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遊——同濟\'遇黑記\'

2005年3月16日 

    大學2年級，和幾個大學同學一路南下，遊山玩水，行至上海，最後就落腳在同濟。剛到上海的時候，我因為有其他事兒，和同伴約好某日在同濟見麵。那天，我記得是半下午到的同濟，一路走進去，校園綠樹成蔭，鳥鳴陣陣，小橋流水，曲徑通幽。說心裏話，我真覺得同濟的校園很美，和歐們北方幹旱城市的學校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等歐找到女生住的那個樓（那個什麽樓來著，樓名到嘴邊，就是想不起來了，什麽堂？），發現我要找的同伴和朋友都不在。當時的通訊工具不像今時今日的如此方便，手機和拷機歐們一概沒有，所謂的約好，就是一個日期。歐也沒法聯係到他們，能做的隻有等。這麽美的校園，多逛一會兒也好，歐就從女生樓開始隨便溜達。走著走著，來到一幢巍峨的新建築（當時校園裏大多數都是一些不太高的老式建築），歐覺得好像有好多眼睛在盯歐。轉臉一看，樓門前的草坪上坐著一片黑麵孔。說是一片，是因為歐就那麽一瞥，看到或深或淺，或濃或淡，反正都是黑皮膚，實在分辨不出麵孔的數目。這時候從那一片中還傳來幾聲Hi地招呼聲，歐生平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多黑人兄弟，不免有點緊張，歐隨便應了一聲，腳下加快了步伐。

    等歐離開新建築，拐到一條大路上，隻聽背後嗖嗖嗖的腳步聲跟著俺。沒容歐細想，就聽見一聲：Excuse me。轉過頭，一個漆黑的黑人兄弟在招呼我。那家夥走過來跟我陶瓷，大意是想跟我聊聊，交個朋友之類。大家原諒歐當年年幼無知，歐就想著反正也沒事兒，練練英語口語也是好的。這家夥聽說歐在等人，說不如去我們某某教室吧。歐傻也有傻心眼——咱們人生地不熟，誰知道他把俺往哪兒帶呀！歐一個勁兒搖頭No，不，哪兒也不去，要聊就跟這兒大陸邊上，光明正大的。

    要不怎麽說同濟校園美呢，隨便找了大陸邊一個石凳子，風景都讓人心曠神怡。當年英語還要爛，聊了半天也沒個所以然的，翻來覆去就練了常用那幾句。那哥們兒可能也不耐煩了，直接跟我改中文了，說他是馬裏來的留學生，在同濟學建築，剛才我路過的是他們留學生樓，他打算晚上請我到他們宿舍吃飯。歐一聽，這是哪兒跟哪兒，歐就想跟你練幾句英文，你這兒漢語說得這麽溜，歐練個什麽勁兒；吃飯，還去你宿舍，你誰呀你。歐裝驚覺：哎呀，時間不早了，歐朋友該回來了，歐得回去找他們，再見！這哥們兒還不依不饒，非得給我送到女生樓下，說：那你去跟你朋友說一聲，我就在這兒等你。

    感謝同濟女生樓，好像是有兩個出口，要不就是門前有兩條道。反正歐上樓轉了一圈，發現歐要找的宿舍還是鐵將軍把門，我下樓居然成功從另一條道躲開等著的那個深黑哥們，繼續在校園裏晃蕩。但是可惡的是同濟的小路欺生，七轉八拐，竟然有把我帶到那片黑麵孔坐著的草地前麵。這次我根本不理什麽hello還是hi，悶頭隻管走我的路，就這竟然噌噌噌，又跟來一個淺黑的哥們兒。這次，咱們一回生，二回熟，聊天的不用，吃飯的不去，唯一可能的失策是顧忌咱們禮儀之邦，回答得太禮貌了一點——歐初來乍到，怎麽知道對待同濟的黑人兄弟要不留情麵，聲色俱厲，這是同濟的朋友事後才告訴歐的。

       可能歐的好言相拒還是讓淺黑看到了可乘之機，他居然用不容推辭的口氣說：我們伊斯蘭的飯你可能吃不慣，你吃完飯我在校門口等你，我給你講講我和我中國女朋友的故事。歐當時想，管你要講什麽，我吃完飯，你還能找到我算你本事。歐胡亂答應了，又跑回去找同伴，這幫人還不知道在哪兒玩的樂不思蜀，俺這邊饑腸轆轆，隻好去同濟大門口的小攤，記得那裏的生煎和菜肉餛飩，超級好吃！

    同濟這個地方，最讓歐覺得神奇的是，歐自以為聰明的金蟬脫殼，總是失敗！歐剛塞飽了肚子，走進同濟大門，竟然發現深黑和淺黑兩個哥們兒，分別從大門兩邊的兩條大路上迎麵走來，簡直讓歐無處可逃。歐快速反應，顏色淺，恐怕水也淺點，朝著淺黑走去。

    淺黑開始給歐的印象不錯，他居然在歐老家的城市學過5年漢語，還在那裏認識了個中國女孩。他反複給歐講的都是那個女孩如何如何美麗可愛，他和那個女孩如何如何相愛，那個女孩的家裏人怎麽反對他們，拆散他們，那個女孩子怎麽剛剛挨完打，就偷偷跑出來見他，怎麽躲在他的留學生宿舍裏麵，後來生病，他沒辦法，隻能叫醫生，去醫院。後來的故事就是那個女孩家人動用了一切關係，迫使學校讓他離開，還不讓他去醫院看她。他最後隻好來了上海，但是不知道怎麽再跟那個女孩聯係上。這麽多年過去，故事的細節已經完全模糊了，隻剩下這個梗概。我想如果是現在聽到，我應該不會相信；但至少當時，這個或許是虛構的故事，還是打動了年少的我。在漸漸濃重的暮色裏，在同濟如畫的校園裏，在一個被小溪環抱的小花園，我暫時忘記了自己的事兒，還有對陌生人的防備。我花了1，2個小時坐在那兒聽他講完，甚至想著怎麽幫他去傳遞消息，那個女孩可能還在我的城市裏癡癡等待。

    暮色更濃，淺黑轉了話題，開始講他們留學生樓裏多少多少人找了這裏的女朋友，那些女孩多麽多麽為了能跟他們在一起而不惜各種手段，甚至還舉出一個哥們兒分別跟同一個宿舍裏的兩個女孩同時好，後來兩個女孩知道了在留學生樓裏大打出手。他越說越眉飛色舞，歐這裏越聽越不是味兒，把歐們中國女孩說成什麽了，鬼子可能認為他邀請歐去吃飯都是看得起歐。末了，鬼子說，今天就是我一個同學和一個中國女孩結婚，你跟我一起去參加婚禮吧。說著竟然還伸出黑手，做勢要搭歐的肩膀。這時候歐完全氣炸了，在黑手捧到歐之前，騰地一下站起來，指著鬼子鼻子喊道：我不知道你說的那樣的中國女孩有多少，我是從來沒見過一個那樣的，我現在也讓你見識一個不一樣的。說完歐轉身就走，一路衝回到女生樓，老天，總算看見歐要去的宿舍亮起了燈。 

    再加一句，後來跟同濟的朋友聊天說起當天的遭遇，他們說：我們學校的黑人，都~~挺~~黑的！！！