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謎,一輩子也猜不透;有一些事,一輩子也想不通。還有一些東西,不光一輩子不行,八輩子都不行。譬如說,四月的謊言神的心意...
>>>>我本自真心
>>>>奈何君不信
這是目前在這個愚人的四月,我所能捕捉到的所有春色中,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抹了。
卡城的冬天太長,雪意太深。足以令一個本來有著正常審雪觀的人偏離軌道,出現審美疲勞。無邊的長雪多麽寂寞。光禿的枝椏多麽枯澀。
我已厭倦朗朗陽春中的滾滾白雪。
猜不透四月一如既往的謊言和心意。對於春天的等待還是一如既往的漫長嗎?對於春夢的憧憬在春天裏會得到安撫嗎?對於單純的願望還是隻能換來的天意的愚弄嗎?
每天上學放學的路上看著河裏的厚重的堅冰一寸多過一寸的融化,我表達不出內心的掙紮和複雜。
水本是卡城的靈魂,而季節能夠容許它流水淙淙的時間多麽短暫。日子過起來或如飛星流雨。不久以後,卡城的夏天會徹底的到來,江河完全解凍。然後,在幾乎還來不及暖透的水溫裏,再一次,慢慢結冰。
拿一本書沿著河水向樹林走去。傍晚的散步仍舊是我平靜生活裏的唯一娛樂。
江河無語。一半是水,一半是冰。
我甚至會走近了,彎腰下去,看一看水裏一個人的倒影。
它真實的反映著,我沒有任何表情的表情。黑色和灰色的裝扮漂在水影裏,抱怨這遲遲不泄的春光。
淺水處立著兩隻並排的鷗鳥。裏麵是靜水幽深。
一下想到一個高腳的玻璃杯,杯邊卡著一小則鮮活的水果。杯裏是色澤清冽的液體。
靈透的海鷗如一枚杯邊的櫻桃,欲飛的姿態是那麽生動。
我怔怔的聽著它們相互高聲的鳴叫。
含首靜立。如臨大敵。
鄉愁如一場災難般滾滾而來。讓我不禁對人們給與孤苦無依的一再嘲笑而感到疑竇叢生。當時間在我們身體內慢慢擠壓起來質地密度越來越大的時候,如何免除這歲月積壓的重量?這重量讓我們在一生一世遊走於回歸與出走之間,滿目滄桑。
每個人都有不盡的鄉愁的吧,故鄉如何回得去?即便地理上能得以實現,那麽,心靈上呢?
人生大概是有許多難以言說的畫外獨白,如同這四月的謊言,無以和盤托出。
就像站在別處,看生活其中的城門坊市,阡陌橋梁。又淩亂,又破碎。所有的地貌都變了形。而走過去,走回到生活的局部,依然是每天看到的日常情形,不能解體,不能調整。
謊言滿布,分崩離析的世界,到底哪一個是真切的呢?
就像在此刻的樹林和河水邊,讀到自然的散漫。而在無數人流車流走過的城市中心,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情形。
現代的忙碌對自然的散漫從來都不解,從來都不屑。到底又是哪一個是值得珍惜的?
我陷入別無選擇的困惑。
怔怔的聽著麵前兩隻鷗鳥的交互的鳴叫。
我分明從這鳴叫聲中聽到小動物的良善及需要!那是最為單純的感動。
突然揣測起一個博友的博名,青菜湯麵的意境。沒有肉,沒有油,沒有味精。最簡單的東西最容易感動。
但我們多數已不能。
我們變得喜歡要求,不管需不需要。
變得容易質疑真誠。不管必不必要。
我們把潛規則背給自己,變成壓力,然後讓最真切的東西徹底喪失在一種權衡裏。
我們多麽萎縮!多麽顧忌!
一邊愚人,同時自愚。
附散步隨拍圖片:
枯
樹
天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