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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盛友
二十年前,我騎著那輛破舊的黃色自行車到班貝克勞工局找工作。在很遠的地方,我就看到勞工局門口前麵的德國國徽,真是威嚴。我提心吊膽地走入勞工局,看門者叫我站住,問我幹嗎的。我說:“找工作!”
“找工作?不可以!”
“這裏不是勞工局嗎?”我剛到德國,自己判斷,是自己的德語水平不夠好,聽錯了。
“是,這裏是德國勞工局。”看門人還不算很壞,知道我是外國學生,然後慢慢地為我解釋道:“外國人在德國找工作,必須有勞工許可。一個工作位置,德國勞工局先滿足德國人,再滿足歐共體 (現在是歐盟)國家的人,然後才滿足外國人。您是外國學生,在假期裏可以打工兩個月,可以直接到 Bosch這樣的大公司找假期工作,這裏勞工局沒有您的份。”
左一個感謝右一個感謝看門人後,我懊喪地離開勞工局,再次看到那個莊嚴的國徽。我心裏暗地發誓,德國勞工局,我終將再來,不是來找工作,而是作為老板,來要工人。
二十年後的今天,我同樣騎著那輛破舊的黃色自行車到勞工局,門口照舊有那個威嚴的國徽。這次,我看到國徽並不提心吊膽,也無恐懼感。
不冷不熱的勞工局官員接待我:“您有公司,要雇傭工人?”
“是,我要工人。”
“您要雇中國人,這裏可沒有什麽中國人待聘。”
“不,我要雇德國人。”官員聽到我這麽一說,臉色又馬上變了,很不高興的樣子。你這外國人,有什麽這樣神氣,要雇傭我們德國人。官員畢竟是官員,失態隻有瞬間,然後一切照章辦事。
第二天,我收到一大堆申請工作的名單,然後是無窮無聊的電話。
A電話問:“您需要工人,每月給我多少錢?”
B電話問:“勞工局讓我一定給您打電話,不然我拿不到失業金。”
C電話問:“如果我去與您見麵,您可以給我簽字嗎?我必須將之交給勞工局。”
D與我見麵時,直言她不願意領取社會福利救濟金,一定要工作,不管我給她多少錢,隻要我錄用她,她就一定來工作。
我被她的真情打動,立刻決定錄用,讓她試工。
試工過了三天,她請求我出具證明,證明她在我這裏試工,若考試通過將被正式雇傭。這份證明她要出示給社會局看,不然她拿不到社會救濟金。我出具證明的時候是星期三。本來?讓她星期五再來單獨幹一天,再下個星期一考試。那真是黑色的星期五,不是股票慘跌,而是我一大早就盼望 D的出現,希望她今天能獨當一麵。我落空了。
我仍然不死心,九點半給她家打電話,沒人接,十二點鍾再給她打電話,她終於說話了:“很抱歉,我昨天晚上喝多,睡過頭了,剛剛起床。……”
麵對那威嚴的勞工局德國國徽,我再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