑出一個娘家人來收拾 遺骨了。如果娘家人也嫌其傷風敗俗,那就沒指望了。象何智麗父母那樣開通的 人太少了,就是莊則棟這樣的人也不多。   這裏順便提一下另外一位棄婦型的人物——瞿秋白。從遭遇上說,瞿也許更 慘些。汪之被棄是被無形的曆史與命運所棄,冤也無頭債也無主;而瞿之被棄乃 是被現實的黨派與個人所棄,怨氣難吞。還好秋白文弱,不然槍斃之後化作了厲 鬼,是要索命的。試想,當年秋白確實肺病三期,走是走不動了,但可以用擔架 抬嘛!我們的小戰士是英勇頑強的、任勞任怨的。有人還能在擔架之上“萬水千 山隻等閑”呢。連徐特立這樣可有可無的中等規模的胖子都抬過了兩萬五千裏, 怎麽就抬不動我們骨瘦如柴的前總書記呢?   還好,秋白有幸,總算有娘家人出來聲張正義,規規矩矩地埋進了祖墳,免 了屍骨遭野狗啃嚼的厄運。   好了,額外的話題就不多說了。今日兄弟喝了兩口,滿嘴廢話恁多,看官原 諒則個。   借著還有幾分迷糊勁,生編《浪淘沙》一首,算是冬至近了,本著優待俘虜 的政策,給兆銘兄燒個紙錢吧。     壯氣本疏狂     死亦何妨     少年頭可付衷腸     豈料千秋身後事     一地清霜     辭廟自神傷     血熱心涼     江山風雨苦彷徨     三萬六千故國夢     骨立殘陽 〔寄自芮祁孟三家村〕 (《新語絲》9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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