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掰一掰《金瓶梅》裏的吃食(5)

(2009-05-29 21:27:46) 下一個
第四十六回,一班狐朋狗友在西門慶家過元宵節,“正值後邊拿上玫瑰元宵來,眾人拿起來同吃,端的香甜美味,入口而化,甚應佳節”。

玫瑰元宵現在還有,隻是這“入口而化”到搞不清他說的到底是北方用幹糯米粉搖出來的元宵,還是南方用水磨糯米粉搓出來的湯圓了---想來多半兒是後者了。

第四十九回,西門慶偶然在廟裏撞見一位胡僧,便求滋補藥,把胡僧接家來吃飯,“先綽邊兒放了四碟果子、四碟小菜,又是四碟案酒:一碟頭魚、一碟糟鴨、一碟烏皮雞、一碟舞鱸公。又拿上四樣下飯來:一碟羊角蔥[火川]炒的核桃肉、一碟細切的[饣皆][饣禾]樣子肉、一碟肥肥的羊貫腸、一碟光溜溜的滑鰍。次又拿了一道湯飯出來:一個碗內兩個肉圓子,夾著一條花腸滾子肉,名喚一龍戲二珠湯;一大盤裂破頭高裝肉包子。西門慶讓胡僧吃了,教琴童拿過團靶鉤頭雞脖壺來,打開腰州精製的紅泥頭,一股一股邈出滋陰摔白酒來,傾在那倒垂蓮蓬高腳鍾內,遞與胡僧。那胡僧接放口內,一吸而飲之。隨即又是兩樣添換上來:一碟寸紮的騎馬腸兒、一碟子醃臘鵝脖子。又是兩樣豔物與胡僧下酒:一碟子癩葡萄、一碟子流心紅李子。落後又是一大碗鱔魚麵與菜卷兒,一齊拿上來與胡僧打散。登時把胡僧吃的楞子眼兒,便道:"貧僧酒醉飯飽,足以夠了。"

先看這四碟下酒菜,隻認得糟鴨和烏皮雞,另外兩道頭魚和舞鱸公完全不知是些啥東東,再看四樣下飯,更不認得了,除了“羊貫腸”猜想可能跟老北京的小吃“羊腸霜”差不多,滑鰍可能是泥鰍之外,一概不知。查了下穀歌,才知“核桃肉”是道地道的山東菜,暗合書中所描述的地域背景。

一道湯飯倒還明白些:一碗是倆大肉丸子夾一條子肉,外加一大盤子肉包子。下酒菜則是“一碟寸紮的騎馬腸兒”----不知何物,醃臘鵝脖子現代人也是吃的,似乎古人比較喜歡吃醃鵝,記得《紅樓夢》裏芳官也吃的醃鵝。

水果則是葡萄和李子---與現代人飲食習慣不同,吃過水果之後才上主食----鱔魚麵和菜卷兒,鱔魚麵好說,這菜卷兒到底是菜葉子卷肉,還是跟花卷懶龍似的麵卷菜?

第五十回,吳月娘命小廝玳安上鋪子裏去接西門慶(其實西門慶在情婦王六兒家),玳安“應諾,走到前邊鋪子裏,隻見書童兒和傅夥計坐著,水櫃上放著一瓶酒、幾個碗碟、一盤牛肚子,平安兒從外拿了兩瓶[魚乍]來,正飲酒。”玳安吃了一回子酒,又與另一個小廝書童耍戲了一陣才到王六兒家去接西門慶。

待到了王六兒家,又吃了一頓“。。。一盤驢肉、一碟臘燒雞、兩碗壽麵、一素子酒。玳安吃了一回,又讓琴童道:"你過來,這酒我吃不了,咱兩個噤了罷。”

牛肚子,醃魚(酢),驢肉,臘燒雞等下酒菜也是現代人常用的。

同回,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西門慶這倆跟班兒趁著主子還沒起身的工夫,就近在胡同裏逛開了窯子,當時的習俗似乎逛窯子必須上酒菜---“一麵放了四碟幹菜,其餘幾碟都是鴨蛋、蝦米、熟[魚乍]、鹹魚、豬頭肉、幹板腸兒之類”,又吃一頓,這玳安也忒能吃了點兒,不過三倆個時辰就連吃三頓。

第五十二回,應伯爵謝希大正在西門慶跟前湊趣,隻見“畫童兒用方盒拿上四個小菜兒,又是三碟兒蒜汁、一大碗豬肉鹵,一張銀湯匙、三雙牙箸。擺放停當,三人坐下,然後拿上三碗麵來,各人自取澆鹵,傾上蒜醋。那應伯爵與謝希大拿起箸來,隻三扒兩咽就是一碗。兩人登時狠了七碗。西門慶兩碗還吃不了,說道:"我的兒,你兩個吃這些!"伯爵道:"哥,今日這麵是那位姐兒下的?又好吃又爽口。"謝希大道:"本等鹵打的停當,我隻是剛才吃了飯了,不然我還禁一碗。"兩個吃的熱上來,把衣服脫了。見琴童兒收家活,便道:"大官兒,到後邊取些水來,俺每漱漱口。"謝希大道:"溫茶兒又好,熱的燙的死蒜臭。"

山東打鹵麵是也,還澆蒜汁,不知如今的山東人吃打鹵麵時還澆不澆蒜汁?

《金瓶梅》裏對眾幫閑的吃相譏諷得最狠,瞧這二位的吃相活脫脫三天沒吃飯的餓死鬼。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