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風景

何鍾林:大連工業大學退休教授。在新華網、網易、新浪建立了個人博客。以前的專業方向是化學和精細化工,退休後關注孫中山思想研究和人文社會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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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生活趣事

(2008-02-20 01:47:21) 下一個
我的童年生活趣事 一、童年 我於1938年11月22日出生於浙江省麗水縣采桑村林家祠堂。我的名字中的“林”字就與我的出生地有關。我的父親當時在浙江省建設廳農業試驗製造場當技正,相當於現在中級技術職稱吧。他畢業於國立中央大學農學院,屬於我國為數不多的老一輩知識分子。在抗日戰爭的烽火中,我的出生既給這個家庭增添了歡樂,又給我的父母增加了麻煩。在動蕩漂泊的生活中,我們家由浙江省遷移到了江西省,又由江西省搬到黃山腳下的安徽省屯溪市。我的正規教育就是在這裏開始的。1943年春天,我的母親領我到一所小學參加插班麵試,在此之前,我已學習過一些算術和認識一些漢字。老師拿出一本課本,指著一個正在測量身高的小學生的圖形,問我壓在小學生頭上的標尺是什麽?那時我還從未接觸過測量身高的問題,真是一點概念也沒有,好在我還有一些空間想象能力,就回答說:那是一個蒸籠板子。“蒸籠板子”是我兒時半江西、半安徽的一個方言,意指我的母親偶而做北方麵食時,使用的一個揉麵板。老師聽了以後哈哈大笑,我卻由驚恐轉而大哭起來。 1944年秋天,我的父親已任安徽省徽州農業職業學校校長。我也在學校的所在地績溪縣孔靈鎮的一所小學裏讀書。我不敢斷言徽州這片土地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但是,我在徽州的時候,起碼日本人沒有占領這裏。徽州是胡適博士和胡錦濤總書記的故鄉。在抗日戰爭時期,徽州是個小後方,這裏聚集了一撥文化人。例如,後來的中國科學院院士高小霞女士當時就在徽州農業職業學校裏教授分析化學。可能是因為我年紀太小的原因,我在孔靈小學裏學習了什麽功課,有多大的長進,今天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學期結束,我卻得到第三名獎學金。象今天通行的小紅包一樣,厚厚地一疊錢裝在一個信封口袋裏。母親張羅著,讓我用這些錢買香煙送給外祖母和爸爸。我喜歡買幾本難得見到的圖書。孔靈地區的周邊,基本上是農村地區,我的童年生活也就充滿著大自然的詩情畫意。至今我還清楚地記得我跟隨母親和姐姐到菜地摘豇豆,到河浜洗衣服,路邊道旁突然竄出一隻灰色的小兔,對兒童心靈的震撼。人類在擴展,森林在退縮,這已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至今還難以忘懷。在孔靈寬闊的原野裏,我和弟弟時常仰望著星空,放聲歌唱,當時有一首慷慨激昂的抗戰歌曲,最後一句是:“勝利就在明天”。我和弟弟已經反複唱過多次了。然而,1945年8月14日那天晚上的歌唱,仍然使我們在此後的好幾天裏激動不已。因為,1945年8月15日就是日本投降的日子。我們曾為明天歌唱。這一方麵反映了孩子的天真,另一方麵也表明我們對大自然和祖國的熱愛,已經深深印入童年的心中。抗日戰爭勝利後,我們家由孔靈搬到績溪縣城。我也轉到縣城一所正規的小學學習。然而,在轉學的入學考試上,我卻出了一次洋相。老師出了一個作文題目,寫了四個字:我的爸爸。那時,我在鄉村小學還沒有學習過作文,我以為是個造句,拿過來不加思索,大筆一揮,添上了三個字,變成“我的爸爸會拍球”。交上卷後,我看見老師十分驚訝。幸好老師沒有太為難我,大約我的算術成績還可以。我就這樣開始了我的小學四年級學習生活。1946年9月我們全家由績溪縣遷往安慶市,我也考入安慶市簡師附小學習。比起許多生活在中國東北和華北地區的同齡人,我是十分幸運的。基本上沒有受到內戰與動亂的影響,1948年7月完成了我的小學學業。初中升學考試,對我來說有一定的戲劇性。我先是報考在同一城市的懷寧一中,未能錄取。後來又報考名聲很大的安徽省立第一初級中學,據說有一千多人報考,我被錄取在第52名。那時,我的父親在安徽大學當教授,按理說我們家中的生活水平應該是中上等。但是,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我們家的生活似乎很少有小康的時候。為了買一本初中英語教科書,父母親讓姐夫賣掉家裏的一隻小座鍾,得到七塊錢。這件事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時常想:這本英語書是小座鍾換來的。在解放戰爭的風風雨雨中,我和我們家迎來了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由於父親在解放前夕,曾經擔任過安徽大學護校委員會副主任,並且和進步學生有過一些往來,所以我們家在解放初期還比較好過。父親在安徽大學每月可以領到800斤小米,並且還當了安慶市人民代表。但是,這些小米並不能替代所有生活中的一切必須。我們家在十字街口,擺了一個攤位,賣出一部分小米,換取其他生活必需品。看攤賣小米這個事情,就由小兄弟姐妹中,最年長的我來做了。這是我第一次直麵對社會,麵對市場,似乎領悟到某種靈感,對我一生以後的發展,是有一定的意義。 二、青少年時代初中一、二年級自然科學的學習,我不能說有什麽特別的興趣,或者說我有什麽特別的天賦,也許那個時代太動蕩了。許多人都靜不下心來,這也影響到我們少年兒童。那個時候我隻是願意整天玩耍。在五外公曹自晏教授的影響下,我的母親曾教我背頌過經文。但是,我沒有我的大母舅、二母舅那麽幸運,我的經文隻讀到大學中庸,還沒有讀到論語,古文就不時興了。“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單純的技術觀點加上近代文明的衝擊,五、六十年代後又多次受到批判。在這種背景下,我產生了一種對政治活動朦朧的興趣。我的第一個成功的嚐試,是競選到少年兒童隊副中隊長。那是一種普遍的海選,類似於今天村民委員會的選舉。雖然沒有宗族、姓氏、民族文化等背景。但是,小朋友圈子總是有的。解放初期,初中有許多政治活動。1949年冬天,我們這些初中生和一些高年級的學生一起辦冬學,在城市辦冬學,基本上是沿用老解放區農村的做法,逐家逐戶動員小孩和老年人去參加學習。我不知道他們究竟學到了那些知識。但是,在寒假結束的時候,我卻得到了一張“宣傳負責,深入群眾”的評語。有了參加冬學活動的評語,可以代替學生的寒假作業。可是,我覺得這張評語似乎更值得珍藏。於是,補做了寒假作業,交了上去。我的語文基礎並不好,可是,我的作文居然得到多次優秀的評語。大約標語口號比較多,用詞也比較新的緣故吧。畢竟那個時代我太年青幼稚了。這是我第一次吃政治飯。我以後才逐漸懂得:政治是一種人際關係,政治是經濟的集中表現。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從事的。1950年父親離開了大學,到國營蚌埠酒廠去當廠長。我們全家也由安慶經蕪湖到蚌埠,由於當時淮河流域洪水泛濫,我們全家在合肥滯留長達二個多月,等到秋天洪水退去,蚌埠市各個公立學校早已開學。在這種情況下,我隻好到私立崇正中學去插班就讀。這是一所教會辦的學校。有很好的師資和教學力量。特別是英語教學水平很高。本來這是一個很好的機遇。可惜,我們都沒有超前的預測能力。在當時抗美援朝的熱浪中,我們這群娃娃,錯誤的認為:抵製學習英語,就是反對帝國主義,就是熱愛祖國。記得有一次英語課堂練習,老師讓我和另外一個同學表演一段英語節目,我認為機會來了,於是乘機大做鬼臉,也不好好練習,引起哄堂大笑。我覺得我是一個反帝的英雄。又有一次,舉行全市的抗議活動,學校組織化裝遊行,讓我扮演紙老虎,於是我就套上一張布製的老虎皮,在地上連滾代爬,裝做一副狼狽相。我們的語文課楊老師,是一位頗有才華的老師,我們最願意聽楊老師講故事。他講的阿拉斯加北方淘金冒險的故事,至今還令我神往。他經常有些作品在當地報紙上發表。我們班排演的歌劇“小放牛”,就是楊老師為配合動員青年學生參軍參幹,而寫的一個作品。其中,有一個浪漫情節,講述了青年朦朧愛情的故事。有句歌詞:“小鄧送郎去當兵,……”。我們就當著我們班級男、女主角扮演者的麵,不分地點場合,反複的唱,瞎起哄。後來,我們的這位男同學,一個鐵路工人的兒子,真的投筆從戎,參軍參幹去了,而那位女同學卻不知去向。我們很少讀書,經常開會,有各種社會活動。總之,在那個時代,我們時時付出,不斷作出犧牲。我們都是常人,不可能超越我們的時代。隻能跟隨著時代前進。三、奮鬥吧!人生的起點1951年暑假,我們全家搬到了省城合肥,這年秋天我考入了合肥高中。這是一所有名的中學。合肥高中的前身是合肥小書院。後來我們才知道,著名的美籍華裔科學家、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楊振寧教授,就曾經在這所學校學習過。我在這所學校裏學習,我也仿佛佛振心靈,學習大有長進。記得高中畢業數學考試的成績,是三角和代數倆科成績的平均,我仍然得了100 分。在校園環境中,我是一個不安定份子。當時的外語學習,允許在英語和俄語中任選一科,在老師宣布3秒鍾後,我就寫了“俄語”二字,還和其他相好的同學打招呼。果然,我如願以償。比起一些穩健的同學,他們還要看一看,他們不輕易放棄他們的良好的英語基礎。而我一心向往著向蘇聯老大哥學習,追趕著最新的時尚。誰又能知道,若幹年後俄語的衰落。看來,世間任何事情,以政治氣候作為選擇的依據,難免象股市行情那樣,要有一些大漲大跌。但是,我良好的俄語基礎還是可以派上一些用場。四十年後,我還可以為大連輕工業學院基礎部擬晉升副教授的老師們評閱俄語試卷,也不得不是一個奇跡。高中時代,在學業方麵的訓練是堅實的。為以後我研讀科學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在其他方麵也獲得了一定的進展。例如,我學會了遊泳。在合肥城市的東麵,有一條大河,可能是東淝河的一條支流。水麵不是很寬闊,我們有五、六個要好的高中同學,經常去遊泳。我在這裏學會了“狗扒式”,這是一種最原始的遊泳的姿勢,兩隻手在身體兩側奮力扒水,兩隻腳輪流向下打水。這種原始的遊泳技術雖然不可能給我的一生代來輝煌,但卻在我人生的若幹命運點上發生了作用。1960 年8月,我已經在遼寧大學工作兩年,奉上級指派,我正在準備到當時的大連工學院參加一個高校教師暑期進修班。但是,八月上旬,沈陽部分地區發生水災,遼寧大學要組織一個搶險隊奔赴災區。要求會遊泳的同誌能夠報名。也不知道是北方地區會遊泳的人才太少,還是人們對洪水多少有些恐懼的心理。反正我是報了名,並且被挑中。於是我們一行十八個人代表遼寧大學乘坐水陸衝鋒舟便出發了。我穿了一條遊泳褲衩,披了一件破棉襖。麵對一片洪荒,真有點“風瀟瀟,易水寒”的悲壯感覺。雖然我失去了一次進修的機會,但卻給了我人生一種難得的體驗。人,有時候是需要付出一點犧牲的,盡管這種付出不一定會有什麽回報,甚至僅僅是一個黑色的幽默,但是,當你在總結人生的時候,它是一種經曆,一種見證。我的童年生活趣事,時常在我的腦海中閃現,我喜歡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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